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五年。这竟是第一次,我和他面对面坐下来,好生地聊。「我从小就喜欢看先辈写…
孤烟禁锢完结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小说,这部小说情节曲折动人让人爱不释手,作者是慕婉宁,推荐大家阅读。
先帝和太后的嫡长子,出生就是太子,十五岁去了边关,十八岁击退胡族一战成名,连收八座城池,朝廷人皆叹服。
唯一的污点,就是登基伊时,一道封后圣旨,强娶了亲弟弟的未婚妻。
这五年,太后劝过,父兄谏过,甚至宁王以死相逼过,他都固执地守着我,哪怕过着鸡飞狗跳的日子,也不愿放手一步。
从小学《帝王策》长大的太子,内里却是偏执疯狂的痴情种,真的有点好笑。
傅衍已经睡着了。
我却没什么睡意。
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看外面纷纷落落的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
傅衍曾告诉我,他第一次遇见我,是在京郊寒山寺。
我站在桃花树下,额头上贴着两片被风吹来的桃花花瓣,对着宁王言笑宴宴。
他说他从未嫉妒过自己的弟弟。
直到看到我对他笑。
克己复礼的太子殿下,头一遭出格,就是逆悖人伦。
……
傅衍醒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有心与他和好,一直等着他用膳,饿到趴在桌子上,数龙袍上的龙有几个爪子。
微凉的手贴在我的脸颊。
我吓得一激灵。
回身看去,傅衍已经醒了,站在明晃晃的烛光下。
刚醒的眉眼怔忪,凝眸望着我,是不加掩饰的欢愉:
「这么讨好朕,是想要什么?
「你父兄的官爵,侄女的婚事,还是其他什么……趁朕现在心情好,一并说了,算给你这么乖的奖励。」
我细细打量他片刻,说:
「那陛下召宁王回京吧。」
话音未落,傅衍的脸色就变了。
又开始发疯。
手慢条斯理地抬起,掐上我的脖颈:
「慕婉宁,你又在不自量力地挑衅朕,信不信朕直接弄死他——」
「是陛下让我说的,现在又来倒打一耙。」
我无奈握住他的指尖。
「你怀疑我和宁王有私,怀疑我还惦记他,一遍遍来试探我。
「我不提宁王你说我在骗你,提了宁王你又说我挑衅你,傅衍,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他冷脸盯着我,没有说话,神情也没有丝毫和缓。
我叹了口气。
「傅衍,我进宫五年了。这五年,我们每次见面都在吵架,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这五年,我们不像夫妻,更像仇人……你想一辈子都和我这么过下去吗?」
房间里沉默了很久,只剩我和他清浅的呼吸,和随微风摇曳的烛影。
很久之后,我听见他沉闷的嗓音。
「不想。
「可每次,都是你和我吵,你恨我,讨厌我,不让我近你的身,我一碰你,就像被狗咬了一样厌恶。
「慕婉宁,你不爱我,甚至恨我,你只想离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垂着头站在我面前,睫毛在脸颊上落下大片阴影。
细听着,嗓音里竟还有几分悲怆。
我不自觉掐紧了掌心的肉。
说:「傅衍,这次我是真的打算和你好好相处的。
「我已经不喜欢宁王了,也不会和他有私情。
「你就信我这一次……坐下来,好好聊聊,可以吗?」
傅衍定定地看着我。
半晌,在我身边板正地坐下,做出一副认真谈事的样子。
「我不会放你走。」
他说,「除此之外其他的,你说的话,我都愿意听。」
我看着他终于严肃起来的神色,不禁松了口气。
说来可笑。
封后五年。
这竟是第一次,我和他面对面坐下来,好生地聊。
「我从小就喜欢看先辈写的游记,渴望能走出京城,闯荡江湖,多经历些东西,看看不同的风景。
「从前宁王一闲散王爷,答应我会陪我四处游历,哪怕去边关,也是任我纵马玩乐的爽快。
「宫里太小太压抑了,陛下,这五年,我走遍了御花园每一个角落,哪里种的什么花,什么时节生什么杂草都记得清楚,我不喜欢这里。」
哪怕雕梁画栋,金玉满堂,也不敌宫外的大好山河。
幼时,我曾做梦仗剑走天涯。
长大定了亲,宁王说,他愿陪我,让我不受女子身份拘束,痛痛快快地活一遭。
后来,我被迫进宫做了皇后,被关进这座四方宫墙,各种礼仪、规矩……压抑得快要逼疯。
我被金尊玉贵地囚禁了十年。
被逼得一把火烧死自己,求一个自由痛快的来生。
……
「你一世家嫡女,居然还能有这样出格的想法?」
傅衍明显很惊讶。
而我耸了耸肩:
「我幼时跟外祖父长在南境,十三岁才入京,规矩都是半生不熟的,做皇后掌管这么大一座宫廷,真的很不习惯。」
不是不会。
只是不喜欢。
太沉闷太无聊了,被豢养的压抑的空气,像要生生把活人逼疯。
可傅衍理解不了这些。
他很疑惑地问我:
「你是皇后,是这座宫廷的女主人,谁敢管着你,给你气受?
「连朕都被你遛得像条狗,你在这宫里,还有什么好约束的?
「若是嫌宫里闷,日后朕给你恩典,允你随时出宫,回府探望,如何?」
这真的是极大的恩典了。
可是……
我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
罢了。
就这样吧。
我原以为,只要我和傅衍摊开了聊一次,关系总会有进展。
可是没有。
他理解不了我在这座宫城里的压抑。
或许在他眼里,说着自由与放纵的我是那样的矫情和不讲道理。
很无奈。
可我不能再和他吵架了。
重来一次,若不能让自己欢愉,至少也要让孩子过得快乐一点。
「衡儿如今养在凤栖宫,已经有些大了,到了记事的年纪,陛下若得空,多去看看他吧。」
「嗯。」
傅衍随口答应了,很心不在焉。
「一个男孩,养那么精细做什么?宫人一大堆,他又是太子,谁敢怠慢了他不成?」
他话里的轻慢毫不掩饰。
我心里却骤然一紧:
「不是这样的。
「他还是个四岁的孩子,需要陪伴,也很慕孺他的父皇。」
我很认真地说。
「陛下得空了,定要多来凤栖宫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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