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受得了! 老姜家四十亩地,合一块儿要多交六斗,形容才子还用才高八斗来形容才华甚高呢,好家伙今年粮食税就得多交六斗! 更别提夏税收的那琳琅满目的各种名头,再者说了,夏税那会儿不是已经收了一次脚力钱,怎的秋税还得再要一次? 但不管怎么样,你就是再生气,恨不得骂那当官的祖宗十八代呢,现如今也不敢当着差役
车树荫下摆了桌椅,姜九爷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泡了茶给差役们一一递过去,“官爷们这一趟辛苦了!”
三三两两的,有推着车过来的,但都停在十米开外,不敢过去。
“行了,有人来这便开始吧。”
身侧还戴着佩剑的官差戴着帽子,瞧着挺有几分威严的气势,为首的站起身,一开口声如洪钟,“乡邻们,今儿我们兄弟几个得老爷差遣下来收租,我便先把今年的政令说与大家听,来的晚的没听到的,还要劳烦乡邻们互相传达。”
“今秋县衙收税政令有言,安兴一县所辖,秋税皆收玉米为税,按上等田一亩四升,中等田一亩三升,下等田一亩二升四合为数。另每亩另收车脚、衙役脚力运输等五合,即上等田每亩收玉米四升五合,中等田三升五合,下等田二升九合!”
玉米这个名字一出来,叫山前村的村民们,登时便炸了锅一般。
除了老姜家和见过老姜家种的玉米问过名字的,剩下的绝大多数,都并不知道玉米是什么。
“收玉米?官大人,只收玉米?这玉米为何物啊?”
为首的官差抬手压了压,“大家稍安勿躁,待某说完。”
“这玉米乃朝廷发现的新作物,前年,去年,已在京畿一带试种,亩产均在十石左右,是以今年年初,朝廷便鼓励农户种植玉米。且秋税亦以玉米为主。县令大人考虑到咱们安兴县地处偏远,政令来的晚,今年便允大家以麦、豆、黍交税。”
“只是麦、黍每亩多交一升,豆每亩多交二升!”
合着今年若是要交豆子,上等田每亩六升五合,中等田五升五合,下等田要四升九合!!!
妈的狗官,你要死啊!
且不说姜沅蔓气的不行,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能保持情绪平稳的,平白无故的,每亩地要多交两升的粮食,这谁能受得了!
老姜家四十亩地,合一块儿要多交六斗,形容才子还用才高八斗来形容才华甚高呢,好家伙今年粮食税就得多交六斗!
更别提夏税收的那琳琅满目的各种名头,再者说了,夏税那会儿不是已经收了一次脚力钱,怎的秋税还得再要一次?
但不管怎么样,你就是再生气,恨不得骂那当官的祖宗十八代呢,现如今也不敢当着差役的面骂,不但不敢骂,还得赔着笑脸,老老实实地交税!
得交啊,不然一家子老小挨了板子流放边疆去?
姜大喜这下账也不算了,偏头问秦庭晏,“四郎啊,咱家要是交豆子,得交多少啊?”
“二十二斗,爷爷,”秦庭晏声音低低的回他,“我瞧见官差的斗了,咱预备二十六斗,都有点够呛。”
话虽然这么说,秦庭晏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股子无名火一般,灼烧的他心神不宁。
他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朝廷的政令不是这样的,是下面的狗官中饱私囊,巧立名目!
可是如今他脑中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就是有了小叔一个廪生又能如何,不能得罪当地的父母官,甚至连官差都不要得罪。
他只能压着心底的无名火,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和煦。
“可是爷,咱家不是有玉米?”姜虎也压低声音问道,“直接交玉米不就行了?”
“嘘!”姜大喜捏了一下姜虎的嘴,“憨小子,官老爷这么干就是想多收咱们粮食的,你当拿玉米出来能得着什么好处不成?左右今年豆子打的多,该交豆子还是交豆子。玉米咱留着明年当种,咱还有一百亩地明年春种呢,再者说村子里明年都要种玉米,咱就是换种子也比如今交税来的划算。”
为首的官差说完了话,便又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后紧皱着眉头吐了几口茶沫子,有些不满的放下了茶杯。
他也不着急,对这种情况也算是司空见惯了,等着呗,如今多收粮食,不得等这帮子穷酸回去取够了数的粮食回来?
第43章 踢尖
姜万地又领着姜墨几个回家取豆子,姜大喜和人搭着话就走了,听话里的意思是约人忙完了去给他盖房子。
姜沅蔓腻歪在大姐身旁,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有强烈注视意味的目光,她偏头看过去,便见冯铁匠家的二郎脸红红的正注视着大姐,见她看过去,便慌忙挪开了视线。
姜沅蔓眨了眨眼,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合时宜的自豪感,虽然这些年她自己将自己养的有点糙,但还是将大姐养的很好的,家有一棵水灵灵的小白菜,虽然是要提防想偷菜的坏小子,但是心中的自豪感还是很强烈的!
