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跪下,俯到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红袖……”曲洛水摘下身上所有首饰。 “去拿这些换钱,买些纸钱和香回来,再去订四樽棺材。 哪怕曲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要给父亲和哥哥守灵。 红袖不忍铱椛接过,应声离开。 七日后,曲家出殡。 曲洛水一身白衣,带着四樽棺材走上长街。 人群分道而站,传来议论声。 “听说那齐将军丢失多年的女儿,原本就是这曲家小姐的婢女。 “怪不得那渊王要将侍妾扶为正妃。
不等红袖回答,只见黄沙中步履蹒跚地走来一个人。
那人浑身脏污,衣衫褴褛。
佝偻着断了一臂的身子,拖着装载三个木箱子的板车吃力地走来。
曲洛水瞳仁骤然一缩,一股凉气从心间窜到了天灵盖。
“二哥!”
她大步跑过去,腿脚发软,好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属于她了。
而就在这一刻,只听“嗖”的一声。
一支利箭就破开疾风,从她的耳边呼啸擦过。
‘噗嗤’一声,直直命中她二哥的心脏!
曲洛水浑身一颤,猛地停住,不可置信地回头——
只见高高的城墙上,萧君澜面无波澜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第5章
如当头棒喝,曲洛水僵在原地,思绪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
身后传来人砸到地上的沉重声。
曲洛水狠狠打了个颤,猛然回神:“二哥!”
她双膝一软,狼狈地跪着爬到二哥的身旁,泪水滚下她苍白的脸颊。
曲家老二满脸粘上泥土,脸色铁青,用力抓住她的手。
“洛水,是萧君澜害我曲家……离开他,不要报仇。”
“父亲与大哥小弟全都人头落地,我将他们带回来了……”
曲洛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板车上的三个木匣子。
不……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她的父亲和哥哥……
她泪流满面,咬紧牙关想将他二哥扶起来。
“你会没事的,二哥,你振作起来……”
可话音落地,曲家老二的手骤然松开,重重垂下!
曲洛水瞳孔骤缩,颤抖着去碰她二哥:“二哥,你别吓我……”
“你起来……你起来啊!”
她抖着手探向他的鼻息。
然而触及之处,再无声息。
霎那间,铺天盖地的痛苦将曲洛水整个人席卷。
她瘫坐在地,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发了疯一般地吼叫。
恍惚间,一双玄色祥文靴停在她面前。
曲洛水透过氤氲的视线看见萧君澜,猛然起身掐住了他的臂膀。
“为什么?我父兄究竟犯了何罪,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萧君澜冷冷甩开她的手。
“五日前父皇收到密报,曲家父子贪生怕死,在援军未到时带领残部投敌!”
“叛国之罪,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对你的宽恕。”
曲洛水狠狠一震,泪如雨下:“不可能!我曲家一门忠勇,绝不会……”
绝不会通敌叛国!
曲洛水心如刀割,无法将最后四个字说出口。
她甚至不舍将这样恶毒的字眼和他们连在一起。
萧君澜将她的手拽开,看似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眼底却只有冰冷。
“洛水,你被宠坏了,看不透人心很正常。”
“好了,木已成舟,不重要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曲洛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涣散地跄跌在地。
好一句‘不重要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就泯灭了她的父兄活生生的四条性命1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进唇中,苦涩不堪。
一道惊雷从天空滚下,大雨随之鞭打在曲洛水的身上。
“小姐!”红袖急切地踏着水洼跑来。
看见曲洛水空洞绝望的神情,她霎时潸然泪下:“小姐,咱们回家……”
曲洛水抓住她手:“带父亲和哥哥们……我们一起回家。”
两人吃力地将二哥的遗体搬到板车上,然后拖着走回将军府。
她的肩膀勒出了深深的两道血痕。
血混着雨,砸在她沉重的交不上。
回到将军府,府内空无一人,一片狼藉。
不用想,大概是都知道了曲家通敌叛国之罪,忙着逃命去了。
红袖愤愤跺脚怒骂。
“真是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爷公子们在的时候何曾亏待过他们!”
曲洛水没有说话,她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将三个木盒子摆在前堂,将二哥的尸身用白布蒙盖。
而后跪下,俯到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红袖……”曲洛水摘下身上所有首饰。
“去拿这些换钱,买些纸钱和香回来,再去订四樽棺材。”
哪怕曲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要给父亲和哥哥守灵。
红袖不忍铱椛接过,应声离开。
七日后,曲家出殡。
曲洛水一身白衣,带着四樽棺材走上长街。
人群分道而站,传来议论声。
“听说那齐将军丢失多年的女儿,原本就是这曲家小姐的婢女。”
“怪不得那渊王要将侍妾扶为正妃。”
“都是将军之女,一个就背负叛国之罪,一个就受尽宠爱。”
听到这些话,红袖脸色一变,看向曲洛水。
“小姐……”
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前方传来一阵喜气的乐声。
披着苍白纸钱的曲洛水抬头看去。
只见萧君澜一身红衣,春风得意地坐在高马上,喜帽上的帽翅恣意晃动。
两人视线相接,而后交相错开。
一红一白的喜轿与灵柩,在这雪虐风饕中,擦身而过。
第6章
将父兄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安葬后,曲洛水回到将军府。
她跪在灵堂里父兄的牌位前,点燃了长明灯。
“父亲,兄长……”
曲洛水声音嘶哑,脸色煞白,心像被一把钝刀凌迟。
如果身形再瘦削单薄一些,就要像地府里爬出来的鬼。
她倒真想跟着死了,变成厉鬼,去向萧君澜索命。
萧君澜……
想起这个自己上辈子爱了一生一世的人,曲洛水只觉悔恨。
她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
三日后,她终于没能支撑住,在天旋地转中失去了意识。
不想再醒来,她竟回到了萧君澜的寝卧内。
曲洛水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刚坐起来,萧君澜便推门而入。
他眼神阴森冷漠,如同门外凛冽的朔风,令她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曲洛水咬紧牙,昂头瞪着萧君澜。
“你把我带回来做什么?”
萧君澜坐在榻边望向她:“一日夫妻百日恩。”
“本王顾念往日情分,你虽然不再是王妃,但可以留在府中做个侍婢。”
曲洛水冷笑:“你杀我全家,还想我给你做侍婢?”
萧君澜也不恼,拉起她的手轻笑:“本王就知道你性子倔强,不会答应。”
“所以你还有另一个选择——去伺候王妃。”
“从前她伺候你,往后你伺候她,也算成全了你们的主仆之谊。”
曲洛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萧君澜,你妄想!”
她咬着唇瓣狠狠推开他,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她抽出腰间匕首,用尽所有力气狠狠朝着萧君澜的脖颈划去。
然而萧君澜却似乎早料到她的动作。
他一闪身躲过致命的锋芒,顺势擒住她拿刀的那只手腕。
下一瞬,曲洛水就被他甩在地上。
他微眯起眸,眼尾凌厉刺人。
“你想杀我?你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杀得了我吗?”
曲洛水绝望交织着泪水滴落在地面。
她恨,恨萧君澜,也恨她自己。
她没用,年幼时不曾和父兄习武,如今连仇人都杀不了!
父亲……哥哥……
没有你们,洛水要怎么办?
曲洛水眼中痛色,忽然捡起匕首挥向自己的颈间——
刀光闪过,只听‘当啷’一声。
萧君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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