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前夫谈到有一次在飞机上写遗书。 写完却迟迟没有发送。 主持人戏谑:「是不是无胆啊?」 他愣了愣,拙劣模仿一口粤语,望着人群挑衅道:「系呀,我无胆啦,她嫁的香港佬还要养我的细路仔啦!」 观众哄堂大笑。 唯有我老公坐在下面,面无表情。 1 深夜接到秘书电话,告诉我言秋浦凌晨两点会到家。 我睡眼惺忪地揉着脸,不明白,问:「他不是昨天才出差吗?」 秘书在那头吞吞吐吐,听到车门关上,他才如释重负低声道:「言先生有些不高兴……喝了酒,夫人辛苦您看着点吧。」 竟然喝酒?他一向滴酒不沾的。 我问:「谁惹了他?」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秘书的声音掺着风,遥远送来一个名字。 「您前夫。」 赵落。 手指下意识捏紧,却听门锁轻响,敞开一条小缝,一只小小的圆手扒着门框。 「妈咪。」 粉雕玉琢的一个小男孩伫立在昏暗里,不说话时的神情像极了他生父。 他不爱笑,冷淡地指着窗外,面无表情地说:「要下雨打雷了,我害怕。」 「……」 这死性情,也一样。 因为平远这小崽子借口下雨要和我睡一起,言秋浦回来了也只能睡客房。 这对继父子一向保持亲密不足,疏离有余的客气。 想着阿姨已经休息,我爬起来给言秋浦倒了杯蜂蜜水,放在床头。 身后浴室门推开,蒸汽迷蒙。言秋浦湿着黑发,颀长匀称的身躯裹着黑色浴袍,眼尾被酒意熏红,俊雅面庞如玉浸粉。 或许因为酒,他不太板正地斜倚门边,拿眼觑着我。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我。」 语气有些奇怪的委屈。 我不明所以,走过去拉他,带他坐到床边,用毛巾给他擦头发。 忍不住念叨:「喝了酒还赶着夜回来,是公司有急事吗?」 他先是垂着头任由我摆弄,闻言呼吸沉重,展臂抱住我的腰,紧紧贴近。 腹边隔着衣服也一阵冰凉,空气里弥漫洗发水的清淡香气。 我僵着手,半举空中,试着推他。 「老公?」 这时候,外面的雨落下来,打湿了灯光,氤氲晃荡。 他扯住我的手,偏头蹭了蹭,直勾勾盯着我,一下没一下啄吻我的掌心。 湿发划过腕骨,有些痒。 我面红耳赤,觉得言秋浦不像以前那般斯文绅士,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莫名存着某种勾引。 就在他的温热的唇顺着手臂,仰头快亲到我的脸时。 敲门声响了三下。礼貌,但不多。 「妈咪,你不来我睡不着。」 依旧是那副欠揍的冷漠语气。 我感到言秋浦胸膛起伏了两下,像忍无可忍在深呼吸。 翌日,言秋浦八点就去了公司。 我起晚了,下楼时,平远早早坐在餐桌吃煎蛋。 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我挑了挑眉。我扯开椅子,问:「阿仔今天有没有跟爸爸道早安啊?」 「叔叔。」平远一板一眼纠正道,「我有说『叔叔您好』。」 阿姨在旁边笑:「两父子坐一起像谈生意。」 谈生意,和一个幼儿园文凭吗? 我心里叹气,伸手擦去平远嘴角的果酱,温声告诉他:「妈咪已经嫁给他啦,你总有一天叫他爸爸的。」 平远犟起来,抬手一指:「那他怎么办?」 我回头,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访谈节目的预告。男人英俊潇洒,挽着衬衫的袖子,坐在沙发上,像 20 世纪香港风流的贵公子。 不知谈到什么,主持人戏谑赵落:「是不是无胆啦?」 他愣了愣,拙劣模仿一口粤语,望着人群挑衅道:「系呀,我无胆啦,她嫁的香港佬还要养我的细路仔啦!」 观众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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