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有缘,当是渡你。”他掀开眸子,眼底淡泊。银白僧袍衬着眉心的红痣,甚是清冷。“渡我?”小昭不解。“渡你,也渡我自己。”小昭听得糊涂,正想再问,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当真是妖性难驯,这便打起了空念大师的主意!”君赫逆光站在门口,玉冠束起墨发三千,剑眉星目,冷峭如锋。
“我在佛前苦求得子。你却毫不留情夺他性命,你枉为人父!”
小昭话音落下,君赫的脸色更暗了几分。
人群中一声冷哼响起:“王爷,喜堂之上怎能容她如此喧闹?”
练相国位高权重,话音落下,四周空气越加沉闷。
君赫沉声下令:“将昭夫人带下去。”
小厮蜂拥而上,将小昭制住,却见她目光怨恨,望向相国:“阿赫,我知道你定有苦衷。一定是这羊胡子老头逼你的!”
“闭嘴!”君赫厉声叱责:“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任性妄为,丢人现眼!滚下去!”
“王爷,小昭心性单纯,孩子气些,让着些就是了。”练云裳柔声开口,随即拉起小昭的手,怜惜道:“你去换身干净衣裳,好好养着。”
小昭冷冷甩开她的手:“你少假惺惺的,若不是你,我与阿赫怎会有今日?”
练云裳轻叹一声,满堂宾客议论纷纷。
“一个侍妾,如此猖狂,欺到主母头上去了。”
“这大家闺秀和乡野丫头,便是天壤之别。”
人言籍籍,从四面八方涌来,听得她委屈至极。
小昭下意识望向君赫,却见他冷峻的脸上,只有嫌恶,无半分爱意。
练云裳说,阿赫娶她,是因为赐婚,圣旨不可抗,可她为何不觉得呢?
小昭怔怔,恍惚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探向他的眉眼。
君赫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开,猝不及防下,她跌倒在地,刚落胎的小腹一阵刺痛,鲜血缓缓漫出,她抬眸,“阿赫,你真不喜欢小昭了吗?”
君赫脸色铁青,转过头去,道,“喜堂见血,大忌!把狐昭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贬为奴婢。”
这便是他的答案……
杖刑完毕,小昭浑身血印。
“自己爬回去吧,还当自己是王妃呢?呸!”
不知道哪进来的这些奴仆,对着她说了些许难听的话后,扬长而去。
将近日落,鹅毛大雪压下。
小昭身覆冰霜,脚踩积雪,步履踉跄,磕磕撞撞总算回到了原来的院子。
庭前,最爱的桃树换成了梅花,君赫亲手为她扎的秋千架也不见了,唯有房檐上的红绸,一如多年前她嫁进王府时,那般鲜艳热烈。
“两位新人进洞房,共饮合卺,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连喜婆的祝词都一模一样。
屋内灯影澄亮,一转熄灭。
小昭痴痴地隔窗相望,思绪回到君赫娶她那年。
靖王府的烛光为她燃了一夜,被翻红浪时,他喊着她的名字,向她许诺:青山落雪不算白头,他要和她长长久久。
到白头,要长久。这就是他说的长久吗?
眸中酸涩,却哭不出泪来。
寒意侵袭,一只没了妖丹、没有妖力、与寻常人无异的狐妖,终究气衰力竭,倒地不起。
大雪纷飞,逐渐覆满全身。
异光闪过,倒在雪地里的女子骤然消失,原地显出一只断尾白狐,耳尖夹杂着两缕罕见的紫色毛发。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白狐虚弱睁眼,便见一双黄布僧履。
温热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捧起,佛珠在她身前扫了片护体佛光,那人叹息一声:“阿弥陀佛。”
清晨鸟鸣阵阵,小昭缓缓睁眼。
身着袈裟的空念大师端坐于蒲团之上,心无旁骛地诵着《心经》。
难怪昨夜她睡得安稳。
“为情断尾,为情献丹,你一意孤行。如今尘世情劫你也历了,当早些回峣洲修炼。”
大师静坐于窗前,淡然出尘,超脱世外。
“空念,你为何每次都会及时出现,救我性命?”小昭感念道。
“你我有缘,当是渡你。”他掀开眸子,眼底淡泊。银白僧袍衬着眉心的红痣,甚是清冷。
“渡我?”小昭不解。
“渡你,也渡我自己。”
小昭听得糊涂,正想再问,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当真是妖性难驯,这便打起了空念大师的主意!”
君赫逆光站在门口,玉冠束起墨发三千,剑眉星目,冷峭如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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