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垢这才安心抽回手,却是从药箱里摸出个瓷瓶,倒出来一粒药递给她。 他视线在药碗上扫过,“外头那位大夫开的药是滋补气血调理精元的,本没有问题,这药碗里的却是多了几味,你……” “我
一刻钟前掩埋的药渣竟然不翼而飞!
“一群吃干饭的废物,难不成这药渣还能长翅膀飞了……”严峰说到此,忽然顿住,定定的看着几个差吏,沉声问,“除了你们还有谁进过灶房?想清楚了再说,有任何隐瞒将军绝不会宽纵!”
他本就生的高大健壮,比这些个南水的男子要强悍,兼之一副要吃人神情。
差吏冥思苦想,如实回道,“昨夜里那位赵大人送的瘦马起了烧,说要用灶房熬药,小的们便腾出点空档,后来便是夫人的丫鬟六儿姑娘。”
严峰听后,冷着脸,不发一语的回了后院。
老大夫给怜香号脉,看不出不妥,只觉脉象异常混乱,他使出生平所学却也发现不了究竟怎么回事。
严峰虽有犹疑却还是紧赶紧的差人去告知大公子,再马不停蹄请萧无垢。
萧先生来的倒是及时,他这边药渣都未找到,那边人已经去了后院。
怜香依旧靠躺在榻上,浑身绵软无力,看到萧无垢微微发愣,随后了然。
她示意六儿将老大夫请到廊下,自己则坐正身子擦拭掉嘴角的“血迹”,重又露出赧然笑容。
“劳烦萧先生跑一趟,是严大人请您的吧,”怜香正要掀开被衾,却被他直接制止。
只看着气色,倒没什么大碍,萧无垢径直捏着她雪白腕子,动作间多了几分焦色,“你这身子我特意开的那些药吃了便会没事,如何会吐血……”
怜香讪讪看着他,低声解释,“是有别的原因,我并无大事,只是今日吃的药被人做了手脚,未免打草惊蛇让她早有准备便出此下策。”
萧无垢这才安心抽回手,却是从药箱里摸出个瓷瓶,倒出来一粒药递给她。
他视线在药碗上扫过,“外头那位大夫开的药是滋补气血调理精元的,本没有问题,这药碗里的却是多了几味,你……”
“我没吃,全部倒在盆景里,”怜香这会子坐好,且她早提前告知侍卫,驿馆的人,只许进不许出,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将证物销毁。
怜香又道,“还请先生帮忙莫要声张。”
萧无垢莞尔一笑,顿觉她竟然学得几分聪明,“谢姑娘与此前有些不同。”
怜香抬手摸了摸脸,袖口往下滑,露出玉白的手腕,细腻无暇的肌肤犹如上等的明珠,每一寸都是绝美的颜色。
他不由侧眸,将视线落在拔步床边摆放的一双小巧鞋履。
实在太小,却不知能穿上这双鞋的双足是怎样的白腻……
“夫人,卑职去了灶房,婆子差吏没有翻出药渣,怕是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严峰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跨入门内,低声回禀 。
老大夫早被六儿拉扯到一边,此地并无外人,怜香起身,再没方才的娇弱神情。
“严侍卫,这事儿其实是个局,有人想害我,是故才做了假象,劳烦严侍卫去将所有企图出驿馆的人严加盘查,便是连根针也不得带出去,”怜香谦和温声,黛眉细柳下的一双杏眸似含水光。
严峰恍然大悟,又生出懊悔,遂拱手歉疚道,“是我等办事不曾警觉,叫外人寻了空,姨娘且等着,我这便去仔细盘查。”
说完,风风火火离开。
不出半个时辰将整个驿馆的来往诸人尽数查个底朝天。
偏院的姒娘蹙眉担忧,言语斥着丫鬟,“为何还没将药渣处理掉,剩下的那些药也全都扔出去啊。”
“奴婢也想扔,灶房的婆子刚埋下去奴婢就挖走,省得被她们发现,可不知为何秦将军的侍卫忽然发症似的不准任何人出去,”丫鬟将药渣和剩下未用完的药尽数藏在床榻下,如今倒成了烫手山芋。
姒娘阴森笑道,“蠢货,你丢到外头,无凭无据谁还能怀疑到我头上。”
丫鬟听后,咬牙拎着药渣丢到驿馆的马厩里。
倒是不巧被侍卫给抓个正着!
