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前,承诺过我,若他有朝一日立了功,晋了一官半职,便送我一把匕首,从遥远的边关来,送到我手中,叫我知道,他心意如初,无所不往。
我在月夜下,望着我的兄长,缓缓道。
「他胸有抱负,合该有个能施展拳脚的地方。我喜欢他,所以愿意等他。你成全也好,不成全也罢,我不在乎,这也不会成为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只是,我还是想告诉兄长。
「我知,你前途高远,人中龙凤,有自视甚高的资本。
「可这不代表,你便能随意对旁人指手画脚。」
是怎样的指手画脚呢?
是那句轻飘飘的毫无功绩。
抑或是问我,裴晚娘,你如今几岁了?
话音落下,裴祈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目光仍旧淡然,却又藏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不知从何时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件事。
荣安公主是裴祈臣的逆鳞。
当今皇帝昏庸,明明没有治国之能,却又生性好战,多年过去,终于让大雍衰败至此,矮了北齐一头。
时日一久,他无力挽回,便索性放开手,疏怠朝事,将一应事务交给了裴祈臣。
这个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纯臣。
没有人会怀疑裴祈臣的忠心,毕竟,他这样正直端方,又爱护公主。
裴家大郎,金相玉质,前程锦绣。
荣安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
只是因着裴祈臣的缘故,始终没有人敢大着胆子求娶。
可春天的时候,皇帝竟然亲自下了圣旨,要为公主选婿。
裴祈臣没有反对。
一时间,众说纷纭。
大多数世家子弟都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争着抢着去公主面前献殷勤。
因此,我偶遇裴祈臣的次数,居然多了些。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每遇见,我都感觉到,他的目光总会在我的袖角停留片刻。
而我的袖中,其实只有那一把匕首。
公主选婿,声势浩大。
作为裴家女,我亦受邀在列。
暮春时节,锦衣年少,擂台上的人换了又换。
公主的神情却始终没有波动。
只因为,那擂台上的,并没有她的心上人。
比武过半,我无意再看,独自去了外场。
却在幽径中,撞破了公主和裴祈臣的对话。
少女的声音含恨:「你让父皇为我选婿,自己却不愿意上擂台,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你是不是喜欢她?你说啊。」
裴祈臣静默片刻,冷声道:「是又如何?」
我有些诧异。
这个她是谁?
裴祈臣身边,除了公主,还有别的女子吗?
紧接着,我听到公主的哭声。
她应当已经压抑了许久,此刻再也不愿忍了。
「你不同意她跟许家三郎的婚事,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可你不也知道吗?如果不是她娘,你母亲根本就不会死,你亲妹妹也能好好活着!
「你居然喜欢她,她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我不服,一个不知身份、鸠占鹊巢的女人,你……怎么能喜欢她呢?」
裴祈臣的神情阴翳下来,呵斥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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