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倒是觉得意外,忍不住提醒徐长衡:“可我们身为天神,职责不就是要挽救世人于水火当中。 “可方才之事,谁又评得出对错。 徐长衡依旧淡淡:“你觉得小孩可怜,不过是因为他弱小,但弱小即是他要去偷窃的理由吗?” “壮汉固然蛮横,所用手段也不讲理,但这能改变他受害的事实吗?” 有时候神的沉默,就是绝对的公正。 徐长衡说完这番话后,就又变回了眉眼冷清的模样。 桑妤对他的见解不置可否。 要是放在从前,她定是要一股脑冲上去问其中缘由,再替人主持
谁说不是这般呢?
经历了从前种种之后,还能爱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那不叫深情,叫做蠢。
更不用提现在的桑妤其实是阙月,过情关过情关,过了情关不就是断绝对情爱的所有幻想么?
所以桑妤懒得反驳,只坦然道:“即是这般,那我万一被徐长衡看出了破绽了怎么办?”
长明听到这句,并不做回答。
他只是很莫名地反问了桑妤一句:“当真是半分都不喜欢了?”
桑妤叹气。
她看着镜中长明的面容:“不喜欢,哪怕我如今对徐长衡仍有恻隐之心,也不过是之前那千年的习惯,仅此而已。”
话声中,长明的眉头渐渐蹙起。
他朝桑妤摆出副无奈的表情:“爱一个人应当是天性才对,本君也不知道该如何去伪装,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反正时日不多,你自个儿安排着去,一定要让徐长衡如从前那般爱你,再令他死心,断绝他的七情六欲,才算是帮他渡过情劫。”
后边,便又是老一套的那种话。
桑妤懒得再听下去,干脆含糊应着,然后切断了通讯。
她将通天镜收回囊中,躺在榻上望着房梁,细细思量了一番。
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最为紧要的,不就是待他好,一同去做许多是事儿,让他知晓自个儿是旁人眼中的偏爱?
明白这点后,桑妤心中逐渐有了法子。
在人间的这五日,她定要让徐长衡如从前那般喜欢她。
第一日。
除夕当天。
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垂髫小儿捂着耳朵放鞭炮。
桑妤捧着碗热腾腾的饺子,站在徐长衡的房门前,小心叩响。
房门很快被打开。
徐长衡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愣在了原地:“你这是在做什么?”
桑妤不管不顾,挤进他的房中。
她将汤碗放在了桌上,转身热情招呼徐长衡:“我听闻人间除夕这日是要吃饺子的,所以起了个大早,问店家借用厨房替你包了一碗,你快来尝尝看!”
徐长衡好似还没明白这个习俗,但还是格外诚实地走到了桌边。
他看着这碗还冒着热气、包的有些随意的饺子,还是在桑妤期待的目光中,拿起勺吃了一个。
桑妤更加好奇,忙问他:“徐长衡,你觉得问道怎么样?”
徐长衡静默了片刻,才放下勺子,他直言不讳:“难吃。”
桑妤一瞬噎然。
她来不及纠结那碗饺子能有多难吃,只是没想到徐长衡这般不给她留面子。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男人对女人有点喜欢,就算她做了不太擅长的事,他也会安慰。
看来徐长衡对她的感情,也不剩多少了。
但桑妤也不觉得挫败,她收拾好心情,将饺子碗端去一边又盛情邀请;“那我便带你去外头吃,今夜正好有烟花会,我们正好一同去游玩。”
第二十九章
这次徐长衡倒是没再拒绝。
他先去洗漱,桑妤便在房中等他。
四周安静,她等得有些无聊,便将眸光投向了被徐长衡嫌弃过的饺子、
桑妤心念一转,飞快夹起一个吃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份饺子,能有ʟʐ多难吃……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完,桑妤就赶紧把饺子吐了出来,表情无比狰狞。
饺子没熟也就罢了,她似是将糖当成盐放了不少,甜的有些发齁。
桑妤赶忙抓起桌上茶水灌了两口,这次,还当真是她误会徐长衡了……
恰在此时,徐长衡洗漱回来。
他看着桑妤有些怪异的神色,不由得蹙眉问:“你怎么了?”
桑妤故作无事,一水溜说了不少话:“我好着呢,没什么事儿。徐长衡收拾好了么?既然如此我们便快些出门吧!”
言罢,她便率先跑了出去。
徐长衡没多说什么,只得跟上。
集市中。
人间除夕热闹不假,但桑妤只觉得发闷。
她一路都不知道该跟徐长衡说些什么,只能眼神四处乱飞着。
好在摊边小贩不少,卖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
桑妤走到一个面具摊前,看着上头形形色色的面具,不由得感慨。
“古往今来,好似人间所有的情爱,只要涉及到集市,就免不了面具与说书人,还有互送定情的簪子与手帕。”
徐长衡在旁听到这段话,似是来了点兴致。
他问:“直到如今,凡间男女还是在用这一套吗?”
