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我想你……”程墨凡冰凉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划破夜色：“你好不好？”看着屏幕上的那两个字，仿佛有了温度一样，让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冷了，稍稍暖了一点。过了一会儿，程墨凡拨通一个电话，是给周彦楚的。“欧洲那边怎么样了？”程墨凡开门见山。“已经接洽上了，只是，还需要时间。”“这边的事交给你跟大哥，欧洲那边，我亲自去。”“老三，你急不得，你非常清楚如果你暴露了会有多危险，我们在国内远水救不了近火。”
再醒过来，已经第二天，叶景言看着颜色灰暗的房间，还有不远处沙发上还未醒的季洛铭，还是撑着起身，盖了块毯子给季洛铭，叶景言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上了年岁的的木质地板光滑无比。
叶景言光脚站在那里，看着黎明前的阳光渐渐扩大，庄园里的巨大草坪向天际延伸，最后消失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橄榄树，挣扎向上的枝叶在不甚明亮的天际居然狰狞起来，左手边是一个玻璃花房，一大片突兀雏菊花海，洁白的白色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天真纯洁的让人心疼。
12月份寒冷的天气里。在这样一个灰暗的城堡庄园里，这样的一片花田，显得奇异而乖张。
身后传来声响，季洛铭醒过来，叶景言回头看他，季洛铭走过来，把毯子披在叶景言的身上，两个人一起站在窗前看日出。
许久许久，季洛铭清晰的声线终于拨乱了清晨微凉的空气：“威廉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大我四岁，在他十八岁那天，他正式继承家业，Rashomon急剧扩张。
威廉真的是很有领导的天分，可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他恨父亲，也恨我，那年，我只有十四岁，我要退出Rashomon，当着父亲的面，他用子弹穿过我的心脏，或许命不该绝吧，是大哥江暮寒救了我，把我带回了中国，如今，十年都过去了。”
叶景言扣紧了身侧的双手，她扭头看季洛铭：“你不该带我回来的。”她忽然低了头，眉目瞬间就安静哀伤下来：“没有谁比谁的命更值钱，这场交易，不公平。”
季洛铭听她说话，轻轻的笑着，很浅很浅的笑容，眼里却藏着一朵无比妖冶的彼岸花，是那种血红色浓烈妖娆美丽：“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是比命重要的。你，你们，都是这样的人。”
直到季洛铭的脚步在走廊角落消失，叶景言那句话都噎在喉咙问不出来，苏瑾沫呢？那苏瑾沫呢？她重要吗？
悲伤让疼痛更加敏感，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叶景言就那样站在窗前倔强的体会，摇摇欲坠，就是不肯蹲下来，好像一蹲下来就妥协了似的。她突然觉得这疼痛这么罪恶，连带着她这个疼痛的载体也变的不可原谅起来，嘴唇都咬破，嘴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这一刻，她疯狂想念程墨凡。
她想着也许程墨凡抱着她，她就不会这么疼了，看着窗外的那片雏菊，洁白的好像程墨凡的衬衣，让人好想去拥抱。孤单单薄的身体从后面突然有了个支撑，叶景言还没有回头，就听见他说：“在想谁？”
叶景言扭头就看见了威廉，男人还是一样的高大，他以一个极其有礼貌有距离的姿势站在叶景言背后，一只手半圈着叶景言几乎要坠落的身体，身体却保持着距离，叶景言看着他凉薄而深邃的眼睛：“在想程墨凡，越是疼得时候，就越是想他。”
叶景言突然转身，她有些站不稳，只是用力的揪住威廉黑色的西装，抬头看他，眼里有恨：“你痛的时候会想谁呢？”威廉皱了眉低头看她，叶景言和他对视：“你没有心，也会痛吗？”
叶景言没有等到答案，软了身子，威廉顺手抱住了她，定定的看着她惨白的脸和固执坚持不肯服软的眼睛，绿色的眸子有难懂的情绪在流动，自言自语：“会痛，只是，没有人可想。”
太阳升起来了，透过窗子照在威廉周身，第一次，在背后阳光的衬托下，叶景言看着威廉高大的身体是那么清瘦寂寥，她觉得他是那样需要温暖，可是，太晚了，呆在黑暗中太久了，他已经覆灭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能温暖他了。
叶景言终究还是柔软了眉目，看着他那双仿佛盛了星辰大海一样的绿色双眸，觉得里面的孤寂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她想跟他说话，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景言昏了过去，威廉抱着她的身子，把她放在了大床上，转身拿出了白色透明的液体注射进了她的身体 ，那是他第一次为她注射止疼剂。
另一头，程墨凡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的低着头，看着这座被他踩在脚下的城市，很久很久都不动，像一座雕塑，寂寥而萧索。
终于，他伸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习惯性的找到叶景言，就在播出的那一瞬间，程墨凡整个人就暗淡下来，他用手轻轻划过手机上言言两个字，温柔而悲伤，那个总是以高姿态君临天下的程三少爷几乎被夜色吞没，一个人显得无比单薄。
“言言，我想你……”程墨凡冰凉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划破夜色：“你好不好？”
看着屏幕上的那两个字，仿佛有了温度一样，让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冷了，稍稍暖了一点。过了一会儿，程墨凡拨通一个电话，是给周彦楚的。
“欧洲那边怎么样了？”程墨凡开门见山。
“已经接洽上了，只是，还需要时间。”
“这边的事交给你跟大哥，欧洲那边，我亲自去。”
“老三，你急不得，你非常清楚如果你暴露了会有多危险，我们在国内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知道，但是，时间不多了，我等不了了。”程墨凡的眉始终皱着“叶景言更等不了。”
“老三……”周彦楚还是想劝。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只要在国内把局布好，欧洲那边，别担心。”
程墨凡心意已决，周彦楚也明白他已经快到极限了，也没有在反对。
这场仗，他们绝不能输，哪怕赌上身家性命，也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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