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见爷爷咳得比往常厉害,于是决定抄近路走通往西凌井的石道回家。 这条石道是山洪冲积形成的山道,沿途都是乱石嶙峋的陡坡,而且由于长期在密林里,石头上都是青苔,很难走。 解放前,这里常有成群的狼出没,少有人敢走这条路。现在这一带到处都在修路、开矿,狼也很少能看见了,但平日里走的人还是不多。 林峰刚走了没多会儿,就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周围太安静了,静得几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他,凭着直觉
个玉坠本来就是葛凯风在金梦歌厅捡到的。当时白彦带着一帮人来找黎雪的麻烦。所以说不定就是白彦的东西。而且,你还记得去年十月份,我家来了贼?”
“记得。你是怀疑那个小偷要找的就是玉坠?”
“嗯。这条坠子我总戴在身上,才没被他们拿走。沈洁也说过,我爸手上有白彦的什么把柄,才被他盯上的。看来白彦的秘密说不定就和坠子有关。现在害死葛凯风的凶手还没找到,我还是想搞清楚。”
“可是一会儿不管在里面发现什么,你都不许冲动。”沈清还是不放心地强调。
洪橙再次点头。
沈清让她站开点,然后拿出中学参加校运动会的架势,一个助跑后,攀住院子围栏顶端,踩着围栏的空隙翻了进去。接着又从里面把铁门打开,放洪橙进来。
他们跨过齐脚踝的门坎,走进屋内,里面只有一扇小窗,光线昏暗。整座房子被隔成两间,中间是客厅兼卧室。四周的墙面上贴着一些年画。一张单人床上放着两台旧电视。
屋子中央一块做饭的案板上码放着一些厨房用品。北边和西侧放着一个旧沙发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杂乱物品。里间还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
见屋里没人,沈清反身插上房门。他和洪澄没敢开灯,打开手电,在屋里到处查看。他们在客厅的墙上看见贴着几张三好学生的奖状,上面还用黑钢笔水填写着白彦的名字。看来白彦小时候就住在这儿。
他们又走进里间继续翻找,很快从单人床下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旧保险柜。
“怎么打开?”洪橙望着沈清。
“这个我也不会。”沈清摇了摇头。
洪橙叹了口气:“早知道把林栋也叫来了,他腿是瘸了,鬼点子倒是多。”
“这个柜子反正也不大,搬到我车上带回去,再找个开锁的,或者交给我妹得了。”沈清又看了看半米高的保险柜。
洪橙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反正这里一看就是白彦从前住的地方,他那么坏,偷他东西也不算偷。”
沈清半拖半抱起保险柜,就往外屋走。只是柜子太沉,他拖得有些吃力。通过里间长桌的时候,不小心又撞到了抽屉把手,把最下面一层抽屉给整个拉了出来。里面的杂物哗啦倒出来一地。
沈清也顾不上收拾,憋足一口劲儿,把保险柜一直拖到大门口,才停下来喘口气。他用纸巾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奇怪洪橙怎么还没跟着自己出来。他只好又返回里间,却看见洪橙还坐在地上,怔怔地直瞪着地上的一个木质相框。
沈清走过去。借着手电的光,看见相框中嵌着一张彩照。照片中站着三个人,正中间的男人一身名牌西装西裤,一看就是当年如日中天的白彦。
他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少年。左边的一对机灵的小眼睛,五官轮廓很像石海龙。右边的浓眉大眼,方脸宽肩,头发硬得像刺猬一样直直地向上蓬着。
三个人紧挨在一起,白彦的胳膊还搭在两个少年的肩头,看上去十分亲密。背景像是附近的一处风景区。
“94 年 8 月 1 日。”洪橙低声念出照片上的日期,抬起头看向沈清,闪着泪光的双眸里满是绝望,“原来那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董飞看见石海龙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拄着一根拐杖,隐蔽在一个垃圾桶旁,一边佯装无意地抽着烟,一边像是在和石海龙低声说着什么。两人说话的神态一看就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亲密无间。
几乎就在董飞看见他们的一刹那,石海龙和男人也都朝他这边看过来。
下一秒钟,董飞也顾不上捡餐盒,转过身拔腿就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只是沿着医院外的围墙本能地发足狂奔。跑了没多远,听见裤兜里自己的手机在响,猜到应该是董磊打来催自己去饭店的电话。
他边跑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果然是董磊,他正想按下接听键,眼前突然晃过一个人影,紧接着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怎么着,跑这么快想找谁告状啊?”石海龙往地上啐了一口,拎着根木棍,敲敲打打着地面,向董飞走过来。
董飞毕竟也是保卫科出来的,有点打架的经验,立即挣扎着也站起来,背靠着一面墙壁:“怎么,光天化日的,你还想杀人灭口啊。”
“老东西,上次你把兰兰吓得够呛,还没顾上找你算账呢,你自己倒送上门了。”石海龙咧嘴一笑,“老子反正背着命案,再多宰你一个,划算。”
这条巷子位于一中心医院北侧,紧邻着原来的水厂旧址。因为水厂刚迁走不久,最近除了抄近路进医院送饭的病人家属,很少有其他人走这条路。再加上又不是饭点,此刻安静得只听得见一两声树上的鸟鸣。
董飞背靠住墙,暗自思忖该怎么脱身,却见方才拄着单拐的男人也一瘸一拐地赶过来,站在对面墙角的阴影里望着他。
好半天,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暗沉:“海子,放他走!”
