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想到自己上回还曾在花楼里撞见过萧璟,知晓花楼那地界,男人去,无非就是寻欢作乐。 心里更是觉得,萧璟和沈砚,一样都是浪荡公子。 望向萧璟的视线,极尽压抑掩盖下,还是隐隐泄出了几分厌恶。 侍卫们早在云乔踏进书房时便识趣的退下,还极有眼色地阖上了房门。 此时门内仅有云乔和萧璟两人。 萧璟抬眸看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眼底那抹遮掩后
她往日行事刻板,穿衣裳也是力求老成严肃。
这一件,还是怀上女儿那回,沈夫人吩咐她去给夫君送汤药时让下人拿来的。
那时云乔见了这衣裙并不喜欢,所以从未穿过,只压在了衣柜中。
其实这身裙子,很漂亮。
云乔换上衣裙,立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
方领低胸的衣裙,露出白净的浑圆,上头还有萧璟留下的青紫红痕。
云乔身段原是极好的,生了女儿后更甚。
只是她惯来刻板谨慎,觉得这身段不像正经妇人,穿衣时便有意拿着宽大严实的衣裙遮掩身段。
云乔散着头发未曾盘起,更是将容貌里的媚色,晕得更重。
夜风一阵阵地吹,也许是被夏夜凉风吹得发冷,又或者,是要去做有违礼教之事,还是让她心底畏惧。
云乔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回首看向摇篮里的女儿,微微低垂眼帘,拿过一旁的帷帽戴上。
帷帽的轻纱将她身子罩着大半,自然也遮下了原本并未被衣衫遮掩的青紫痕迹。
云乔理了理帷帽边沿,抿了抿唇,抬步踏出了内室。
深夜寂静无声,她没有提灯,只在夜幕中走着。
避开夜里巡院的家丁,往隐蔽角落走,贴着院墙,推开了沈府后门。
往一墙之隔的另一处院落走去。
*
另一边的院落里。
萧璟闲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随意瞧着。
榻边杂乱放着一堆书卷。
桌案上是散乱放着的折子和卷宗,他瞧了有大半日,实在头疼,索性倚在软榻上歇了会儿。
萧璟手上的书,乍一看写着《诗文集》,实则内里却是一幅幅春宫画像。
这还是沈砚书房的那本,萧璟特意让人暗中带出送了来。
当日同云乔在书房,他只瞧了第一页,眼下,这卷春宫图,已然翻过大半。
外头响起侍卫叩门求见的动静。
沈砚抬眼看向门口,瞧见是安插在沈府盯着云乔的人后,颔首示意人进来。
这侍卫往日来禀告,也是在入夜时分这个时辰来禀告白日之事。
也是,寻常深闺夫人,也就是白日外出或有旁的事处置,深夜自然都是安安分地待在自己宅院中。
侍卫入内后恭敬跪在地上,开口禀告今日沈府里云乔的事。
“主子,今日一大早,沈夫人得知沈砚身子废了,迁怒沈家少夫人,将人打了一顿。自挨了打后,沈少夫人回到院中,再未出来过,只和一个陪嫁婢女及沈家小小姐在屋内呆着,到属下离开禀告之时,也未见人出来,只是传了婢女送水去沐浴,如今想是已经歇了下来。”
这侍卫虽是盯着云乔,却毕竟是个男子。
又知道沈家少夫人和自己主子不清不楚,夜里自然不敢冒犯,听到云乔传下人沐浴后,忙远远避开,回来禀告萧璟。
自然,也不知道,眼下云乔在深夜出了门。
萧璟听得侍卫禀告,脸色微微阴沉。
想到也曾听景慧提过,那沈家的仆妇嬷嬷曾在寺庙门前当众抽打云乔。
那女子说是沈家的少奶奶,却过得跟同任人打打骂的下等婢女无二。
萧璟脸色微寒,嗤道:“这沈家,当真是家风不正。”
第17章榻上教导
可不就是家风不正吗,浪荡不堪的嫡出少爷,袖手旁观的沈家老爷,拿着儿媳当奴仆欺辱的婆母。
就这样的人家,那女子竟还未曾同她那不中用的夫君和离,也不知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萧璟如此想着,烦躁地将那沈砚书房带出的一卷春宫图册扔在腿边。
低声吩咐道:“既然她受了伤,交代一下安排去沈府请她的人,今日不必过去了。”
依着侍卫的话推测,云乔今日遭得责打,必定不会轻。
这样的关头,想必又是躲在自己卧房偷偷抹泪。
他难得生了些怜香惜玉的心思,不想在今日逼她。
下人应声传话,而另一边,云乔已经走到了萧璟所居的这处宅邸大门口。
夜幕浓沉,宅子门前悬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两座石狮子摆放在大门两旁。
