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这法子很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钟莘柠这个计划中最大的缺漏,而她利用公仪陵来污蔑钟莘栎是最不合常理的地方。 哪怕她找个刺客身上带着钟莘栎府上的身份凭证呢?末了灭口,脏水泼到钟莘栎身上让她百口莫辩,也好过留着公仪陵这个活口和她满是漏洞的计谋。 着实让人想不通。 可现在钟莘栎没精力去分析钟莘柠作出
公仪陵默不作声往里爬了爬,艰难地坐了起来,双眸垂着一声不发,好似听不到那狱官嘴里难听的话一般。
又不是没被骂没被打过,这些侮辱这些痛算什么呢?
他还有大用处呢!
狱官骂得没劲,瞧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叫来手下对他下了刑令,誓要拆了他这幅硬骨头不可。
钟莘柠那些话其实就在激钟莘栎去见公仪陵,这样能让钟莘栎和公仪陵捆得更紧,从而令钟莘栎更择不开自己与贤王遇刺案的关联。
但青泽没有劝她不要去见公仪陵。
无论择与不择,钟莘栎都有嫌疑在身,她本人是无所谓的,毕竟她也不求皇位,女皇心里怎么想,与她无关。
至于她想要的威胁性……教唆侍君刺杀贤王,难道不是更高调?
可青泽不劝她还有另一个原因,它知道钟莘栎现在什么都没想,只想要去护着公仪陵,就算它开口劝,也绝对劝不回她。
钟莘栎赶到慎狱司的时候,公仪陵刚受完第一次刑。
可她没名头在身,只能止步在慎狱司的主厅里,看着慎狱司司长滴水不漏地搪塞她。
“几时能查出真相?”钟莘栎耐着性子问道。
“自然是要待人证物证俱全,方能下定论。”
“人证?本王方才去过府衙,他们都说公仪陵与贤王在一个屋子里,谁也没瞧到事情经过。物证,恐怕也只是一把带血的刀吧?”钟莘栎死死地盯着慎狱司司长说道。
“一把刀子能查很多东西出来,楚王殿下,您这样着急,是在担心什么吗?”
钟莘栎看着对方,听得那些话,分明是在暗指她心虚,偏生自己无处反驳,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强压恼怒,拂袖离开。
她有想过,若是有一天她真的被卷入夺嫡之争中,对手会如何对付她。
是像之前那般直接刺杀她?还是伪造一些谋反违逆的证据污蔑她?
她独独没想过自己一直提防着的公仪陵会被拖下水,她也没想过钟莘柠会用自己来陷害她。
说真的,这法子很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钟莘柠这个计划中最大的缺漏,而她利用公仪陵来污蔑钟莘栎是最不合常理的地方。
哪怕她找个刺客身上带着钟莘栎府上的身份凭证呢?末了灭口,脏水泼到钟莘栎身上让她百口莫辩,也好过留着公仪陵这个活口和她满是漏洞的计谋。
着实让人想不通。
可现在钟莘栎没精力去分析钟莘柠作出这个计划的用意除了陷害她还有什么,不管是钟莘柠本就愚蠢还是尤有后招,如今没有时间留给她了。
钟莘栎选择入宫去见钟昭澜,与其被女帝猜疑提防,不如主动送上门去,现如今证明公仪陵清白最重要。如果能在钟昭澜面前自请被查证,说不定还能得到见公仪陵的机会。到时候见了,总能整理些蛛丝马迹出来。
只是当她回楚王府刚整备好准备进宫时,宫里的旨意到了。
待宣旨的女官宣读完毕,钟莘栎接过圣旨,才从模糊地不切实际感中挣扎出来。
国主要她,亲审此案。
说实话,这波反转,她自己没想到,估计钟莘柠也没想到。
明明这起案子最有嫌疑的是钟莘栎,连嫌犯都是她的人,国主不怕她真的是凶手,然后借着职权让自己无罪吗?
“不会,指明你亲审此案,定然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只能拿出更真切的证据证明公仪陵的无罪,否则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青泽分析道。
钟莘栎盯着圣旨凝神,良久,她才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钟昭澜其实很爱钟莘栎?”
