宋湛舟看着照片上的女孩，一时间觉得熟悉而又混乱。
“姜……伶……仪……”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带着一种蚀骨的压抑痛感。
而这一刻，一种莫名的情绪侵蚀着宋湛舟的四肢百骸。
他脑袋里面泛起一阵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姜伶仪……姜伶仪……”
他一遍遍喃呢念过那个女孩的名字，眼眶一阵阵发疼。
不知为何，眼里竟然落下一滴泪。
泪珠落到手背，与刚刚被姜伶仪落下的那滴眼泪重叠。
宋湛舟喉间溢出一股腥甜，无数的回忆冲击着他的大脑。
只一瞬间，他记起了所有——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宋湛舟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与歇斯底里，但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意不似作假。
世上他爱的人，对他好的人都相继离去。
宋湛舟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解体，但是他还不能就这样倒下。
他将照片的褶皱抚平，才将它放入衬衫口袋里心口最近的地方。
宋湛舟最后抚摸了一下，才将目光继续投在奶奶身上。
和医生沟通完后续之后，宋湛舟便去了姜暖的病房。
他不属于直系亲属，领取遗体和安葬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去做。
而且，失忆后他自己，对姜伶仪的记忆全部忘记了，并转换成了姜暖，他找不出任何不去怀疑姜暖的理由。3
她们让他永失所爱，甚至连记忆也要撺掇，那他也不会轻易就这么让这个事情过去。
宋湛舟去到病房时，姜母还在陪着姜暖。
他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
“湛舟哥哥，你来了。”姜暖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的宋湛舟，甜甜的唤道。
姜暖心里觉得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又讲不出来。
宋湛舟神情冷淡地走到两人身边，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奶奶死了。”
闻言，姜暖一愣，但随即快速反应过来。
她的眼眶含泪，一副撑不住的样子，挣扎着想要起床：“湛舟哥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姜暖的样子没有取得宋湛舟半分怜惜，只觉得她惺惺作态的样子有些可笑。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会被哄骗。
可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又没忘记这几年的相处，更是清楚姜家人对于奶奶的态度。
往年陪他去看奶奶的只有姜伶仪，后来姜伶仪离世后，姜暖便接替了姜伶仪的身份。
然而就算这样，她也只是时隔几月才陪他去看一次。
姜家有心攀上他家，在他面前戴上假面，他也不是傻的。
可若不是姜伶仪和奶奶，他们两家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交集。
不过此时，他暂时还没有想过要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暴露出来。
姜母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逝者已逝，奶奶走了对谁都是解脱。”
七日后，陵园。
今天的太阳格外强烈，哭声夹杂谈话声拥挤地挤在耳道里，让宋湛舟皱起了眉头。
奶奶的葬礼被安排得格外隆重，可真心来悼念的也不知有几个。
宋湛舟认真地磕了几个头，在起身时，眼睛却不自觉得飘向不远处的一个杂乱的墓碑。
“奶奶年事已高，现在又没了病痛折磨，湛舟哥哥，你不要太难过。”姜暖扶起宋湛舟，又顺势挡住了他的视线。
被姜暖碰过的地方一僵，宋湛舟借着起身的动作将她的手抚开。
“姜暖，你不难过吗？”宋湛舟看着姜暖问道。
姜暖苦笑一声：“怎么会不难过，只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坚强些。”
说完，她眼底含泪，看着宋湛舟：“湛舟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往日她露出这幅模样，宋湛舟都会温声细语地安抚她。
然而今天宋湛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姜暖心里浮出一丝莫名的怪异感。
她的视线扫过宋湛舟，又重新看向奶奶的墓碑，心里暗想：是老太婆死前对他说了什么吗？
想到这里，姜暖双拳紧握，而后又学着宋湛舟之前的样子给奶奶磕头。
跪下来的时候，她顺着之前宋湛舟看的地方又看了过去。
姜暖身形一颤，脑子里数个念头在迸发。
站起来的瞬间，她发现宋湛舟的视线也正好收回。
姜暖借口离开，见四下无人，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范朗，之前那个医生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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