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若我真用上几天,选秀在御花园等待时骤然接触到许多花粉,脸上必定会因过敏骤起层层红疹,奇痒无比。 我忍不住伸手去挠,整张脸怕是要直接毁容烂掉。 到时候别说中选入宫,不被皇帝以殿前失仪的罪名问责母家就不错了。 嫡姐当真好歹毒的心思,为了算计我落选,连父亲和整个家族的前程都能拿出来冒险。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只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都不明白嫡姐为何要这般防我妒我。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长得比她更美? 这也未必太牵强了些。 思绪不由飘得远了,见我迟迟不语,嫡姐忍不住用力扯了扯我的袖子:「妹妹在想什么,难道不喜欢这个礼物?」 我微微摇头,眼眸中满是感动:「怎么会呢,只是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姐姐该留着自己用才是。」 「我参加选秀不过走个过场而已,从未想过进宫,自然没必要用这些。」 嫡姐做得滴水不漏,并不觉得我会看破什么,笑盈盈道:「妹妹好好用,便是对得起我这份心意了。」 「姐姐对我真好。」 我亲昵地挽着嫡姐的胳膊,低垂着眼眸把脸上的冷意掩饰住,只自顾自得意洋洋道:「妹妹一定好好表现,绝不让姐姐失望。」 做戏做全套。 稳妥起见,当天晚上我在嫡姐安拆在身边的眼线丫鬟的注视下,打开驻颜膏抹了厚厚一层。 那丫鬟心满意足地去跟嫡姐报信,却不知道我乘人不备,悄悄替换掉了盒子里的药膏。 那真正的毁容药膏,已经不知不觉混入了嫡姐日常所用的神仙玉女霜中。 开玩笑,她能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自然也能策反她身边的人。 所有的一切,不过自作自受罢了。 转眼便到了选秀之日,我规规矩矩按照嬷嬷的吩咐梳妆打扮,知道皇帝喜欢顾盼生辉的美眸,着意画了精致的眼妆。 嫡姐则跟前世一样,偷偷摸摸画了心机裸妆,搭配上恬淡素雅的浅碧色裙子,颇有清水出芙蓉之姿。 嫡姐之所以这般特立独行,并非无的放矢。 而是早已悄悄花重金打探到皇帝最喜欢浅碧色和芙蓉花,这才投其所好。 看到我,嫡姐眼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旋即又是清高蹙眉的模样。 「妹妹这般打扮着实妖艳了些,不像姐姐我连个妆都不会画,只能以最真实的样貌面见皇上。」 说话时,眸中的幸灾乐祸之色更是掩都掩饰不住,只想着我一进御花园,就彻底毁了容貌才好。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好戏还没到开场的时候,我少不得还要继续陪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莞尔笑道:「姐姐天生丽质,自是能让皇上过目不忘。」 一路无言,我们俩各自坐轿子进了宫,被内务府的小太监引领到御花园歇息,再根据家世年岁等排队去体元殿面见皇帝。 这些官家小姐今日是秀女,明日就有可能成为宫里的主子娘娘,内务府不敢怠慢,早早安排了不少宫女前来侍奉。 嫡姐时刻端着清高,不屑跟任何秀女为伍,只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仿佛世人皆是庸脂俗粉,只有她一个人是遗世独立的姚黄牡丹。 只时不时往我这边瞥几眼,看我的脸是否被花粉刺激过敏。 可惜事情完全没有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我来来回回地把周围的奇花异草欣赏了个遍,也没有丝毫不适。 反倒是嫡姐时不时伸手去抓挠脖颈,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挠住似的。 待选的秀女皆出身官宦人家,极重视礼仪,见嫡姐这般行为粗鄙,面上多多少少都露出几分不屑。 更有甚者,阴阳怪气地嘲笑起来。 谁让嫡姐一贯眼高于顶,谁都看不入眼呢,没个好人缘,便是连个帮她出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只有我上前一步,柔声细语道:「姐姐们别这么说,我嫡姐皮肤向来娇嫩,许是骤然晒了太阳才有所不适……」 那些贵女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轻嗤道:「从来只听说过豌豆上的公主,还没听说过阳光下的公主,想来是比较适合那阴气森森的冷宫吧!」 这话说得刁钻,不出意外又引起阵阵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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