钟莘栎垂下头,摩挲着圣旨:“其实她本可以将案子交给更有能力的心腹去办,可她交给了我……她这是在给她爱的孩子脱罪自证的机会。”
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钟莘栎根本无法瞒天过海,她知道,盯着她的人也知道,所以,她自证的清白比任何人的定论都要真实。
如何去探寻钟氏母女的感情不是目前首要的事,最重要的是去见公仪陵。
她没耽搁时间,飞快上了马车,目的地直指慎狱司。慎狱司司长在她来之前接到了圣旨,见她来了,公事公办,毫不犹豫地带着她往狱中走去。
此时公仪陵受完三次刑罚昏昏沉沉地缩在狱中的枯草上,数着狱外檐上积雪融化滴到地上的声音,一滴,两滴……也不知过了多久。
狱官馋他容貌,所以除了起初扇在他脸上的两巴掌,之后动刑都没有伤他的脸,可公仪陵身上已然皮开肉绽,从楚王府穿出来的锦衣也不成样子了。
鲜血将素色衣物染红,灼痛了钟莘栎的眼。
她见着那一团血人像是死了般不动弹,不顾形象地飞扑过去,颤颤巍巍探试他的鼻息,见他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命人去找大夫,眼眶转瞬便被泪水充满。
这样重的伤……她不敢碰他,怕她摸到他的伤口让他更加疼痛,只敢坐在他的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刚才传唤大夫的声音太大,公仪陵模模糊糊睁开了眼睛,见到眼前熟悉的衣物,他的瞳眸缓缓上移,定格在她担忧的脸上。
“阿栎……我是不是在做梦?”他想伸手碰碰她,却因全身的疼痛失了力气,只徒劳地动动手指,便垂了下去。
“一定是梦。”他喃喃自语说道,这自厌的语气逼得钟莘栎淌下了泪,她小心翼翼绕过伤处握紧了他的手。
“是我,不是做梦,阿陵,我来救你了。”
公仪陵眨眨眼睛,眼底像是燃了亮光,又很快熄灭,说道:“连梦都在自欺欺人……”
钟莘栎急得眼泪成串落下,她不知该如何跟公仪陵说这真的不是梦,她真的没有要遗弃他……若他以为是梦,真的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来救他了,那他还会有求生欲吗?
她抓紧他的手,俯下身用脸蹭着他的手,急声道:“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抛弃你,你忘了吗?”
那时他枕在她的膝上,卑微恳求她,若是以后厌弃他了,将他当猫儿狗儿养着就成,或是直接要了他的命给他个痛快……可如今,却让他遭这个罪。
她是答应过他,但她却在无数次他靠近时将他残忍推开。
他从没忘掉那些,只是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对他无言的抛弃。
公仪陵听到这些话,手指又动了动,像是很努力地想要描摹她的眉眼。钟莘栎察觉了这一点,又将脸往他手心送了送。
“阿栎,”他艰难地唤她,钟莘栎急声道:“我在!”
“好痛……”公仪陵眼角闪过一滴晶莹,看着眼前的人如释重负的样子,她以为他终于认出了她。
公仪陵闭上眼,松了口气。
这样的苦肉计,总算是重新获得了她的信任啊……
伤痕
公仪陵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稍微动一动,伤口都有源源不断的血涌出来。明明伤不在钟莘栎身上, 她却随着公仪陵鲜血的涌出而脸色发白,好像伤的是她。
没有办法移动公仪陵,一点办法也没有,从狱外过来的一路血痕结束在公仪陵身下,她怕自己带他走,会碰到他伤处再流一地血。
公仪陵显然是不能再受这个折腾了,只能叫大夫过来现场为他包扎, 止住血之后再移到别的地方。钟莘栎担忧地看着干草堆上奄奄一息的公仪陵, 别无他法,只能祈祷这狱里的脏秽不会让他的伤口继续恶化。
最先对公仪陵动手动脚的狱官在司长身后抖成了筛子,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国主会将这个案子交给钟莘栎审理。
这是做什么?虽然案子表面上只是公仪陵行刺贤王,但追根究底难道不是楚王的嫌疑最大吗?只差一层窗户纸没能捅破, 国主当真是看不出来吗?
难不成国主老糊涂了?
钟莘栎的心随着公仪陵被包扎时的每一声痛呼而揪紧, 只能在一边不停嘱咐道:“大夫您轻一点……大夫您慢一点……”
大夫:……一会多要点出诊费, 这伤废细布不说,这患者家属还费自己耳朵。
瞧着大夫处理好了公仪陵的伤处,钟莘栎才顾得上秋后算账, 她语气愠怒道:“是谁将他伤成这个样子?”
没人回答, 始作俑者正在思维发散, 完全没听到钟莘栎的问责。
待周遭诡异地沉默下来, 她才后知后觉地仰起头,对上钟莘栎冷厉的眼神。
狱官抖啊抖, 终是兜不住,“噗通”一声跪下来, 哆哆嗦嗦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王问你,为何要对他用刑?难道慎狱司所谓的查案就是言行逼供吗?”钟莘栎厉声问道。
见狱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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