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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吧,只要世道足够乱,人和鬼的区别就不那么明显了。   萃清似懂非懂,又将脸扭向窗外,问:“他刚刚扔的是什么东西啊?”   “不是东西,是人。   “为什么要把人扔井里?”   “因为那个人死了,被女鬼害死的。女鬼害死的第一个人叫吴爱秀——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一直记着——她是我的朋友,命比我还苦,她死了以后,孙家赔了她女儿一笔钱。从那以后,再有被鬼吓死的人,他们就不往外说了,直接扔到井里。   萃清想

  萃清在房里看到了一切,身后突然想起声音。“这是第四个了。”萃清回过头,周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第四个什么?”

  “第四个被女鬼吓死的人。”

  萃清眼睛瞪得溜圆:“井里真的有女鬼啊?”

  周妈妈顿了顿,眼睛仍盯着水井的方向。

  “也许吧,只要世道足够乱,人和鬼的区别就不那么明显了。”

  萃清似懂非懂,又将脸扭向窗外,问:“他刚刚扔的是什么东西啊?”

  “不是东西,是人。”

  “为什么要把人扔井里?”

  “因为那个人死了,被女鬼害死的。女鬼害死的第一个人叫吴爱秀——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一直记着——她是我的朋友,命比我还苦,她死了以后,孙家赔了她女儿一笔钱。从那以后,再有被鬼吓死的人,他们就不往外说了,直接扔到井里。”

  萃清想了想,说:“可是那鬼就住在井里啊,把被鬼害死的人扔进去,他们在井底不会打架吗?”

  周妈妈许久没再说话。夜里起了风,萃清穿得单薄,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周妈妈弯腰把她抱起来,说:“别害怕,女鬼不会害咱们的,十个女鬼里有八个都因为被男人伤害才变成鬼的,她不会害咱们。”

  萃清缩在周妈妈怀里,嘴里嗫嚅着:“我不害怕,我不害怕。”然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第二天,萃清身边那个年轻的小女佣不见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其余下人只是短暂讨论了片刻,很快就淡忘了这个人。

  萃清后来也打听过这件事,周妈妈对此讳莫如深,只说那小女佣胆子太大,天天半夜不睡觉到处跑,夜路走多了,就容易撞见鬼。萃清听不太懂,但也隐约猜到了大概——那个年轻的小女佣,恐怕一直没离开南院。

  萃清虽然年纪小,眼力却不比别人差,她看得出那小女佣是想当孙家的女主人。老爷原配去世已久,孙宅里有这种想法的女佣不在少数,只有她胆子格外大,时常三更半夜往外跑,第二天白天便偷懒不做工。讽刺的是,她最终也没当上孙夫人,但和上一位夫人,有了相似的结局。

  每一个大宅院都是一头用砖石砌成饕餮巨兽,在阳光都照不进的深宅大院中,许多东西都会被慢慢吞噬掉,光阴、情感、良知,还有人命。那可怜的小女佣,在她终于想明白这回事时,那巨兽一口将她吞进腹中,连带着所有痕迹被一起抹除了。至此,南院里只剩萃清和周妈妈相依为命。

  周妈妈说是上了年纪,可刚开始照顾萃清时,也才三十多,只是伤病和多年操劳,让她比同龄人更显苍老。萃清时常嫌她唠叨,但对她十分依赖。某种程度上,周妈妈补全了她成长年岁中最需要的关爱和陪伴,也正因此,她从不因父亲的轻视而自怨自艾。年纪稍长些后,她开始帮着周妈妈做一些轻便活儿,周妈妈起初不让她插手,久而久之,也随了她去。

  彼时的中国正动荡不安,垓县作为尚未被战火波及的幸运之所,承接了许多外县的难民。困境之中,人们的善意总有限度,难民越多,善意就越稀薄。周妈妈早早明白了这道理,她努力学着垓县的方言,尽可能不流露出乡音。可与萃清相tຊ处时,她老是忘记身处异乡中,有次脱口而出喊了句女伢儿,反应过来后连忙打自己嘴巴。萃清对这新鲜的、带有独特腔调的称呼感到新奇,她蹦到周妈妈跟前,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

  “你刚刚喊的什么呀?是喊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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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妈妈不安地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她自己也觉得古怪,这尚未满十岁的小女伢儿,怎么看都是讨人喜欢的,可一旦在她脑子里和主子俩字匹配到一块,就能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仿佛刻进骨子里的敬畏。

  “是我一时嘴快,绝没有不敬三小姐的意思,请三小姐别见怪。”

  “见怪?我怪你什么?”萃清上前拽住她的袖子,轻悠悠地晃着,“我觉得好听呢,比什么小姐顺耳多了,以后你就这样喊我,好不好?”