这宅子在扬州城虽不及扬州知府宅邸显赫,却也是排得上名头的富贵。
云乔戴着帷帽,攥紧了手,缓步踏上门前石阶,抬手握着门环,抿唇叩门。
咚咚咚……
一声一声。
守夜的侍卫听见动静前来开门,沉重的朱红木门吱呀打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立在门前。
“你是何人?”侍卫纳闷地问。
自家主子在这扬州是微服私访,这怎么会有个女人夜半叩门。
云乔帷帽遮得严实,侍卫也没认出来她。
云乔听着侍卫问话,心下微微一紧,手指攥着帷帽边沿,轻轻挑了开来。
“我夫家姓沈,你家主子同我讲,他住在此处,我今夜登门,是特意来向他请教的。”
女子的声音低缓轻柔,又带着些许紧张的颤意。
侍卫先是被帷帽下的姿容绝色的脸慌了眼,听到她自报家门后反应过来是谁,当即垂下了首,不敢冒犯。
“原是贵人您的登门,您稍候,我这就去禀我家主子。”
侍卫应了声后,将云乔迎进大门,交代她在门内稍候,遂急忙奔向门内府宅中,不敢耽搁。
毕竟是自家主子头一个宠幸的女子,往后说不准就一步登天进了东宫呢,眼下他唤一声贵人,也是应当。
侍卫心里这般想着,自然不敢得罪云乔。
书房里的萧璟刚交代下去让人今日不必过去请云乔后,门房出的人就入内禀告。
从侍卫口中听到云乔夜半孤身登门的消息,萧璟骤然低笑了声,眸光晦暗的,落在了那被他扔在一旁的春宫图上。
“倒是个识时务的,我还以为依着她那倔性子,得好生熬上几天,才肯低头求我,不曾想,这不过短短一日,吃了苦头就想明白了。”
萧璟话落,伸手拾起那册春宫,重又翻开,就停在第一页上,将其摊在膝上。
才缓声道:“请她过来。”
没多久后,云乔跟着侍卫,走进萧璟的书房。
萧璟这间书房,也摆了床榻。
巧合的是,这张床榻和沈府里沈砚书房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上面雕刻的合欢花式样。
云乔撩开帷帽时瞧见,便想起沈府里沈砚书房摆着的那张。
沈砚那张榻,自她嫁入沈府时,便在了。
刚成亲时夫妻相处尚可时,他曾同她提过,那张榻,是能工巧匠密造,乃是男女合欢时助兴之用,要云乔在那榻上同他欢好。
云乔年虽小,又自持守礼,哪里肯做。
自那回起,沈砚便开始冷落了她。
后来怀上女儿那次,她被婆母逼着去给沈砚送参汤衣物,沈砚喝了那汤,迷迷糊糊将她当花楼妓子轻贱,逼着她在那张榻上伺候他。
从此,那张刻着合欢花式样的床榻,就成了她的噩梦。
书房这样正经的地方,却要置办这样龌龊的床榻,真是让人恶心。
云乔想到自己上回还曾在花楼里撞见过萧璟,知晓花楼那地界,男人去,无非就是寻欢作乐。
心里更是觉得,萧璟和沈砚,一样都是浪荡公子。
望向萧璟的视线,极尽压抑掩盖下,还是隐隐泄出了几分厌恶。
侍卫们早在云乔踏进书房时便识趣的退下,还极有眼色地阖上了房门。
此时门内仅有云乔和萧璟两人。
萧璟抬眸看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眼底那抹遮掩后,还是藏不住的厌恶。
他眉眼跟着冷了下来,嗤笑了声,拍了拍身旁软榻。
寒声道:“过来。”
萧璟声音低寒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压。
云乔心头微颤,攥着手走近他。
行至床榻边,距离萧璟一臂之遥时,突地被他拽着手腕,拉过她压在身侧榻上。
捏着她脸颊,一手打落她戴着的帷帽,哑声道:“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你方才的眼神,我不喜欢。”
帷帽砸在床榻边沿,云乔额上那被帷帽遮掩的伤口露了出来。
结痂的血痕,在这张脸上格外不合时宜。
原该漂亮至极的一张脸,此刻却是白璧微瑕。
萧璟最喜欢的,就是云乔这张脸,他早将她视作他的所有物,而今见她脸上伤痕,心下更是不满,已然对沈府的人动了杀心。
他的东西,岂容旁人损毁。
萧璟视线越来越难看,云乔以为他还是为着自己方才的眼神生了怒气。
云乔已经遮掩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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