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家和双眼通红地走来,跟在他后面的柳君逸则是低着头神情落寞,便什么都明白了。 水榭中只有江祭酒、江老院长陪着洛勋齐。 柳家和过来后抱拳一揖,就被洛勋齐请他坐下说话。 洛勋齐并没有拿大臣的架子,态度比先前说话时还多了几分敬重。 因为柳家和处事很干脆利落,也没有逃避结果。 柳家和没有东拉西扯,直接将张氏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洛勋齐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溅了一身,他也红了眼眶。 但他
儿子出息,可以通过科举平步青云,但柳家只能靠着他来光耀门楣、家族壮大。
洛家却不需要靠他,反而能给他更多真正的扶持和底蕴。
只有回到洛家,他才能真正前程似锦、前路通达。
然而,柳君逸却摇了摇头,声音哽咽。
“你永远是我爹,我是你培养出来的,不是洛家。”
而后他又一脸苦涩地笑了一下。
“这些年我一直很难过,不明白为何母亲总想控制我、待我疏离又戒备。”
“原来,我只是她捡来的……这就难怪了。”
随后他又释然地笑了笑,心中对母亲的那点怨气也就消散了。
以前也没少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捡来的,不然哪有亲娘这般对亲生儿子的?
何况他自认还挺优秀的,家中长辈宠爱他,父亲也看重他,却唯独……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有了答案,也就没理由再去埋怨什么。
君泽长卿子唯鸿飞他们还调侃他真假公子,这不就对上了……
想到这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我媳妇是个假千金,我也是个假公子……”
“傻孩子,我柳家又不是傅家,你娘再怎样也没有权力赶你出门。”柳家和道。
随即又冷哼一声,仍是掩不住怒意:“她不被我赶出门,都是你和君胜的情分。”
想到当年的事,他又将当年娶了张氏、生了儿子、他去南边未能赶回来过年而真正的君逸……
这些往事仔细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道:
“虽然不知道洛家怎么回事,但张氏和你、和她娘将你捡了回去当成君逸养大。”
“这也是阴差阳错让你顶替了君逸的身份,便是有人找来也不会想到真相。”
“洛家弄丢你在先,还不知为何那样的家族会让你在偏僻的小巷中哭而无人管。”
“张氏捡了你瞒天过海藏起来在后,真论过失都有错。”
“而你若不被捡回,能不能等到洛家人寻来并不是肯定答案。”
“而你会不会被别人捡走又是另一番人生,也不好说。”
“孩子,这所有之事,为父也是刚知晓,你祖父也是,你祖母此刻恐怕也听你祖父在说了。”
“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你自己做决定。”
“但洛大人和江大人在水榭那边等结果,为父不能不去说个明白。”
“你……”可要随为父前去?
最后的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地咽了回去。
既然真相已在眼前,他一口一个为父,还有资格吗?
在水榭中等答案的洛大人,才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啊!
柳家嫡长子变成了洛家嫡长子,身份却是要发生天番地覆的变化了。
刚才孩子说什么假公子,他是柳家假公子,却是洛家真公子啊!
想到这个,柳家和心里一阵揪疼,呼吸都透着难过。
但他还真不能赖过真相,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既为眼前的儿子心疼,也为那个在京城偏僻小院中埋骨快十八年的亲生儿子心痛。
那是从出生到百日,被他抱过无数次的儿子。
最后,柳君逸收拾了心情,决定同柳家和一起去水榭那边面对洛勋齐。
第217章 这样的世家大族,我可不敢回去
水榭那边,在江祭酒的劝说下,他们撤了席面,换了茶点继续等柳家和。
看到柳家和双眼通红地走来,跟在他后面的柳君逸则是低着头神情落寞,便什么都明白了。
水榭中只有江祭酒、江老院长陪着洛勋齐。
柳家和过来后抱拳一揖,就被洛勋齐请他坐下说话。
洛勋齐并没有拿大臣的架子,态度比先前说话时还多了几分敬重。
因为柳家和处事很干脆利落,也没有逃避结果。
柳家和没有东拉西扯,直接将张氏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洛勋齐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溅了一身,他也红了眼眶。
但他没有去管茶水湿了衣袍,而是转头去看那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的柳君逸。
“仅从两边的结果是对得上的,谨慎起见,我已派人出城去找回当年君逸的奶娘,总要核对一下说辞。”
“大人也可回京后去找那个时间里给我儿治病的郎中,如果还找得到的话,还有……”
柳家和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苦涩地道:“张重礼夫妇是知晓我儿病逝的,我儿后事也是他们安排的。”
“我儿之事已经明朗,就看洛大人这边当时的情况对不对得上。”
“就是……不知为何那么小的孩子会被人丢在小巷中?”
