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成拳：“皇叔用他的命献祭，给你换魂，如今只剩下月余寿命。 叶嘉颜身子遽然失力，一个站立不稳，她忙伸手抓紧冷奕的手臂。 她怔怔盯着他，试图想找到一丝玩笑的可能。 但，冷奕满脸颓然，同样双目死寂的望着她。 “你若是不信，跟我去观星台，你想知道的所有都在那。 叶嘉颜心中一片混乱，但还是毅然跟着冷奕去往观星台。 观星台，祭台。
“你皇叔？谁？”
冷奕压下嗓音，用极轻的音量道出一个人名：“冷清羽。”
这个名字，像一道雷声，在叶嘉颜耳边炸响。
她来不及思考，掀开轿帘，和白夫人换了个眼神。
南昭轻轻点头：“去吧，阿娘就在这等你。”
叶嘉颜颔首，转身就下了马车，骑着马就和冷奕一同快马离开。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会再次来到帝师府。
此时，主卧内。
一到门口，叶嘉颜就看到一个个丫鬟，手上捧着被血染红的铜盆走出来。
踏进去时，五个太医正围在床榻前，为冷清羽诊治。
但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床榻上，冷清羽紧闭着7V眼，肤色苍白，口中模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
叶嘉颜下意识步步走近，走到床前，只听到他嘶哑的念着：“颜颜……颜颜”
一声又一声，如刀刃，一刀刀划开叶嘉颜愈合的伤口。
她缓缓俯身，颤抖着手伸向他病弱的脸颊，心如撕裂：“怎么会这样？”
无人回答她的话，冷清羽也没有睁开眼看她。
突然，昏迷中的冷清羽剧烈咳嗽起来，
血丝溅到她雪白的袖衫格外，分外刺目。
太医大惊，连忙拿着干净的帕子递了过来：“白小姐，您先出去吧，这里交给老臣。”
叶嘉颜自知帮不上忙，便忍下眼底的酸，出门去找冷奕问个明白。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她想不明白，明明冷清羽已经如愿坐上了帝位，本该活得最如意。
可如今，他却生死不明的躺在那里。
冷奕神色复杂对上叶嘉颜，沉下声：“叶嘉颜，你可曾听过以血还血，以命换命？”
◇ 第三十七章
叶嘉颜心中一震，错愣看着冷奕：“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冷奕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成拳：“皇叔用他的命献祭，给你换魂，如今只剩下月余寿命。”
叶嘉颜身子遽然失力，一个站立不稳，她忙伸手抓紧冷奕的手臂。
她怔怔盯着他，试图想找到一丝玩笑的可能。
但，冷奕满脸颓然，同样双目死寂的望着她。
“你若是不信，跟我去观星台，你想知道的所有都在那。”
叶嘉颜心中一片混乱，但还是毅然跟着冷奕去往观星台。
观星台，祭台。
叶嘉颜到时，看到殿内只燃着一盏灯。
但祭台周围那一圈的蜡烛印迹，一大滩血迹都在告诉着她，这里曾经进行过很重大的仪式。
周围很安静，冷奕带她走到蜡烛中央。
“就是在这里，皇叔用刚咽气的白三小姐，以自己的性命做祭，换来你的新生。”
“从一开始，你着手查叶家的案子时，就被上京城万只眼睛盯上了，可皇叔还是秘密派人将你保了下来。”
叶嘉颜木然望着脚下蜡烛和血的残迹，声音带了些沙哑：“可他亲口说过不爱我。”
当初，她问出那句时，只等着他承认。
哪怕他只轻轻点头，她也会义无反顾与他奔赴。
可没有，他连定情的玉佩都给了裴子凌！
冷奕闭了闭眼，眼底溢出痛苦：“他不是不爱，他是不能。”
叶嘉颜微微一怔，凝眉：“你说什么？”
隐约间，那埋藏了多年的答案好像要揭开原本的模样。
冷奕取出一枚龙形玉佩，桃花眸漆黑一片：“皇叔其实不是冷家血脉，他是我母妃在岭南寒冬游街时救下才带回冷家的，之后冷家被劫杀，母妃被先皇强娶入宫，后又被陷害，在冷宫生下了我，她死前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我登上王位。”
“这些年，他一直将我养在暗中，先皇多疑，他便在担任帝师时，先大晋全体皇室发誓，此生不娶妻，不留子嗣。”
“我听闻那时刚好是你首战大获全胜，攻破东辽。”
“后来先皇忌惮叶家，叶老将军率先为了忠义牺牲，皇叔步步为营，一次次从虎口中将你救下。”
听到这，悲痛不可抑制的从心底里涌了出来，叶嘉颜有些承受不住，跌坐在地上。
一直以来，她以为冷清羽背弃少时承诺，利欲熏心。
可当真相一件件，在她眼前刨开的一瞬，她只觉头痛欲裂。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来袭，灭顶般的将她淹没。
记忆中的一切，就仿佛带了刺的时光碎片，将她扎了个体无完肤。
