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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栀点头。   攀住铁门抬脚进去。   说走就走。   砰——   又一朵烟花在夜空炸开,江燃猛地扑倒她,手肘勒住温软纤弱的脖颈,浑身发抖,气喘如牛,几乎要勒死怀中无辜的女孩。   “你敢!白栀……你敢!”   白栀咳嗽两声,气若游丝却又无比嚣张,“我为什么不敢,江燃,是你要放我走的。   “不……不是的,我说了玩的……白栀……你敢走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   她眼眶通红,嘴角紧抿,许久舔舔唇哑着嗓子问道:

不对烟灰都长长一条弯垂了,他都没有动,倒像是虚空中有谁在偷偷吸着。

  怪阴森。

  室外只有几度,他不晓得站了多久,冷不冷。

  胡旭阳嘴巴都合不拢,“燃燃,你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吗?”

  江燃没看胡旭阳,也没看白栀,他抖落烟灰,冷白的指夹着短短的香烟凑到唇边,慢慢吸了一口,而后弹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星火在潮湿的青石板弹跳、弹跳……

  “白栀,你要跟我走还是跟他们?”

  白栀走向陈舟,交过厚厚的一摞试卷。

  女孩的脸在夜色中分外好看,清纯腼腆又灼灼明媚,纤直的睫毛垂着,漆黑的瞳仁低着,光洁的额头隐在墨黑的刘海后,那种婉约清冷让陈舟的心前所未有的静谧,也前所未有的惆怅。

  他握住试卷问:“你要去吗?”

  白栀终于抬头,濡湿的眼眸像是隔着一世的时光与他说再见,“嗯,我要去的。”

  她松手,没有一点停顿,迈开步伐跑向江燃,张开手臂重重抱住。

  女孩埋在少年怀中,眼角有泪光。

  他抱住下滑的清瘦躯体,身形佝偻,眸光似雾,用力之大,卑微和患得患失都溢出来。

  一对璧人。

  光用眼睛看的话确实很般配。

  胡旭阳站直身体,十分钟后,低声说道:“他们往酒店去了,陈舟,我们是去网吧还是酒吧?”

  “网吧。”

  两人进到灯牌闪烁的楼栋,穿过黑暗的楼道,再穿过胶条组成的门帘。胡旭阳开了卡,开了机,苍蝇搓手登录游戏,陈舟还坐在椅子,一动不动。

  胡旭阳拍他肩膀,“她不是不懂,白栀什么都懂,只是乐意奉陪,乐意陪江燃快活,你懂吗?”

  陈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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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我也不懂。”胡旭阳戴上耳机,调整音量,“江燃虽然不差,但是白栀放着你这样的不要去选他,我也是真的不明白。”

  街头安静得过分,只有流浪狗甩着尾巴在翻垃圾。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福缘宾馆】的门后,白栀抱着江燃的胳膊,从始至终抱着。

  今夜。

  她会在他身下绽放吗?

  陈舟收回目光。

  游戏界面跳出来了,是胡旭阳帮他点的。

  “玩游戏吧,陈舟。”

  “嗯。”

  也只有玩游戏了。

  陈舟知道他插不进白栀和江燃。

  ……

  步行街这排的宾馆全是民房改的,宾客复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卫生环境不能说差,只能说让人作呕,楼道黏糊糊的,抬脚都难,酒味、尿骚味还混着廉价脂粉的味道,闻多了,脑子一整个懵掉。

  江燃如果想开房,绝对不会选在这。

  再说江河集团旗下有宾馆的,江燃没道理放着家里的不住,跑来住这个。

  她信他,但是踩到用过的套整个人又一缩,止不住地害怕。江燃摸摸她的脸,弯腰亲了下女孩的发,随后拉住小手快速往上跑。

  一口气上到四楼,他拉开铁链,推开锈铁门,跳出去,深呼口气然后伸手拽她。

  白栀跳下台阶。

  冷风吹得一激灵。

  “上天台干嘛?”

