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累了,气呼呼躺在床上,连晚饭都没心情去吃。姜宛左顾右盼,没看到绿枝的身影,忧心忡忡。“嬷嬷,绿枝姐姐会不会是生病了?要不我送些饭菜去她的屋子里,顺便探望一下她。”柳嬷嬷不在意的挥挥手。“你别管她,长了主子的身体却没主子的命,一天天在这院子里装小姐,谁惯着她?吃你的饭,她饿一顿又死不了。”“哦。”姜宛乖乖坐下。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给绿枝送饭,她又不是受虐狂,上赶着去找不自在。
松鹤堂在整个长宁候府位置最好的西南方,院内舒朗大气,处处精致而低调。
长公主五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宜,看着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
她身穿云锦,鬓挽凤钗,雍容华贵,通身都是皇家的气派。既有上位者的威压,也有经历过世事的通透。
她原有自己的长公主府,年轻时也一直跟驸马住在那边。
后来驸马过世,她嫌弃长公主府太过冷清,于是搬到松鹤堂居住,迄今已有十几年。
等姜宛跪在洁净的地面磕完头,她便和颜悦色的让人赐坐。
“你一路走来累坏了吧?来人,赏姜娘子一碗茶吃。”
冯嬷嬷从桌子上端起一碗茶递过来。
姜宛膝盖还没站直,一弯又跪了下去,诚惶诚恐。
“多谢长公主殿下赐茶。”
长公主哈哈一笑。
“可怜见的,一看就是被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欺压的不敢反抗。珍珠,我猜的对不对?”
珍珠是柳嬷嬷的闺名,闻言,急忙赔笑。
“长公主可错怪三爷了,他对下人一向宽厚,从不曾仗势欺人。”
“哦,是吗?”长公主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世事。
“难为你还愿意陪着姜娘子一起来,我还当她受了委屈,需要有人撑腰呢。”
柳嬷嬷扑通跪下:“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怕姜娘子年轻,不懂礼仪,冲撞了长公主。”
姜宛也跟着惶恐下跪。
冯嬷嬷上前几步,力道适中的为长公主揉捏肩背。
“姜娘子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
“方才听说长公主要召见她,吓得都快哭了,柳嬷嬷也只是见她可怜,才陪她走了这一遭。”
长公主长长的凤眼轻轻眯起,脸上浮现一点淡淡的笑意。
“瞧把你们吓的,都起来吧。”
“姜娘子,我这小孙子自小被宠坏了,性子顽劣,又爱胡闹,尤其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不好,难免暴躁了些。”
“让你吃了些苦,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位小乳娘在清霜院遭遇过什么,长公主都一清二楚。
今日叫她来,既要敲打,也要恩赏。
这是作为上位者最常使用的手段。
噗通!
姜宛再次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长公主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生如浮萍,能进入清霜院,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要主子爷喜欢,奴婢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番表衷心的话,恰恰好说到了长公主的心坎上,她满意的点点头。
嗯,是个伶俐会变通的。
“听说你还有个弟弟在外面?只要你好好做事,长宁侯府倒是也可以把他接进来安排个差事。”
姜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苦苦隐忍,卑躬屈膝,四处讨好,不就是为了弟弟吗?
就算长公主是想用弟弟拿捏她为顾青寒尽心尽力,也总好过留在江夫人手里生死难料。
“奴婢谢过长公主……”
姜宛流着泪,砰砰砰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磕的情真意实。
长公主坦然接受。
她当然有自己的算计。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给孙子解毒的事,恐怕只能着落在姜宛身上。
一个工具人嘛,她不介意多给些体面,只要能发挥自己应有的价值就行。
等孙子的身体完全好转之后,是要抬她坐妾,还是收拢在屋子里做个暖床丫头,全凭孙子的心情和喜恶。
在她的心目中,孙子可是天上皎洁的皓月,能给他做枕边人,简直是烧了高香。
“金桂,你去库房里找几匹适合小姑娘穿的料子,再搜罗些珠宝首饰,叫姜娘子带回去好好装扮自己。”
“小姑娘嘛,就应该打扮的鲜鲜嫩嫩才好看。”
柳嬷嬷赶紧拉着姜宛谢恩。
直到冯嬷嬷把要赏赐的东西拿来,让长公主掌了眼,她才摆了摆手。
“我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两人垂着头走出去,远远离开松鹤堂,柳嬷嬷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阿弥陀佛,长公主赏了这样多的东西,可见对你的重视,你可要努努力,尽快解了主子爷体内的毒。”
姜宛顿时愁的不行。
各方各面都把压力给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如果可能,她真想把自己变成灵丹妙药,直接跳进顾青寒的嘴里。
松鹤堂。
长公主靠在软榻上,神色倦怠。
“侯爷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往寒儿身上下毒的贼子可找到了吗?”
冯嬷嬷犹豫一下,摇了摇头:“不曾。”
“哼,就是这么点子事,他查了两个月都查不出来,可见一门心思都放到了继室那边,早把原配的几个孩子丢到脑后去了!”
长公主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长宁侯顾珩的原配是礼部侍郎柳家的嫡长女,真正的清贵人家,温柔贤淑。
长公主很喜欢柳家姑娘,亲自上门,为长子求娶回来的,可惜早早亡故。
现在的继室是柳家幼女。
原指望这个亲姨母能对三个孩子好些,可惜她除了面子上的功夫做的无可指摘,对三个孩子根本就不上心。
连带着侯爷也被带偏了。
果然,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姜宛回到清霜院,很上道乖巧的把赏赐分开,人手一份。
当然,属柳嬷嬷那份最为丰厚。
绿枝这边得了一枚珊瑚手串,样子很精巧。
早已被嫉妒烧昏了头的绿枝差点咬烂手中帕子,把手链丢到地上,用脚狠狠的碾压,破口大骂。
“贱人,贱人!得了长公主赏赐了不起?专门回来在众人面前显摆!当谁没有见过好东西,就拿这么个破玩意给我,我才不稀罕!”
她踩累了,气呼呼躺在床上,连晚饭都没心情去吃。
姜宛左顾右盼,没看到绿枝的身影,忧心忡忡。
“嬷嬷,绿枝姐姐会不会是生病了?要不我送些饭菜去她的屋子里,顺便探望一下她。”
柳嬷嬷不在意的挥挥手。
“你别管她,长了主子的身体却没主子的命,一天天在这院子里装小姐,谁惯着她?吃你的饭,她饿一顿又死不了。”
“哦。”
姜宛乖乖坐下。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给绿枝送饭,她又不是受虐狂,上赶着去找不自在。
吃完饭,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就见长山扶着醉醺醺的顾青寒跨进院门。
“我的爷,这是怎么了?怎的喝这么多的酒?长山你这个小皮子就没说劝着些!”
柳嬷嬷心疼的要命,难免絮叨抱怨。
长山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嬷嬷能不能不要唠叨我了?赶紧去给爷煮一碗醒酒汤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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