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身不由己 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思鹤扶回房,陆砚将外袍脱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衣裳都有股难闻的酒味。 直到两人吃完饭,撑着江明笙洗碗之际,陆砚才走到她身边,问道:“他怎么了?” 江明笙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你和师父不是好友吗?他没告诉你?” 若不是林思鹤看见陆砚是一副认识的人的模样,她还真的就觉得陆砚是个
嘲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她虽然也不在乎多一个,但她却莫名的不想陆砚是其中之一。
陆砚看她一脸扯谎的样子,心里更觉有块石头压着一样闷得慌。
“你有心仪之人?”
他觉得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一根刺,扎的他说话都觉难受。
江明笙一怔,心仪之人……
她有心仪之人吗?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闪过。
湖边正在放风筝的男女、冰天雪地中跪着一个瑟瑟发抖女子,她面前站着一个玄袍男子、皑皑白雪中的一片血迹……
江明笙捂着头痛苦的呜咽了几声:“我想不起来了……”
第二十四章 醉话
这每一幕好像都是江明笙亲身经历一样,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砚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心中有些后悔,方才那句话许是刺激了她不断的想从前的事,虽然他想让江明笙记起来,但也绝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江明笙已经在他面前“死”过一次了,他不敢再想这种事若是再有一次,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办。
待江明笙稳住身子,才发现自己被陆砚搂着。
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爬了上来,从未与男子这么亲密过的她面红耳赤的挣开陆砚:“多谢,失礼了……”
陆砚怀抱一空,眼底尽是隐忍:“是我冒昧了。”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言,若此时一根针落在地上恐怕都能的一清二楚。
突然,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徒弟!”
林思鹤这一嗓子直接把江明笙给吼的吓了一跳。
她连忙跑了出去,看见林思鹤一手里提着两个酒壶,一手还提着一个食盒,没有一点风尘仆仆的模样,若不是她半月都不曾回来了,江明笙还以为他只是出去喝了顿酒。
“师父,你可回来了!”
江明笙才说完,陆砚就缓缓从她房内出来。
有些醉的林思鹤打了个酒嗝儿,瞪大了眼睛看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江明笙,而后他又看向陆砚:“你够快。”
陆砚瞥了他一眼,林思鹤正经起来是正经,但一放纵起来比混混还没规矩。
江明笙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差点想把林思鹤脑袋按水里清醒清醒。
她气哼哼的奔进厨房,懒得再理他们。
林思鹤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将食盒和酒壶放在桌上,招招手让陆砚坐。
陆砚看了眼厨房,才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
一股浓郁的酒气冲的陆砚直蹙眉,他放缓呼吸,不满的看着林思鹤。
“那什么,以后,以后我徒弟就交给你了。”林思鹤半眯着眼,挺直了腰板对陆砚拱着手。
虽然知道他此刻说的可能都是醉话,但陆砚还是认真的点点头。
林思鹤放下手,回头望了眼厨房,莫名的笑了一下。
待他回过头,陆砚竟发现他眼角还带着泪。
林思鹤好像是真的醉糊涂了,他眼中带着泪,手覆在酒壶上:“你们不要像我一样才好……”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哀痛,好像触及到了什么让他心痛的东西。
陆砚与他并不是很熟,两人唯一的联系便是江明笙,自然是不知道林思鹤发生过什么。
但是他这一句,却引起了陆砚的兴趣。
林思鹤也是仵作,现在虽已三十有六,但若不看那鬓边的几丝白发,他的模样也不过二十六七。
既然说不要让他和江明笙与他一样,那难道从前林思鹤也曾因仵作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吗?
陆砚虽然好奇,但也并未询问。
林思鹤垂下头,右手抚着左袖,目中满是思念和爱意:“这衣裳,还是当年她做给我的……”
忽然,他将脸埋进肘内,双肩颤抖像是在哭,声音变得沙哑:“阿茹……阿茹……”
没等陆砚反应过来,江明笙走了过来,看到林思鹤这模样叹了口气:“那个,帮忙把我师父扶回房吧。”
第二十五章 身不由己
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思鹤扶回房,陆砚将外袍脱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衣裳都有股难闻的酒味。
直到两人吃完饭,撑着江明笙洗碗之际,陆砚才走到她身边,问道:“他怎么了?”
江明笙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你和师父不是好友吗?他没告诉你?”
