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心思还要说嘛!”车轩嗤之以鼻,“你这个摇铃走街的游医,想来也没有父母可指靠,仗着还有几分美貌,当然要找个好归宿,能叫侯爷看上,岂不是祖坟冒了青烟?” 含山只想着挣几封银子,真没想过要被白璧成看上,这时候听车轩说出来,简直又好笑又好气,可她自小养成十分逆反的性子,别人越是瞧不上她,她越是不在意,反倒要戏弄戏弄。 “车管家,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吧,”她夸张着说,“你怎么把我的所思所想看得一清二楚!你说得
“侯爷,你们怎么出去的?通后院的门明明封住了。”
“我们翻窗出来的。”陆长留笑道,“你也想出来看看吗?”
含山管闲事的血脉简直无法按捺,她搬了只椅子过来,踩着翻出窗框。陆长留跨一步伸手来扶,含山也不推辞,搭着他的手臂跳进院子,身临其境,她真实感觉到后院的破败,许家往日的繁华尚能想见,却已经腐朽在莹白的月光里。
这场景撞击着含山,让她涌起一些似曾相识的回忆,她急着赶走这些回忆,连忙发问:“侯爷,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看花。”
“花?哪里有花?”
“这满地都是小黄花,你怎么看不见?”陆长留笑问。
含山这才仔细瞧了瞧近在眼前的一簇簇藏在碧绿叶间的黄色小花,它们简直不能称为花朵,既没有美而轻薄的花瓣,也没有迎风微颤的风姿,它们老实又朴素,毫不起眼。
含山这才仔细瞧了瞧近在眼前的一簇簇藏在碧绿叶间的黄色小花,它们简直不能称为花朵,既没有美而轻薄的花瓣,也没有迎风微颤的风姿,它们老实又朴素,毫不起眼。
“这花有什么可瞧的?”含山直言。
“这花不漂亮也不香,”白璧成道,“它有个名字,叫望乡碧黄。”
“望乡碧黄?”陆长留好奇,“这花可配不上这样特别的名字。”
“它在花草繁茂的黔州当然普通,但是在风沙万里的松潘关,它可是一道风景。”白璧成道,“每有恶战结束,沙场就会开遍这样的小黄花,将士们给它取名望乡碧黄,是说忠魂埋骨塞外,只能借这一朵黄花遥望家乡。”
听白璧成说了这些,那些羞涩朴实的小黄花显得有些悲伤,含山和陆长留都没有打断白璧成的负手沉思,每个人都有可怀念的人或事,贵为侯爷也不例外。
后园猖狂的蚊虫却不管这些,咬得人站不住,三人这才翻窗回屋。等含山搭着陆长留的手跃进屋里,车轩正好抱了被褥进来,瞧见了更没好气,便道:“含山姑娘,这是许典史叫拿来的铺盖,你今晚要跟侯爷睡一个屋啊?”
后园猖狂的蚊虫却不管这些,咬得人站不住,三人这才翻窗回屋。等含山搭着陆长留的手跃进屋里,车轩正好抱了被褥进来,瞧见了更没好气,便道:“含山姑娘,这是许典史叫拿来的铺盖,你今晚要跟侯爷睡一个屋啊?”
“许宅房屋不够,我在这里加张榻睡一晚,车管家若觉得不妥,我把凉榻搁到正厅里便是。”
“正厅里没有打扫,积灰三尺厚,你怎么睡?”陆长留吃惊道,“而且正厅无门,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我贱命一条,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含山说着去拖凉榻,凉榻虽不重,但她娇柔无力,自然是拖不动的,凉榻的腿在青砖地上艰难摩擦,发出尖锐难听的吱扭扭声。白璧成还没说什么,陆长留倒急起来,只是不知该帮着抬榻还是劝含山放下,一时间左忙右忙,只是不可开交。
白璧成冷眼旁观,等到凉榻被拖出三尺远,方才慢悠悠道:“别拖了,就睡在这屋里吧。”
他发了话,车轩自然无话可说,含山瞬间松手,任由凉榻“啪”地落在地上,她在“巨响”里得意地斜睇车轩,把车轩气够呛。
“侯爷一路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陆长留抱拳告辞,“下官也去歇息了。”
“侯爷一路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陆长留抱拳告辞,“下官也去歇息了。”
白璧成微微颔首,吩咐车轩好好送出去。屋里静下来,含山端过姜茶:“侯爷快喝了罢,这温温的刚好。”
白璧成接过来,见白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汤汁,倒也澄澈诱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碗一饮而尽,姜片特有的辛甜味在口腔里扩散开来,带着一丝辣意。
恰在这时,车轩送罢陆长留回来了,他进门见白璧成握着只空碗,立即惊叫起来:“侯爷!您吃了什么!您可别乱吃别人给的东西!”
