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赵落被救护车紧急送去医院的新闻火速窜上热搜。 模糊的一张狗仔拍的照片,露出赵落垂下的手,紧紧攥着一条银色项链。 媒体捕风捉影,将此与赵落曾经那些桃色新闻联系在一起。港媒一向毒舌,直接说他「富婆情人难做,陪酒赔色赔命」。 平远坐在门廊前等我到深夜,保姆怎么劝也不进门。 看见我回来,他拎着抱睡兔站起来,脸上和赵落如出一辙的倔强:「他要死了,我要去看他。」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死不了。」 「我看见了!他吐血了,还握着你送的项链,妈妈你不伤心吗!」 他怎么知道项链是我送的? 脚步一顿,夜风吹乱我的鬓发,我侧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平远。 「你一直和他有联系,对吗?」 平远僵硬着小小身躯,似乎受不了和我这几天的冷战,包括我这句质问一般的话。 他很轻易地崩溃了。 「他是我爸爸,我没有错!」 我的心跟着抽疼:「他不配。」 「那为什么你还要生下我?」平远总是努力保持理性的神情终于坍塌,大哭抽噎,「你们不相爱,为什么要生下我!」 母子连心,我的眼睛也难以抑制地酸涩,轻声哽咽说:「因为我以为我可以给你足够安全的爱。现在看来,并没有,是吗?」 车灯在庭院一晃,言秋浦回来了。 他看到我眼里强忍的泪水,匆匆几步跨上石阶,摸了摸我冰凉的肩膀,随即蹲下来,想抱起平远。 「阿远,我们进去说,妈妈和你会冻感冒的。」 谁知平远将他狠狠一推,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瞪着他。不说话,却也足够让人伤心。 我忍不住气得落泪,上前一步,言秋浦起身拦住我,抬手轻轻拭去我的泪:「没关系,我来解决。」 他沉着深邃的注视像一汪永远不会翻涌的海洋,我倒映在其中,渐渐平静下来。 言秋浦给出的解决方法很简单,他亲自深夜开车陪平远去了医院。 在家里徘徊半刻,我还是不放心,后脚跟着去了。 凌晨一点的医院灯火通明,我站在角落,看言秋浦一身板正的西装,身边站着穿睡衣抱兔子的平远。 平远静了一会儿,问:「他会死吗?」 言秋浦侧眸,医院的灯光将他的轮廓照得冷峻:「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 「可他流了很多血。」小孩子对死的概念很天真,血缘关系让赵落不必付出也可以得到相应的孺慕之情。 这就是为什么大多家庭关系中,人们往往赞扬「父爱无声」,却把母亲日夜操劳的辛酸化为理所当然。 言秋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生你的时候,你妈妈也流了很多血,可她从来没有对你抱怨过一句,为什么呢?」 平远迷茫懵懂抬头:「因为她是妈妈。」 「妈妈就不会痛,不会流泪,不会伤心吗?」 言秋浦垂下的眉眼在光影里温柔无比,也有一点心疼的阴郁。 「阿远,妈妈不是神,在当你母亲的同时,她也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爱她胜过你父亲千倍万倍,生育的痛苦我不愿她再承受,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会有别的小孩分去宠爱。」 平远隐秘的心思被戳破,闷闷低下头。 「在此之前,我要你和我签下一个协定。」言秋浦蹲下来,伸出小拇指,神情认真,「你不必把我当父亲一样敬爱,该是你的一样也不会少,但从此以后,你不许再让你妈妈为你们父子流一滴眼泪。」 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投在墙边,平远小小的手迟疑着,缓缓与言秋浦拉钩。 望着这一幕,我背靠墙角,抬起手遮住眼,无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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