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 苏媞蜷缩在角落,昏沉的头靠着冰冷的石柱,前世今生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交错。 “姝宁!姝宁!” 忽然,熟悉的声音让苏媞猛地睁开眼。 是秦观。 她艰难转身,透过微弱的天光,看到浑身滴着水的秦观一脸急色地在四处寻找。 苏媞鼻尖一酸:“平澜!” 秦观愣住,转头看去,见苏媞坐在柱后,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姝宁!” 秦观心一紧,立刻
济世堂
看病抓药的人进进出出,空气中也多了分药草的气息。
苏媞走进来,有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
正在捣药的学徒见了,立刻走了过来:“姑娘,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苏媞连忙将手帕展开:“小兄弟,您能告诉我这药是治什么的吗?”
闻言,学徒为难一笑:“呦,这得我师父才能分辨得出。”
在学徒的指引下,苏媞找到开设这家医馆的大夫秦烨。
秦烨年岁约莫四十,虽留有山羊胡,但眉目清俊,倒有几分谢景玉的书卷气质。
“师父,这位姑娘想请您看看这是治什么的药。”
学徒将包着药的手帕递给秦烨后请苏媞坐下。
秦烨净了手后才拿起药丸在鼻下闻了闻。
苏媞见他突然拧起眉,心也不觉提到了嗓子眼:“大夫……”
秦烨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而后用刀削下药粉抹在唇上,轻轻抿了抿。
他看着一脸紧张的苏媞:“姑娘,不知此药从何而来。”
苏媞迟疑了会儿才回答:“是我哥哥的,可又不妥?”
秦烨放下药丸,面色有些凝重:“此药名为九转固元丹,有名续命丸。”
苏媞心一沉:“续命丸?”
秦烨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便明白她口中的哥哥一定是瞒着他服用此药。
“一般服用此药的人都会因身体留有旧疾或旧伤的人,平日虽与常人无异,但病时会很痛苦。”
他顿了顿,在苏媞愕然的目光下,一字字道:“且这药至多从服药起,至多保他半年。”
第39章
秦烨的话犹如响雷在苏媞耳畔震响。
半年?
联想起秦观这些日子的古怪,苏媞只觉心都撕成了数块。
他是不是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才总是避着自己,哪怕她已经说了成亲,他也不予回应。
苏媞脸色苍白,泛红的眼眶涌起股泪意。
秦烨见她这般,欲想劝解几句,却见一个藕色身影过来。
“相公。”
秦烨站起身,朝款款而来的妇人走去:“紫兰。”
苏媞眼神一震。
她猛地回过头,一眼看见秦烨面前温婉的妇人。
恍然间,紫兰笑吟吟的模样出现在她脑海中,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总为她的事哭红眼的小丫头,而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当家主母。
紫兰提着食盒,轻轻替秦烨擦着额间的汗:“累了吧,我给你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
抬手间,她腕处露出一条五六寸长的伤疤。
苏媞知道,那是二十年前紫兰在战场上为救她而受的伤。
秦烨看着紫兰,眼中满是爱意:“以后这事让小煜来就行,他都过舞象了,不能什么事还让你这当娘的做。”
紫兰笑了笑:“先此饭吧。”
秦烨摇摇头:“我先帮那位姑娘……”
他转过头,却不见苏媞的身影。
“姑娘?”紫兰疑惑地朝门口看去,只抓住一个桃色背影。
她目光一怔,不由自主呢喃一声:“小姐?”
秦烨不解:“怎么了?”
紫兰回过神:“没什么。”
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放下食盒走了出去,看着那让她下意识想起苏媞的背影。
紫兰站在台阶上,遥望着对方远去,鼻尖突然就酸了。
苏媞走了二十年,可自己几乎每夜都能梦见以前和她在将军府的画面。
“小姐……”
一个时辰后。
从衙门回来的秦观听小厮说苏媞出去逛了一圈后,连饭也不吃就回房躺着,不由担心起来。
他让小二准备好饭菜便端着它敲开苏媞的房门。
一进去,只见苏媞鞋也没脱地歪趟在床上。
秦观放下饭菜,坐到床沿旁:“怎么不吃饭,不饿吗?”