“一碗姜茶而已,不必这样惊慌。”
车轩接过白璧成的空碗,呆愣愣看了一霎,翻身便杵到含山面前:“是你煮的?”
“是啊,怎么了?”
“我们侯爷从来不吃外头的东西,他出门在外,喝的茶吃的干粮都是府里带出去的,就算要下馆子,送上来的饭菜,也是老奴我先尝过一遍的!”
“这么严格啊,”含山表示同情,又担心地问,“那今晚许宅的饭菜,你尝过吗?”
“这么严格啊,”含山表示同情,又担心地问,“那今晚许宅的饭菜,你尝过吗?”
“当然尝过了!”车轩愤怒道,“结果你弄这个给侯爷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条命够赔的吗!”
“我为什么要赔命?”含山莫名其妙,“一碗姜茶而已,就只有水、姜和红糖,能吃出什么三长两短?”
“你!”
车轩气得说不出话,白璧成瞅他吵不过含山,只得开口道:“她替我施针能拿银子的,有银子拿又何必害我?车管家放心吧。”
“侯爷!您可别被她的美色所迷……”
“放肆,”白璧成温吞着声音打断,“越说越不像样了。”
车轩自知失言,退一步低头站好。他的圆胖脸低垂着,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含山猜他不服气。
“行了,我累了一天,要睡了。”白璧成吩咐,“车轩,你来伺候我换衣裳。”
“行了,我累了一天,要睡了。”白璧成吩咐,“车轩,你来伺候我换衣裳。”
车轩应声,随即又向含山道:“你,回避一下。”
含山哼了一声,出门回避,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车轩立即苦着脸道:“侯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璧成道,“但我一个闲散侯爵,手中既无权势,又不曾与人结仇,她何必害我?”
“就算她没有害您的心,也有其他坏心思!”车轩急道,“她本作男儿打扮,一见您是清平侯,立即现出女儿身,这晚上跟前跟后,还煮姜茶敬奉,这心思就不可怕吗?”
“这算什么心思?想嫁进侯府吗?这有多可怕?”
“侯爷!您是千金贵体,您将来的婚事,那是要皇上亲指的!她算什么也敢说嫁进侯府?能叫您看上收了房,已经是她的上辈子修来的福!”
“我已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啦,”白璧成笑一笑,“将死之人,还图什么皇帝指亲。”
“侯爷千万别乱想!您这病是可以治的……”
“侯爷千万别乱想!您这病是可以治的……”
“好啦!”白璧成道,“不说这些了,去把寝衣拿来!”
车轩嘟着嘴打开包袱,挑出寝衣伺候白璧成换上,又拧了毛巾给白璧成擦脸。也许知道他不痛快,揩过脸后,白璧成闲闲道:“等我的咳喘症好一些,便将她打发了。”
“那再好没有了,”车轩终于高兴起来,“侯爷身边总要清静些,别留这些来路不明的人。”
白璧成嗯了一声,接过车轩递来的书卷,持着靠在床上,他有睡前夜读的习惯,车轩已将一盏琉璃灯拿来,换下了许宅的蜡烛台。眼见白璧成凑在灯下读书,车轩不敢打扰,收拾了东西便悄步而出,正看见含山站在廊下看月亮。
“哟,车总管忙完啦,我可以进去吗?”含山笑眯眯问。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车轩不买账,“我可告诉你,替侯爷施针可以,别的心思且收一收罢!”
“别的心思?我还有什么心思?”含山真的不明白。
“你这心思还要说嘛!”车轩嗤之以鼻,“你这个摇铃走街的游医,想来也没有父母可指靠,仗着还有几分美貌,当然要找个好归宿,能叫侯爷看上,岂不是祖坟冒了青烟?”
含山只想着挣几封银子,真没想过要被白璧成看上,这时候听车轩说出来,简直又好笑又好气,可她自小养成十分逆反的性子,别人越是瞧不上她,她越是不在意,反倒要戏弄戏弄。
“车管家,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吧,”她夸张着说,“你怎么把我的所思所想看得一清二楚!你说得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能进侯府做人上人,干什么还要走街串巷挣辛苦钱?”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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