那一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怎么会这样？”
她瘫坐在地上，神色复杂中透出难以置信的悲哀而绝望。
冷奕看着她，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
十七岁的少年，嗜红了眼：“叶嘉颜，你若是还有半点良心，就去多陪陪皇叔吧。”
“就当，算我求你。”到最后，他的声音弱下。
那个曾不可一世矜贵桀骜的少年，第一次拿出了求人的态度。
叶嘉颜漆黑空洞的眼瞳里，慢慢有了焦距：“对，我要去找他！”
她扯开冷奕的手，转身就不顾一切的往帝师府的方向跑。
那一刻，她只希望一秒回到冷清羽的身边，永不分开！
◇ 第三十八章
回到帝师府。
冷清羽在太医的救治下已经醒来，正披着件单薄的寝衣，坐在床边跟初七吩咐着什么。
望着他俊隽苍白的侧脸，叶嘉颜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阿尘！”
她红着脸，也不管在场有其他人，直直扑进了冷清羽的怀里。
冷清羽垂眸，看着躲在自己怀里，哭到颤抖的小姑娘，空寂的心被狠狠一刺。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在她的肩后安慰。
“哭什么？是见我没死，心里不甘吗？”
叶嘉颜杏眸里含着泪，怔怔抬起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长命百岁。”
如果可以，她希望冷清羽能活很久。
最好，成为世间寿命最长的人。
冷清羽心头一震，面色复杂。
怀里的小姑娘身娇体软，白嫩娇美的小脸上挂着许多泪珠子，像是笼着露水的枝头芙蓉。
长命百岁？
曾经那个一心希望他死的叶嘉颜，如今希望她长命百岁？
他微凉的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泪，低声：“好。”
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叶嘉颜眼圈红红的，带着几分哭腔念道：“可是你侄儿说你只剩月余可以活，清羽，你告诉我，我该拿什么救你？”
冷清羽心疼又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娇娘，只安慰：“那小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别信他。”
“真的吗？”叶嘉颜睁着水雾的眼眸，紧张的问。
她不敢赌。
关于冷清羽的事，她一分一毫都输不起了。
冷清羽牵着她的手。
此时，屋外的乌云驱散，初阳破云而出，劈开崭新的画卷。
大晋五十年，一月末。
冷清羽传位冷奕，继任帝师之职。
朝堂百官颇有微词，但冷清羽凭一人之力，扫除障碍，扶冷奕登基。
近日，在上京城的街上，百姓开启了新的饭后茶谈。
茶楼间，一堆人围在一起，守着看白府的马车从底下驶过。
有人激动的拍同伴的肩，兴奋着说：“快看快看！这白家三小姐这是又去给帝师大人送吃的了。”
也有人叹息：“这白小姐也真是个痴情种，之前为了沈公子，闹的想不开，投河自尽，现在又跑去巴结帝师，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女娘。”
帝师府，书房。
曾经是禁地的书房，此时叶嘉颜正坐在窗前，手上拿着本话本子，看的正起劲。
上次白夫人没来得及走，也不知道白父说了什么，这婚终是没有和离。
但她不愿在家看到苏氏母女，就整日跑到这躲着了。
冷清羽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瞥到叶嘉颜那看话本翘起的嘴角。
阳光洋洋撒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光是一眼，便是一眼万年。
这岁月静好的画面，是他从前梦寐不得。
话本子看到一半，叶嘉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该回去了，不然我阿母又该说我了。”
冷清羽嘴角抽了抽：“你很怕白夫人？”
叶嘉颜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现在是人家的女儿，本职还是要做好。”
虽然不是真正的母女，但她其实还是很亲近白夫人。
走之前，叶嘉颜又被冷清羽叫住。
“等一下。”
她回过头，不解：“怎么了？”
冷清羽离开书案，手上拿出一块兔型羊脂玉坠，挂在了她的腰间。
“走吧，我送你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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