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朝上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邶司墨。 邶司墨打开一本奏折,同时问肆湳:“太医去瞧过父王的病了吗?” “瞧过了,但陛下是心病,太医说……是治不好的了。肆湳回答,有些不忍。 他从前便是皇帝派去保护皇后的人,后来被皇后任命保护邶司墨。 皇后死后,他因着皇后对自己的恩情,也多少恨皇帝。 后来真相大白,如今看着皇帝日益虚弱,他心里也有些闷堵。 邶司墨的神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
赶去沈家的路上,邶司墨心脏里的疼还是没有消减过。
除了疼,他还莫名觉得一阵不安。
肆湳到底还是没忍住,询问道:“殿下,您此时去沈府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去确认一件事,确认过我们就回去。”邶司墨望着马车外的景色,把在窗框上的手攥紧,手背上青筋都凸起。
肆湳没再劝说。
跟了邶司墨这么久,他也知道自家主子做了决定的事,是没人能改变的。
终于远远望见沈府的府邸。
到沈府门前,邶司墨就要下车往里面走。
但刚起身,他又停住。
如今他该以什么理由进去,去询问云浅月的状况?
他是三皇子,这一世与云浅月还没有任何交集,他贸然进去会不会引起沈tຊ家的怀疑,还有皇帝。
上一世他那么晚才知道所有真相,如今他的父王还在被灵贵妃的蛊虫控制。
他不能让灵贵妃抓到把柄,现在的他还什么都没有。
肆湳见他没了动作,侧身过去:“殿下,您怎么了?”
邶司墨看向他:“你轻功好,你溜进去看看沈念秋如何了,身体可有大碍。”
肆湳神情凝滞了几秒:“殿下,你深夜冒险来此,就是为了想要知道沈家长女的身体有无大碍?”
“别问那么多,你去不去?”邶司墨冷起脸。
肆湳哪敢不去。
他嘱咐了邶司墨一句:“那殿下你藏好,我去去就回。”
说完,肆湳脚尖一点,就悄无声息的飞上了沈家府邸的屋顶。
邶司墨看着灯光通明的沈府,停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嘈杂声,眉心深深拧成一团。
他只恨自己想起的太晚!如果他能早点想起来过往的一切……
就在这时,沈府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邶司墨心下一惊,忙躲在一旁的阴影之中。
肆湳被发现了?
然而走出来的却并不是沈家的侍卫,也没有肆湳的身影。
几个下人接连走出来,身上全穿着白布,手里也捧着白布。
他们哭丧着脸,将白布挂在了沈府的牌匾之上!
邶司墨的心脏骤然紧缩。
白布挂,便是有死人——
是谁死了?难道……
不,绝对不可能是她!
邶司墨十指紧蜷,充血的双眸死死盯着肆湳刚才离开的方向。
片刻,肆湳的身影终于回来。
他还没站稳,邶司墨就用力抓住他:“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肆湳面色沉重:“殿下,沈念秋小姐……死了。”
第27章
“你说什么?!”
如一道惊雷砸下,邶司墨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他抓紧肆湳的手腕,面色在顷刻间发白:“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肆湳抿唇摇头:“我看见沈小姐的尸身被盖上白布,听他们说,是冻了太久发起了高烧,几碗汤药灌下去都没有,最后……没能挺过去。”
邶司墨陡然无力,双眼茫然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殿下!”肆湳及时扶住他。
却也不明白,邶司墨怎么会因为沈家长女的死而变成这幅模样。
就在今日白天,他分明还想带走沈念秋,将她培养成自己的杀手。
他明明是恨沈家的。
于是肆湳劝:“殿下,沈家害的皇后娘娘含恨而终,如今他家死了女儿,也算是报应,这失去亲人的痛也该轮到他们尝尝,您为何不高兴?”
“不……”邶司墨恍惚地摇了摇头,“害死母后的人和沈家没关系。”
肆湳愣住:“什么?”
邶司墨盯着那沈府的牌匾,心脏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上一世,他直到死前才知道一切真相,本以为这次重生是上天怜悯他,给他弥补云浅月的机会。
可他还没来得及弥补,就再次失去了云浅月!