苏媞没有回应。
秦观无奈,只能去拉她的手,不想被苏媞狠狠甩开:“别碰我!”
苏媞突然的脾气让秦观措手不及。
一直以来,苏媞待他都是温柔的,从未这么抗拒过。
秦观拧起眉,只觉胸口像被什么压住:“出了什么事?”
苏媞起身下床,背对着他,似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时是何表情。
“我见到了紫兰,她嫁给了济世堂的大夫,他们有了孩子,和巧儿一样生活安乐。”
听着这些话,秦观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到紫兰,看到她生活的好不是件好事吗?
不等秦观开口,苏媞突然问:“九转固元丹,你吃了多久?”
听到这话,秦观的心顿觉跌入深渊:“你说什么?”
苏媞转过身,泛红的双眼倔强忍着泪水:“之前你不肯娶我,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说要和我成亲,是不是最后会把我抛下,然后自己一死了之?”
秦观只觉喉咙都被一只大手扼住,呼吸艰难。
他起身朝苏媞靠近,却换来她的后退。
秦观心如刀割:“姝宁,我,我……”
苏媞含泪看着他,委屈、心疼、不舍和绝望全部糅杂在她的心口。
她后退几步,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只扔下句带着哭腔的痛斥。
“秦观,你这个骗子!”
第40章
一股南风吹来,天空逐渐被乌云覆盖。
苏媞不顾一切地朝前跑,几次差点摔倒。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但一想到不久之后秦观就要离她而去,她就不敢停下。
仿佛只要停下,世上没有那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了。
几声雷鸣过后,下起了大雨。
苏媞踉跄倒在一破败的庙宇的台阶上,她喘了几口气,抬头望去。
是月老庙。
她愣了瞬,擦掉脸上的雨水起身走了进去。
庙内结满了蜘蛛丝,香炉被打翻在地,几支未燃尽的香被香灰掩埋。
纵使这般,蒲团上却没有什么灰,似乎时常有人来这里求姻缘。
苏媞凝着手持姻缘簿和红线的月老石像,扑通一声跪下。
“月老,我苏媞自认未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前世我战死沙场,未能向哥哥表明心迹已是遗憾,今生我不过是求一桩平凡姻缘,想与哥哥长相厮守,哪怕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我也愿做他的妻子,可……”
说到这儿,苏媞的眼眶又红了。
她忍不住去想,自己和秦观的红线是不是注定不能绑在一起,否为何他们总是一次次错过,要经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
苏媞蜷缩在角落,昏沉的头靠着冰冷的石柱,前世今生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交错。
“姝宁!姝宁!”
忽然,熟悉的声音让苏媞猛地睁开眼。
是秦观。
她艰难转身,透过微弱的天光,看到浑身滴着水的秦观一脸急色地在四处寻找。
苏媞鼻尖一酸:“平澜!”
秦观愣住,转头看去,见苏媞坐在柱后,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姝宁!”
秦观心一紧,立刻上前,关切地打量着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别害怕,我在这儿……”
看着眼前自己浑身湿透,甚至面无血色却只关心她的人,苏媞终是忍不住抱住秦观:“抱歉……”
她不该跟他吵架,不该朝他发脾气,不该丢下他。
她也曾经历过病入膏肓,应该是最懂秦观心的人才对啊。
顾及到自己湿透的衣服会让苏媞着凉,秦观想推开她,可她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秦观沉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苏媞摇摇头,哽声道:“不,是我太任性,我不该扔下你跑出来。”
秦观忍着心头的痛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客栈吧。”
等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
换了身衣裳的两人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前,一言不发。
秦观给苏媞夹了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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