若不是林思鹤看见陆砚是一副认识的人的模样,她还真的就觉得陆砚是个骗子。
陆砚从容的回了一句:“他的事我也不是尽知。”
好半天,江明笙也像林思鹤一样叹了口气:“或许这都是做仵作的命。”
陆砚一怔,对此话甚是费解。他知道仵作身份被世人不耻,但不信天下仵作都跟江明笙一样。
江明笙看着盆中有个缺口的碗,幽幽道:“十多年前,师父有一心爱的妻子,叫柳娉茹,是一个富家小姐。”
“那时候师父才做仵作不久,柳家自然是看不起他的,但是师娘喜欢师父,硬是嫁给了一贫如洗身份低贱的师父。”
“师娘快要临盆之时,当时知府受审重案,师父被留在府衙整整五日,等师父回去,师娘却已经撒手人寰,稳婆说连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气儿了……”
江明笙停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也是因为这事儿,林思鹤恨自己无能,仵作之事做的少了,更多是去习武。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得苦涩:“师父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拥有,而是当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又失去了。”
说到这儿,她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心里就像是有冰锥刺着,又冷又疼。
若不是知府强留,师父本该可以见师娘最后一面,而这一场意外,外人却说是因为师父对太多死者不敬所遭受的报应。
一句句像是在师父的伤口上撒盐,可她知道,师父在乎的不是外人怎么看他,让他悔恨一生的只是没能见妻子最后一面。
明明是林思鹤的往事,陆砚却因江明笙最后一句话而感到一丝心疼。
莫说林思鹤,他也曾亲生感受过那种好不容易得到却又失去的感觉。
但比林思鹤好一些的是,他所失去的还在,他还有机会拥有。
江明笙用湿漉漉的手抹开眼角的眼泪,扯了扯嘴角:“人生在世,身不由己而已。”
陆砚微蹙着眉,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手伸出去握住江明笙的冰凉的右手。
“锦言。”
温温一声“锦言”,让江明笙身子一颤,被握着的右手的暖意好像流进了心里,那点点的寒意也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江明笙看着一脸温柔的陆砚,表情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她觉得,她所忘记的事情与眼前人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陆砚见她眼中的探寻和隐隐的情意,表情更是柔和几分。
良久,江明笙才收了自己的手,眼神闪躲,微微红着脸继续洗着碗。
陆砚见她有些羞涩,转头一笑。
此刻他又有了新的心思,若是江明笙还是喜欢他,就算不记得之前的事又有何关系,忘记从前那些事或许对江明笙来说也有好处。
江明笙余光悄悄看了身边人一眼,方才那温柔的表情居然带着几分算计的意味。
陆砚眉目生的极好,无论是何表情她都觉得挺赏心悦目的,但此刻她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二十六章 风筝
等林思鹤酒醒了以后,江明笙软磨硬泡的将府衙的事儿推给了他。
林思鹤经不住她没完没了的唠叨,便答应了她。
但对上陆砚那同情的眼神,他有些疑惑。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陆砚有什么好同情的?
三人吃饭时,林思鹤给陆砚倒了杯酒,陆砚看都不看:“我不喝。”
他酒量不好,这酒又烈,若是喝醉了像林思鹤那样失态,被林思鹤看见了也就罢了,若是被江明笙看见,他颜面何存。
“毛病。依誮”林思鹤嘟囔了几句。
陆砚拿着筷子,眼神似是一把刀砍在林思鹤身上。
林思鹤是一点没有把他当皇帝的样子。
江明笙默默看着眼前看起来年岁相仿却实际差了十余岁的两人的“眉目传情”,看来两人关系的确不错。
次日一早,林思鹤便去了府衙,江明笙便在院子里晒草药。
陆砚坐在一边,视线一直都放在她身上。
江明笙下意识的抬头瞟了几眼,发现陆砚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禁缩缩脖子。
她的姿色还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这陆砚总是不厌其烦的看着她。这一点让江明笙有点疑惑,也臊得慌。
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如何经得起一个男子三番两次的盯着看,终于,江明笙忍不住开口了:“你老盯着我看作甚?”
陆砚理所应当的回道:“院内就你和我。”
江明笙被这一句噎住,合着院里没别人了所以就看她,此刻她真觉得最开始那个陆砚一定是他装出来吓唬她的。
晾好草药,江明笙拍了拍袖上的碎屑,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抬眼看着依旧穿着昨日那件衣服的陆砚,便道:“你若没有其他衣物,我那师父的先给你将就穿着吧。”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