邶司墨一拳砸在身旁干裂的树干上,骨节处顿时血肉模糊。
“殿下?”肆湳不解地看着邶司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突然感觉这位小殿下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好像此时的邶司墨不仅仅才十岁,反而像是个经历了许多的人……
但这根本不可能。
肆湳看了眼天色,凑近邶司墨低声:“殿下,咱们必须得回去了。”
邶司墨没有回应,仍紧紧盯着沈府的大门。
他此时多希望能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去见云浅月一面。
他有那么多的话要和她说,可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肆湳不敢再耽搁,强硬地把邶司墨带进马车。
等把他放下来,肆湳才惊愕发现——
邶司墨的眼眶红了,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
肆湳犹豫着要不要询问,邶司墨却在此刻直接擦去了眼泪。
他的目光重新变为冷漠,声线也淡凉:“肆湳,明日沈家或许会发丧,你替我看着沈念秋下葬……还有,去南疆找一个能用的巫师,身世要干净。”
肆湳虽不明白为何,但还是应下:“是。”
随后他驾驶马车离开沈府。
邶司墨掀开帘幔,最后望了一眼那座挂满白布的府邸。
他亏欠沈家的,这一世他一定弥补。
……
肆湳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在沈念秋死后,邶司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不再仇恨沈家,反而查起一个名叫苏远观的九品芝麻小官。
并且他加多了对灵贵妃的眼线。
邶子夜五岁时,邶司墨将他送出宫外,交给了一名隐世的高手照顾。
从那天之后,邶司墨开始真正的复仇。
他先派“冷刃”的杀手杀了苏远观。
苏远观一死,宫中的灵贵妃就变成了没主的狗。
邶司墨再将寻来的巫师带到皇帝面前,当着灵贵妃的面解开了皇帝身上的蛊。
蛊毒一消,皇帝对灵贵妃曾经的那些情意全都烟消云散——
他甚至茫然自己为何会这样偏爱灵贵妃。
在清醒后,他对皇后死去迟到的悔意和痛苦犹如铺天盖地袭来。
皇帝下令杀了灵贵妃,但太子尚且年幼,便饶过一命,只剔去太子之位。
而后他册立邶司墨为新的太子,由太傅教导,着手监国。
转眼,十年而过。
第28章
下了朝,身着四爪蟒袍的邶司墨坐在议政殿中翻阅奏折。
如今的他位同皇帝,而身边的肆湳也升做了正六品蓝翎侍卫——
自皇帝的蛊毒被解开后,他便日日深陷在失去皇后的痛苦与后悔之中。
他对皇后的爱很深,正如宫中所有人知道的那样,帝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分恩爱。
可因为灵贵妃,他们两人不仅误会重重,最后还天人相隔。
皇帝在日渐一日的自我折磨下,心中逐渐郁结。
就像当年的皇后一样,如今他身体完全垮了,或许再用不了多久时日,他就能如愿去地下找皇后解释道歉。
所以朝上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邶司墨。
邶司墨打开一本奏折,同时问肆湳:“太医去瞧过父王的病了吗?”
“瞧过了,但陛下是心病,太医说……是治不好的了。”肆湳回答,有些不忍。
他从前便是皇帝派去保护皇后的人,后来被皇后任命保护邶司墨。
皇后死后,他因着皇后对自己的恩情,也多少恨皇帝。
后来真相大白,如今看着皇帝日益虚弱,他心里也有些闷堵。
邶司墨的神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却吩咐:“让宫中的老画师多画几幅母后的画像给父王送去,这是眼下唯一能慰藉他的了。”
肆湳点头:“是。”
批完奏折,邶司墨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什么:“子夜是不是该回来了?”
“是啊,九殿下将近十六,该回来举行束发之礼了。”说起十年没见的邶子夜,肆湳的神情都变得柔和,“这次九殿下回来,就不用再离宫了,也到了可以娶妻的时候。”
“倒是殿下您,您已过弱冠,更该早些成婚,陛下也总惦记着您还未婚娶的事。”
婚娶……
邶司墨的手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那把匕首。
在前世,这把匕首的手柄上刻着一个“月”字,是云浅月亲手雕刻的。
这一次却没有,于是他自己偷偷刻了一个。
此时他摩挲着那个凹凸的字,心脏不轻不重的刺痛了一下。
“本宫没有婚娶之意,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邶司墨收回手,漠然的说了一句,就继续翻阅奏折。
肆湳却还想劝说:“殿下,您现在不婚娶,未来登上皇位,难道后宫也要空无一人吗?”
邶司墨冷冷抬头看他:“肆湳,你快三十了吧?怎么还没结婚,是不想吗?”
肆湳:“……”
“有很多姑娘喜欢我的,我是为了保护您才一直不婚娶。”他试图给自己找了个说辞。
邶司墨点点头:“嗯,本宫信了。”
肆湳:“……”
他还是更喜欢小时候的邶司墨。
就在这时,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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