  “不成不成,被人听见我要挨板子的。”

  “啊?为什么?”

  “这样不合规矩,下人不能不敬主子。”

  “如果这样不行,那你直接喊我名字好吗?我不喜欢听别人喊我小姐,我又不是没名没姓。”

  “那也不成,下人不能直呼主子名讳。”

  萃清有些不高兴了,她俩手一叉腰,嘴撇得老高。“你们真是奇怪,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取了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嘛,怎么还有人能叫有人叫不得?”

  “这是规矩,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不守规矩会被责罚的。”

  萃清白眼儿一翻,不屑道:“规矩还说父母要疼爱儿女呢,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那大老爷来瞧过我一眼。”

  周妈妈是从外县逃难来到垓县,逃难路上被不知道什么野物咬到了腿,从此走路一瘸一拐,因此找工很困难,一度沦落到需要靠乞讨维持生计。二十来岁时,饱受磨难的她终于被命运眷顾了一次,她在街上遇见了孙家夫人。

  那是一个无比炎热的夏天,她趴在地上,感觉血管都被烤得像面片一样脆。她一度眩晕到神志不清,以为自己死了,下到了烈焰地狱。恍惚间,一个白色的影子挡在她面前,她抬头去看,看见一个女人。她背着太阳站,黄中泛白的光芒在她周身装点着,像一尊菩萨。那么单薄的身子,竟将毒辣的阳光挡住了大半。

  “真可怜。”那女人悠悠地叹息一声,那声音里仿佛充满了不染尘世的慈悲,像从遥远的天国传来。

  “带她回去吧,给她安排件差事做。”

  随行的人劝阻道:“家里现在不缺下人,给她点钱算了。她身上这么脏,带回去多不方便。”

  “她快要饿死了,你看不出来吗?她还那么年轻,若是将她留在这街上,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卖进窑子里。”女人轻轻摆了摆手,“带她回去吧,就当为孙家积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说不准能保佑我早日生个儿子。”

  周妈妈迷迷糊糊地跟着到了孙家。她这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孙家夫人。对于孙夫人的救助,她满心感激,平日里照顾她尽心尽力。孙夫人对她也很满意,闲暇时,她会教她识字,还给她取了新名字。可惜这样安稳的时光只持续了几年。孙夫人四十岁时高龄产子,不幸难产,全家都选了保小,周妈妈没能留住她。儿子落地那一刻,孙夫人香消玉殒。

  孙夫人去世以后,周妈妈依然留在孙家。年复一年,旁人对她的称呼从小周变成了周妈,她的名字再一次被遗忘。再后来萃清被接来,没有下人愿意去南院伺候,周妈妈主动提出去照顾她。倒不是因为她不怕女鬼,如果不去偏房,她迟早会被打发走。她虽然腿脚不好,但脑子不比别人差,这个大家族已是日薄西山,她心里明镜似的。

  萃清刚到孙家,也就四五岁的年纪,头发被剃得乱七八糟,活脱脱一个假小子,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好几个下人在背后笑话她,孙耀楣听见了,竟也不管。周妈妈有时听不下去,还会上前提醒几句。打那时候起,她就觉得纳闷儿:那个当父亲的,好像一点也不疼爱这个女儿。

  可既然不疼爱,为何还要把她接进来?

  对于这个孙老爷的私生女,周妈妈刚开始也心怀芥蒂。毕竟孙夫人对她有恩,又是为续孙家香火难产而亡,人还没走几年,她的丈夫竟和外面的女人厮混,有了私生女,还堂而皇之接回家里养,这让她为孙夫人感到忿忿不平。可第一眼见到那女孩,她还是没法说出难听的话。那鬼精鬼精的小丫头,见了她就盯着看,竟然一点不怕人。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周妈妈第一次被人盯了这么半天,尽管对方是个小孩,但还是觉得不自在。

  “我听别人说的,一直盯着一个人看,可以看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回答令周妈妈感到意外,她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意思,于是蹲下身,继续问:“那你看出来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吗?”

  萃清又盯着她看了会儿,揉了揉眼,说:“你应该是好人吧,因为坏人最讨厌被穷人盯着看。”

  萃清在南院里安安稳稳长到了十六岁,个头儿窜得很快,比周妈妈高了大半个头。管家孙佐夫特意嘱咐,说她身体不好,得悉心养着,不宜外出。这句叮嘱让周妈妈时常焦虑不安,想尽了办法给她补营养。萃清心智比同龄人更早熟,刚过十岁,她就有了爱美的心思,周妈妈精心炖的药膳,她只肯吃一两口,怕吃多了长胖。因为这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两人鲜少地拌起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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