  她倒吸口气,冻得差点吹出鼻涕。

  话音刚落,江燃打了个电话,步行街尽头的小广场升起烟花,从这里看去毫无遮挡,美轮美奂。

  银色的烟花,好大,就像一朵朵开在夜空的蒲公英。

  银白的光在女孩稍显稚气的脸上明明灭灭,她专注而惘然,人在观看转瞬即逝的美景时往往都是如此。

  赞叹着。

  感慨着。

  遗憾着。

  江燃松开她,双手插袋,借着满天烟火坦白,“我跟顾轻轻是有过一段。”

第52章 天台

  白栀屏住呼吸。

  耳边的轰隆声消失了。

  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却没有看江燃,只是专注地盯着远处的烟花。

  这里是江市老城的至高点,就算没有烟花,光是绵延的夜景都足够摄人心魄。白栀告诉自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重要的是眼前的江燃,而不是过去的江燃。

  他和顾轻轻都不联系了。

  他还处心积虑给她放烟花。

  她比顾轻轻重要。

  她才是住在江燃心中的人。

  她才是……

  脑中盘桓着歇斯底里的宣告,耳中却是他平静无波的声音。

  江燃说那段时间很狂,真的很狂,现在想起来都奇怪自己怎么会沦落成那泡死样子。

  篮球打得不错,教练和朋友都围着他转;家里生意也好转,不用再东躲西藏,每天就是拿着钱到处洒,到处玩。随便什么牛鬼蛇神都想攀着他,就像水蛭依附在他的肉,不停吸血。

  最搞笑的是,他竟然觉得被吸血也tຊ不错。

  本来和顾轻轻只是喝过两台酒,没想往深发展,但所有人都说她是大哥的女人,不会跟他,这反而激起江燃的好胜心,他非要抢到手,这世上就没有他江燃得不到的东西。

  游戏嘛,重要的是通关,而不是战利品。

  顾轻轻撇了道上大哥跟了他,江燃争到了,也厌倦了,回到球场继续打拼,向往着CBA、NBA,那段时间,是他离梦想最近的时候……察觉到他心不在焉,顾轻轻出轨了,跟江燃的队友兼好友钱杰滚到了一起。

  钱杰为了顾轻轻找他单挑。

  江燃赢了。

  是的,他又赢了。

  但那又怎么样?

  钱杰跳了。

  他家只有一个孩子,父母都崩溃了,每天在学校和体育场门口抱着灵位哭,要一个说法。

  人死了,要说法有什么用。

  不过是想让江燃也活不了。

  被绿的是他。

  被兄弟和女友联手背叛的是他。

  不过是因为死的不是他。

  所以有罪的便是他。

  中国人多么幽默,人死罪消,只有活人才配有罪。

  江燃被教练打了一巴掌,从青训队踢出来。教练说他是天才,天生要变成废物的天才,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一辈子不允许踏进球场。

  他说,那一巴掌至今还在响。

  每每当他要踏进球场,便震耳欲聋。

  江燃在漫天烟花中转身,桃花眼漫出铺天盖地的暗,几乎要湮没世间所有的光,“白栀,如果你现在要走,我不会怪你。”

  白栀点头。

  攀住铁门抬脚进去。

  说走就走。

  砰——

  又一朵烟花在夜空炸开,江燃猛地扑倒她,手肘勒住温软纤弱的脖颈,浑身发抖,气喘如牛,几乎要勒死怀中无辜的女孩。

  “你敢!白栀……你敢!”

  白栀咳嗽两声,气若游丝却又无比嚣张,“我为什么不敢,江燃,是你要放我走的。”

  “不……不是的,我说了玩的……白栀……你敢走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

  她眼眶通红,嘴角紧抿,许久舔舔唇哑着嗓子问道:“江燃,你别故意说些不清不楚的话糊弄我……顾轻轻去医院打过胎,是你的吗?”

  “不是。”他吼道:“是钱杰的,我就没碰过她。”

  钱杰就是跳楼的那个。

  白栀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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