桑妤点头,旋即就看见了徐长衡有些纠结的神色。
她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难道徐长衡,你也想买面具?”
徐长衡身形一滞,似是心事被戳穿。
但他仍旧否认,只从袖中拿出个兰花银簪:“面具倒是没有,但银簪买了。”
桑妤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只能强撑着跟徐长衡打着哈哈:“其实这般也挺好的,虽说是俗气了些,但也着实有心……”
徐长衡说不出什么,手极其僵硬地将簪子给桑妤戴上了。
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不像是什么神仙眷侣,反而像是被强行绑在一块的人质。
桑妤不肯再到集市上待着,干脆寻了酒楼跟徐长衡坐了进去。
他们要了二楼雅间,正当小二热情带路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桑妤循声看去,就见几个壮汉围着个收瘦弱的小孩,满脸凶神恶煞。
“你这小毛贼胆子够大,连你三爷我的钱都敢偷!看我今日不打断你这双手!”
“报官?我才懒得报官!横竖这种小毛贼都是孤儿,就算打死也不会有人在乎!”
那小孩身形辩不出男女,像个破麻袋一样被壮汉推来搡去。
只有听到那句孤儿时,他的眼睛才骤然凶狠。
他竭力推开壮汉,声音沙哑。
“我不是孤儿,我有人要!我有人要!”
人群中似有人认出了这小孩,讪笑声传来。
“原来是城东老赖家捡回来的野种,他确实是有人要,老赖那个贼要!”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跟着老赖,这小子小小年纪也学会偷窃了!”
话落,酒楼内哄堂大笑。
桑妤站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耳边便传来徐长衡询问:“你是想去帮帮那个小孩?”
第三十章
桑妤被问得一愣。
但很快,她就又回过神来,朝徐长衡笑笑:“没那个兴致,我们先上楼。”
徐长衡仍旧眉眼淡淡,不觉哪里奇怪。
雅间内。
跑堂的上完酒菜后,便关上了房门。
桑妤和徐长衡相对而坐,楼下嘈杂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她端起一杯酒,看向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徐长衡不想问我,为何不愿帮那个小孩?”
徐长衡语气分外平静:“不想。”
桑妤倒是觉得意外,忍不住提醒徐长衡:“可我们身为天神,职责不就是要挽救世人于水火当中。”
“可方才之事,谁又评得出对错。”
徐长衡依旧淡淡:“你觉得小孩可怜,不过是因为他弱小,但弱小即是他要去偷窃的理由吗?”
“壮汉固然蛮横,所用手段也不讲理,但这能改变他受害的事实吗?”
有时候神的沉默,就是绝对的公正。
徐长衡说完这番话后,就又变回了眉眼冷清的模样。
桑妤对他的见解不置可否。
要是放在从前,她定是要一股脑冲上去问其中缘由,再替人主持公道。
但如今她也明白,有些纠葛神也难给其公正。
桑妤赶跑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转眼就见楼下,方才偷窃的小孩被人狠狠丢在了出去。
壮汉随后而出,狠狠朝他啐道:“别让老子在看到你偷钱,赶紧滚!”
话落,小孩就顶着满脸伤,一瘸一拐地朝城东而去
众人纷纷避让,生怕招了晦气。
酒楼当中,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桑妤看着小孩离去的方向,只撇了撇嘴,正要继续喝酒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徐长衡的询问。
“你想跟上去看看吗?”
“什么?”桑妤愣了瞬,很快就明白了徐长衡的意思。
跟上这个小孩看看?
从前的徐长衡,不像是有这么多闲心的人。
但桑妤还没多问,从怀中掏出几辆碎银放在桌上,随后起身朝徐长衡道:“走吧。”
他既要反常,那她惯着便是。
徐长衡看着桑妤眸光微闪,但还是起身捏决带着她跟上了那小孩。
城东破庙。
庙内破败昏暗,屋顶还破了不少洞,前些日子下了雨,在地上积起一池池水洼。
桑妤跟徐长衡隐去身形,抬眸瞧见小孩跑到了佛像下的草席边,推搡躺着的流浪汉。
他似是不太会说话,啊啊乱喊着。
“老、老癞子……起来吃东西,我带了馒头回来。”
“你吃饱,我带你去买药……”
躺在地上叫做老癞子的男人,听见这句话艰难转身,露出灰白的一张脸。
他胸腔里似乎有个风箱,声音嘶哑绵长,望着小孩手里的东西问:“你哪里来得钱?”
小孩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老癞子声音陡然尖利,又问:“你哪里来得钱?!”
小孩大抵是被吓到,哭喊着回答了句:“偷的,是我偷的!”
桑妤隐身在侧,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不过又是一个悲惨的身世,带出一场悲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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