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语在将长剑刺入时偏移了几寸,并未真正伤及心脏。 而秦修鸣混入了侍卫队伍。 在后来很长一段守灵期间,他寸步不离守在假死状态的姜思语身边,最终在等到她下葬当夜,连夜带人将她从棺椁中带出来,一路带回南疆国,精心医治。 然而姜思语那一剑虽然未伤及心脏,却也失血过多造成重伤。 她昏迷了整整半年,才终于苏醒。 醒来后,她得知了姜国救灾顺利,亦得知尤旭瑄成功登上高位。 一切如她预料中那般进行,她便安心了。 她替自己改名为
尤旭瑄的马车抵达了曾经的大司空府,如今的宰相府。
他下马车定定望着宰相府的牌匾许久——这是姜思语用命给他换的高位。
尤旭瑄眸色深凝冷沉,收回视线后,最终还是踏入了府中。
一入厅内。
姬月的声音便远远传来:“夫君!您回来了!”2
一抹娇艳的粉色身影朝他扑来。
尤旭瑄一把伸手拽住了姬月的手腕,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影。
她的小腹已经高高隆起,身上打扮虽然看着朴素,可头上的玉簪手上的玉镯,身上的绫罗绸缎,无不显示着她低调的奢侈。
注意到这些,尤旭瑄眸色闪过一丝冷意。
“姬月,你不知道如今正值国丧,举国上下都该为公主服丧吗?你该戴的白巾呢?”
此话一出。
姬月的脸色骤然一僵,忙惊恐扶了扶头上的发髻,语气发软。
“大人,我今日只顾着开心您归来之事,一时忘了,所幸这是在家里,我这就戴上。”
说着,她当即要招呼丫鬟去拿。
可尤旭瑄却紧紧攥起她的手腕,面色冷凝:“所幸是在家里?姬月!你难道忘了,正是家中才更重要吗?公主才是我府中的一家之主,你怎敢这么不将她当回事?白巾忘记戴,甚至还敢穿颜色如此喜庆的绫罗绸缎!你当真以为你是府中的夫人了不成?”
字字句句吐出。
姬月的脸上一点点泛白,她终于明白尤旭瑄震怒的原因。
她急忙脱下了粉嫩娇艳的外衣,恐慌不已跪地。
“大人恕罪,姬月自幼随父亲生长田野间,不知如此礼节,丫鬟给我挑了衣裳我便穿了,不知有此忌讳!”
提及她父亲。
尤旭瑄盛怒的神色微微一怔,怒气被压了下去。
半晌。
他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丫鬟身上,眸色冷沉。
“这等阴险心思的丫鬟,不该留。”
闻言,那丫鬟当即脸色一白,吓得忙跪了下来,“大人恕罪!大人明察啊!不是奴婢的建议,是姬月夫……”
“闭嘴!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逐出府!”
姬月先一步打断了那丫鬟的话。
很快,有下人来将丫鬟带走了。
尤旭瑄静静注视着姬月许久。
“姬月,我希望你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有点自知之明。”
姬月面色苍白,低头:“姬月知道了。”
尤旭瑄不愿跟她多言,叹了口气。
“来人,扶姬月姑娘回房休息。”
语罢。
他没再多看一眼那丰富的菜肴,直接回了屋。
屋内的一切还维持着姜思语在时的摆设。
他坐在榻前,安静许久,从怀里掏出姜思语留给他的那封遗书。
随即,他还是缓缓撕开信封,掏出信来。
展开信纸,入眼便是赫然的三个字——
和离书。
第15章
这三字生生刺入他眼底。
亦如重石狠狠砸在尤旭瑄的心口。
他瞳仁骤紧,满是不可置信。
尤旭瑄将这封和离书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确认是姜思语的字迹,盯着许久,却是气笑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
他将这封信放在枕头下,日思夜想,辗转难眠。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想着姜思语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他留下这封遗书。
所以他不敢打开,怕见到她的字字泣血,怕见到她字里行间的痛苦。
可如今。
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来,她留给他的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只有一封亲手写下的和离书。
甚至连其中的话语都透着疏离,不带任何私情。
硬要提的话,唯独她最后那句——惟愿成全大人与心中所爱。
尤旭瑄一怔。
这样的话他听她说过的。
姜思语曾经不止一次提过她要成全他和姬月。
——“若非我心胸宽阔,又怎会成全你和姬月呢?”
——“我可以答应你娶姬月。”
句句重新浮上脑海。
可当时的尤旭瑄始终认为那不过是她气头上说的气话,从未当真。
原来……她是认真的。
后知后觉的心痛猛然袭来。
尤旭瑄攥着信纸的手不觉收紧,生生要将纸张攥破之际又紧急收起。
他将这封和离书贴在心口,倒在床榻之上。
神色只有无尽的苦涩。
他很想将这封和离书撕个粉碎,告诉所有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姜思语和离。
可他却又舍不得撕碎,因为这是姜思语留给他的唯一也是最后一件东西。
直到此刻。
尤旭瑄终于明白母亲死时,父亲为何不敢相信了。
追根究底,他跟他父亲一样。
是个只会在失去后才懂后悔的混账!