初霁当真是个宅女,这几年她几乎是不怎么出门,今儿出来这一次,猛地见了这么多人,她还觉得有点儿心慌,“满满,我先回家啦?”
“我送你回去!”
姜沅蔓哪里放心叫初霁独自一个人回去,今儿村子里可有外人!初霁是知道姜沅蔓喜欢热闹也喜欢瞧热闹的,回家的一路上就有些难受,“我下次再不出来了,多扫兴呢,还要你半途陪我回家!刚才就应该随爹一块儿回的!”
“大姐高兴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我多跑一趟罢了,算的了什么?回家将门关好,等闲别开门。”
每年交秋税的时候,都是易起乱子的时候。平日里村子里进个生人能叫查问的一清二楚的,但是今儿这样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忙着交税呢,且不单单有官差来,还有官差们带来的脚力车夫啥的,更有附近村子的赖子,就趁着这个时候浑水摸鱼。
往年几乎是每年,都有家里招了贼,丢些东西的。
今年初霁也是看王氏和钱氏在家看家,这才想着跟出来瞧瞧热闹。姜沅蔓和初霁到家的时候,姜万年才将豆子装上车,“怎么回来了?”
“送大姐回来!”姜沅蔓呼哨一声,后院里黄毛和申公豹就窜了出来,她摸了摸两只的脑袋,“一前一后,好好看门!护好我娘二婶和大姐昂,回来给你们肉干吃!”
“山前村冯世发,户丁二人,地中等田十亩,今秋收税玉米三斗五升!”
大枣树下已经开始有交税的了,冯世发是冯铁匠的哥哥,挺健壮一汉子,这会儿腰弯的低低的,“官老爷,小民以麦交税,以麦交税。”
“麦税四斗五升!”
打眼一瞧就是好木料的斗摆在正中央,一旁的桌子后坐着个正在计数的文书,为首的官差喊完数,冯世发就招呼着儿子往斗里倒麦子,哗啦啦的响动过后,冯世发看着空了半袋子的麦,再看看将将倒满的斗,脸色顿时发了白。
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子。
他在家是用斗量着装袋子的,这一袋子麦,正正好好四斗,还都是冒尖的斗,可是现在袋子已经空了快一半,这斗才刚刚倒出一个小小的尖。
果然,差役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倒满!”
冯世发只能沉默着继续倒,直到堆出了一个高高的尖儿,已经有麦子往外掉了,他停了下来,脸上赔着笑,“官爷,您看?”
领头的没动,他身侧的一个跨了出来,抬脚就朝着斗踹了一脚,倒出来的麦子尖尖,瞬间全撒了出去,“没满呢,老汉。”
“诶,诶,是小民眼拙了,眼拙了。”
冯世发低着头,眼珠子都泛了红,牙根子紧咬着,将袋子里剩下的麦子全都倒了出去。再次满上了一个尖儿,才有差役笑着招呼,“搭把手,干活了兄弟们!一斗!!!”
将这斗麦子倒进袋子里之前,干活的差役仿佛无意间又是一脚,满上的尖儿又被踢平,刚刚好一个平斗的麦子被倒进了差役拿来的专门用来收税的袋子里。
踢了斗的差役还笑,“老汉,你这车上的麦子,眼瞅着也不够啊?可别耽搁了兄弟们的时间。”
“家里小子脚力快,这就取回来了!”官差们倒麦的时间,冯世发就叫儿子回家取麦子了,这会儿他认命的将抱起另一袋麦子,木然的看着袋子里的麦子哗啦啦的流向彷佛无底的斗。
他在家称麦子的时候,还特意多量了一袋子出来,想着怎么着多预备一袋子出来也尽够了,谁能想得到,他这是量了整整八斗的麦子啊,在官差这里,却只交了两斗的数量。
很快,冯世发的儿子搬了麦子来,四斗五升的麦子交完,他去文书那里按了个手印,收拾了袋子推着车离开,只他儿子年纪轻些,被冯世发拽着离开,依旧回头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麦子,看着它们被一个差役扫进另一个颜色的袋子中。
差役们不知道说了什么,猛地大笑了起来,站在姜大喜身后的秦庭晏胸膛剧烈起伏,双手的拳头握的死紧,青筋暴起。
手上一暖,他豁的转头,是小叔。姜万年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一双总是透着笑意的桃花眼盯着秦庭晏,“一时无可奈何,不代表一世无可奈何。不必如此,气坏了身子。一会儿满满回来,别叫她瞧见这些。”
往年的县令大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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