“哥,他要是到处说怎么办?”
“洪橙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她太恨我。”男人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她爸和那个发小的事,怎么着你也撇不清了,你还指望她能不恨你?”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她。现在不一样。放他走吧。”男人重复了一遍,又看向董飞,“你最好先别告诉她。适当的时候,我自己会说的。”
董飞满脸疑惑地瞪着他,但见到石海龙猛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木棍扔到地上,这才犹豫着走开了。只是他经过男人身旁时,还差点崴了脚。
等他一走,石海龙疾步走向男人:“哥,你怎么这么傻!都劝过你多少次了,等她知道了,非找你拼命不可。你为了她,腿都整瘸了,还想把命也搭进去啊!”
“从救她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男人从巷子的暗影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脸上露出一抹黯淡的苦笑。
正是林栋。
E3-第十五章鬼牙
1991 年初秋。
太阳愈升愈高,天空却仍是灰色的。几朵铅色的浓云聚集在一起,把阳光遮挡得一丝也透不下来。树林,山路和远处的山峦,都被一层朦胧的白雾笼罩着。
山上的树叶已经黄了,落在地上,在林峰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才早上六点,他就已经砍了一大堆木柴。六岁起,他就跟着爷爷每天一大早上山砍柴,早就做惯了这些繁重的粗活。
爷爷是卖山货的猎户,十六岁就进山坳里抓野兔、野鸡,三十五岁的时候一个人套了头野猪背下山,自己也摔断了一条胳膊。去年,爷爷生了场大病,再也不能带他进山了,林峰小小年纪就主动担负起照顾爷爷的责任。
此刻,他把那堆干柴用藤条捆实,闩上一条粗木棍后扛在肩上,准备下山。他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见爷爷咳得比往常厉害,于是决定抄近路走通往西凌井的石道回家。
这条石道是山洪冲积形成的山道,沿途都是乱石嶙峋的陡坡,而且由于长期在密林里,石头上都是青苔,很难走。
解放前,这里常有成群的狼出没,少有人敢走这条路。现在这一带到处都在修路、开矿,狼也很少能看见了,但平日里走的人还是不多。
林峰刚走了没多会儿,就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周围太安静了,静得几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他,凭着直觉判断出有双眼睛一直躲在附近的树丛中,跟着自己。
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但只走了一会儿,一头狼便进入他的视野。那狼长得瘦不拉几的,一身麻黄色的皮毛,尾巴倒是蓬松松的一大坨拖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只大狗。他正咬住躺在地上的一个成年男人的一只脚,一步一步地退着向后走。
男人穿着棕褐色的休闲外套,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中等个头,方脸宽额,只是额角上布满汗珠。他的一只裤脚已经被那只狼撕烂,洇出一大块血迹。
离他们不远处的坡顶还蹲着一只狼,个头比那一只又瘦小一些,正向林峰这边望过来。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吓得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几乎喘不过气来。
倒灶,这条路还有狼?他本能地转身就想跑。连大人都被那头狼咬住,自己要是走过去,岂不是给它们加菜?
但他还是没有跑。他想起小时候爷爷说的话。爷爷说看见狼千万别跑,不跑的话狼可能还在犹豫,要是一跑,狼肯定马上追上来。你跑不过它们。
不,不能跑。反正爷爷也教过他几招对付狼的办法,正好这次练练手。林峰的倔脾气上来了,他深吸了一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