柳家和最后一句话并非好奇,而是在替自己养大的柳君逸鸣不平tຊ。
“这么小的孩子为何要带出府,这么小的孩子能看什么花灯?又为何不能好好照看!”
到最后,语气甚至带着谴责。
这已经是以下犯上了。
但洛勋齐却垂了眸子,没有怪罪柳家和的冒犯,而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不会又是什么丫环爬床、下人怀恨在心蓄谋报复的戏码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君逸忽然自嘲地开口。
这……不就是顾佳琪和傅莲雪抱错的原因?
洛勋齐抬眼看向柳君逸,现在证据已经证明,这就是他失踪十七年的亲生儿子。
此刻他却被亲生儿子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不由一阵心酸。
“是妾室换子……再将你这个嫡子以庶子身份养在她自己身边。”
“再趁着上元节出府观灯时将你悄悄带上,故意丢弃。”
“此事原本无人知晓真相,直到你母亲将掉包的庶子养大,却发现那孩子模样长开后竟与妾室很像。”
“事情这才被发现,我虽惩治了妾室,但已找不回你,这么多年总有遗憾。”
“每回出京我都会去许多地方,总想多看看与你同龄的孩子模样,总想着在哪里就遇见了你。”
“没想到,上天待我不薄,让我在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遇见了你,而你一看就是我洛家血脉。”
正是这份相像,才没有错过。
若是没有这份相像,谁会想到这里的富商家嫡长子,会是他洛家血脉?
他也很感激江祭酒,是他告诉自己这里有个孩子不但是解元,还与他有几分相像。
正是冲着这句话,他从附近县城匆匆赶了回来,赶上了柳家的喜酒。
也赶上了自家亲生儿子的喜酒。
想到当年上元夜发生的事情,妾室哭着来求他去寻被拐子偷走的儿子,他也很用心去找过。
庶子也是他的儿子,他也很重视,却不想是妾室的连环计。
先将嫡庶掉包,再将换走的嫡子扔掉,还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让人同情。
最后为了安慰她思子之痛,他足足有一年多时间都只宠爱她,让她又生了个女儿。
也应了她许多要求,在府里已是风光无限。
却没想到,一个妾,竟敢利用他的宠爱,在府里兴风作浪。
只是这真相,他说不出口。
虽然事发后,他惩治了很多人,也将妾室送去庄子上关了起来。
庶子回归庶子身份,将他嫡长子洛云潇的名字还了回来。
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当年弄丢的不是什么庶子,而是嫡长子洛云潇。
而他也被父亲训斥、母亲埋怨。
夫人更是与他疏离了很久,直到嫡次子出生后,夫妻关系才算破冰。
只是这其间曲折,他不能说,只能捡轻便的过程大略说了一下。
柳君逸却是嘲讽一笑,叹了口气。
“不愧是高门世家,这后宅的手段比我们商户人家后宅,要高明多了啊。”
“我就说别纳妾,女人多了是非多,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可怜不能自保的孩子啊。”
柳君逸说到这里露出一脸的庆幸:
“还是我聪明,在婚书上就写明不纳妾、不收房。”
“将来我只有我媳妇,只有我媳妇生的儿女,家里都要干净多了,没那些乌烟瘴气的腌臢事。”
“嗯,以后我要将这一条当作家规祖训,教导后世子孙遵守,以免祸患。”
看他在思量、在嘀咕还一脸严肃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仿佛一个个巴掌,重重地扇在洛勋齐脸上。
就连柳家和都有些表情尴尬,想要喝斥臭小子。
但想到如今儿子不是他儿子,他当着人家亲生爹的面儿训斥,好像也不太好吧?
“潇儿……”洛勋齐不想让孩子继续嘀咕下去了,开口喊了一声。
柳家和说什么还要找奶娘对证,还要在京城找证据,其实在他心里此刻已经认定这就是他儿子。
只是,他这一声喊,柳君逸却立刻目光一沉,盯着他纠正道:
“我是柳君逸,祖籍德清州府城,是今科解元。”
“目前所有人证也只能证明,我非柳家亲子,却还不能证明我就是洛家人。”
“还有一个妾就能祸乱一座太傅府,混乱嫡庶血脉还敢谋害嫡子性命,听着就怪吓人的。”
“这样的世家大族,我可不敢回去,也不知回去后又将面临什么危险。”
“再说我眼下就要参加春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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