丫鬟拼力辩解说是有人故意栽赃,连连恳求姒娘救她。
◇ 第106章
人赃并获,姒娘强撑着一口气,上前便扇了她一巴掌,美眸圆瞪,“我早已说过将军有意纳我入府,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何苦要做这种错事,你偏不听,我早知你也是个不老实的,没想到会背主。”
“你可对得住你家中兄姊爹娘,”姒娘接连几个巴掌,打的丫鬟懵然沉默。
好半晌那丫鬟哭泣着磕头,“夫人饶恕奴婢,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我们姑娘没关系。”
这可是要把所有的罪全揽下来。
怜香看着姒娘,后者倒好像长舒口气,卸下不安。
如此还不够明显?丫鬟顶包,主子在后担个美名,即便事情败露,姒娘恐怕也早就做好了将丫鬟推出去的打算。
可怜这个年纪与六儿差不多的小姑娘伏在地上呜呜哭泣。
“既是你一手做的,你便说说那味药的名字剂量,你又是从何处买的此味药,”怜香依旧轻声细语,娇美面上不见怒气。
反倒姒娘眼神一暗,死死盯着丫鬟。
小丫鬟看样子家境贫寒被卖到姒娘身边,大字不识几个,哪里记得住名字,当下战战兢兢的抬头寻求帮助。
姒娘避开目光,望向怜香,“夫人宅心仁厚,她胆子小如鹌鹑,只怕早就忘了个干净,能不能念在她是奴身边的人宽大处罚,莫要打杀了她。”
“我们夫人何时说过要杀了她,都是你话赶话,休要给我们夫人扣帽子,”六儿出言相护。
姒娘便声泪俱下,诉说她往日与秦昭情分,又说她兄长乃秦昭麾下,便是体恤部下秦将军也不会弃她不顾。
外间廊下,噗嗤一声,有人笑着道,“将军可真是多情多义,就这般体恤部下妹子的,莫不是想收用了?”
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到门外那道颀长挺拔又一脸冷肃的男子,男子身边轻摇折扇的俊俏郎君一脸玩味的表情。
姒娘心坎哆嗦,端着凄楚哀婉朝那男子跪下,“恩公,奴婢绝无此意。”
秦昭入目无他人,只看得到怜香那张花容娇色,可知方才他听说驿馆的事,连手中的卷册都掉在地上。
胸腔里的心脏狂跳几下,眼前竟闪过白光,更生出莫名的恐惧。
他在战场上数度经生历死,从阎王殿走一遭也毫无惧怕。
方才那瞬,后脊都在发冷,忙不迭策马回了驿馆,在门外迎着楚翎羽,也不等他说话抛下对方,径直入院。
让他担忧的小女人正不疾不徐的审问着“疑犯”,红唇掀动,吐出的话满是无法狡辩的铁证。
秦昭气势凌人,只站在那一句话不说,便让众人不无胆寒。
尤其是姒娘,终归是做了亏心事,在心里筹谋后计较后开始哭惨。
怜香听得耳根嘈乱,秀气的眉微微皱着,便叫门外的男人上了心。
秦昭大步进门,冷着脸朝严峰道,“把人带下去,鞭子夹棍挨个上一遍,招不出来就继续审,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给上几口吃的喝的!”
他黑着脸,说完把所有人赶出去,待屋内只剩他与怜香时,那股子狠劲儿方收敛一二。
怜香也不知怎么被他看了眼,略有心虚。
他走到桌边,不发一语。
怜香倒是乖觉,倒了杯茶双手捧着递给他,详详细细的将整件事解释给他听。
茶杯叮的一声放在桌上,秦昭猛地起身,将她逼到屏风前,“爷倒是不知,如今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设堂审讯,安排起人来主意大的很,根本不需要告知爷。”
怜香被他困在方寸之地,这些日子压抑的愁闷堵在心口,出口难免酸涩,“并不是这样,姒娘说她兄长是公子麾下的将士,三年前随您出征战死,于情于理,公子需要好生安顿她。”
“然后呢,你就自作主张的瞒下所有事?”秦昭呵了声,气的眼底发红,大手捏了捏她下巴。
怜香痛吟着,眼中不由得泛起水雾,话中带了委屈,“姒娘说公子许了她做妾,怜香自是不信,可是……可是……”
“胡扯,爷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她做妾,本就打算将她送走,留着碍眼碍事,”说到此处,秦昭凝视她,“你可是吃味儿了?”
觉得他待别的女子好,所以生了闷气,便连这等大事也不告诉他。
秦昭憋闷的沉郁忽然消散几分,眉峰一挑,把她按在屏风上,本就不稳的屏风如何承受得住他的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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