翌日。
尤旭瑄动身去了趟王陵。
姜思语作为带着神灵之位的公主,墓地修缮得十分富丽堂皇。
她的墓前摆放着无数贡品,直到此刻仍然有不少平民百姓更是排着队来祭拜她。
他们将她当做神女在供奉。
尤旭瑄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欣慰却也无奈。
而直到如今,他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姜思语当初的地位是多么无可奈何。
可那时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讽刺她。
心中涌上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的眸色也坚定起来。
尤旭瑄没有上前,只站在了远处,静静望着姜思语的墓碑。
“公主,我不会辜负你做的这一切。”
……
三年后,南疆国。
奇异的熏香充斥着房间,钻入鼻腔。
过了片刻,床榻上的身影拧了拧眉头,翻了个身,头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她并未当回事,耸耸鼻头便要继续睡。
可很快,房间门被人敲得叩叩直响——
“林愿!别睡了!都日上三竿了!你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喋喋不休的男人声音不断传进耳中。
床上的女人睁开了双眼,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开门。
和煦的阳光直面照耀在她脸上。
她无奈睨向门外的黑衣男子:“我知道要晒日光的,不必日日来催。”
然而黑衣男子背着手定定站在她身前,光风霁月,那张俊朗的脸上却是轻挑眉露出无奈。
“姜思语,你向来诡计多端,我可不信你。”
听闻此话。
她神色一顿,随即看过去,下意识纠正。
“我已经不是姜思语了,你该叫我林愿。”
第16章
闻言。
黑衣男子眸色微沉,唇角勾着笑:“好好好,林愿,我只是习惯了你是姜思语。”
“秦修鸣,姜国公主姜思语已经死了,你该习惯了。”
林愿神色淡淡,踏步出屋,躺在了院子里的摇椅中,晒着日光。
自从她被秦修鸣带到南疆国养伤后,她的身子虚弱得很,南疆医师说她需要充足的日光,因此每日阳光充沛之际,秦修鸣就准时来敲她的房门,监督她晒日光。
南疆国的日光刺眼夺目。
晒了一会儿,林愿的眼睛就睁不开来,她闭上了双眼,将手帕盖在脸上。
感受到身旁有人落座,她并未有半分动静。
直到片刻。
秦修鸣的声音缓缓传来:“听说如今姜国上下被尤旭瑄治理得井井有条,已有大半百姓并不那么信鬼神之说了,只不过那大祭司也不是善茬,两方势力如今在姜国斗得是不相上下。”
“哦对了,听闻前几日尤旭瑄府中的小公子两岁生辰宴,办得很是隆重。”
一句句话音入耳。
林愿的身形微顿,半晌才是轻笑一声:“这些与我何干?”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想知道呢。”秦修鸣也优哉游哉缓缓笑道。
林愿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再搭话。
饶是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真正听到姜国听到尤旭瑄的消息,她的心还是会禁不住微颤。
毕竟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是她深切爱过三年的丈夫。
三年前。
她自愿走上祭台的那时,原本确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只是当她在找人学做戏法时,却在那里意外碰见了私自来姜国游玩的秦修鸣。
秦修鸣是南疆国的小王爷。
姜国与南疆国向来交好,两国王族亦常有往来。
因此,她跟秦修鸣在很早之前便是旧识。
得知姜思语的决心,秦修鸣眸色沉重许久,随即告诉她,他南疆国有能让人假死的药丸。
最终。
姜思语在将长剑刺入时偏移了几寸,并未真正伤及心脏。
而秦修鸣混入了侍卫队伍。
在后来很长一段守灵期间,他寸步不离守在假死状态的姜思语身边,最终在等到她下葬当夜,连夜带人将她从棺椁中带出来,一路带回南疆国,精心医治。
然而姜思语那一剑虽然未伤及心脏,却也失血过多造成重伤。
她昏迷了整整半年,才终于苏醒。
醒来后,她得知了姜国救灾顺利,亦得知尤旭瑄成功登上高位。
一切如她预料中那般进行,她便安心了。
她替自己改名为林愿,不再想跟过去有丝毫牵扯。
之后的时间,她便被秦修鸣带在他府上一直休养。
直至今日。
她的身子也依旧虚弱,需要每日用各种药物滋补,房间内点着药香熏治。
“秦修鸣,多谢。”
林愿忍不住低声开口。
一旁的秦修鸣眸色微顿,看向她的目光缱绻温柔带着不易察觉的异样。
“你已经跟我道了很多次谢了,我倒希望你对我不必这么客气。”
闻言。
林愿神色微哂,睁开了双眼,拿下手帕抬眼看去,却见秦修鸣神态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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