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顾云殊只能无力的问一句:“师父,您当真不打算还俗了吗?” 沈凌尘道了声佛号:“贫僧心向菩提,不会踏出这道寺门,再入红尘。 “施主,请回。 话落,他闭目开始诵起了经文。 阳光洒下来,给沈凌尘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不敢亵渎。 顾云殊却看得心冷,仓促转身逃离。 她没去御赐的宅邸,而是回了镇国大将军府。 这是沈凌尘的家。 顾云殊也是在这里长大,此刻看着府中熟悉的一花一草,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他不想见自己。
她也不敢惹他生气。
最后,顾云殊只是站在院外,目送着季云宛进去。
跟在沈凌尘身边十余年,她很清楚,对于师父而言,曾与他有过婚约的季云宛是不同的……
寺庙安静,只有钟声长鸣。
顾云殊站在廊檐下,甚至能听到禅房中季云宛的声音。
她说:“顾将军为了打赢这场战役,吃了不少苦头,许多次险些丧命。”
顾云殊不受控制地走近一步,想听沈凌尘的反应。
关心也好,哪怕随口问一句,她也能视若糖饴。
可只有一片沉默。
直到季云宛又问:“你当真不肯见她?”
顾云殊才听见沈凌尘的回答——
“我与她不同路,当年收她为徒,本就是个错误。”
第2章
顾云殊脑中一阵嗡鸣,仿佛有什么在轰然倒塌。
当年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时,是沈凌尘捡到了她。
他予她温饱,教她在这天地间立足的本事,现在却说……是个错误?
顾云殊怔怔定在原地,意识都开始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再度打开,季云宛走了出来。
看到顾云殊,她脚步微顿,视线下移,瞧见她胸口晕染开的猩红后,眼神一凛。
“伤口什么时候撕裂的?跟我进去,我给你上药。”
说着,就要拉着顾云殊进房。
顾云殊却没动,脸上的笑容苍白:“师父不想见我,换一间吧。”
季云宛一噎:“你们师徒,一个比一个犟!”
她说着,带着顾云殊走去了别间。
屋内,季云宛帮顾云殊包扎着。
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剜腐肉,到撒药粉,她愣是一声都没吭。
直到季云宛说:“凌尘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能把你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就说明早就将你当做自己人了。”
顾云殊没有跟她争辩。
就是因为了解沈凌尘,她知道只要是师父亲口说出来的话,就一定是真心的。
他是真的后悔收下自己了。
顾云殊心脏一阵阵发紧,她暗暗缓了好久,才向季云宛请求:“季医师,能帮我个忙吗?”
她从怀中拿出一支貂毫笔:“帮我把这个送给师父,就说是你送的,不然我怕他不收。”
沈凌尘爱习字,紫貂罕见,顾云殊整整守了半月才猎到一只,制成了这支笔。
季云宛却拒绝了:“你的心意,得你自己亲手去送。”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顾云殊手中握着貂毫笔,心知估计是送不出去了。
她憋着满腔愁绪从禅房走出,浑噩间,竟来到了大殿。
脚步迈进去的那刻,顾云殊却霎时顿住。
殿中,沈凌尘站在那里,还是那身素白僧袍,眼眸微垂,似一尊神佛,孤寂清傲。
顾云殊不受控制地走上前,轻声唤:“师父。”
香火弥漫中,沈凌尘缓缓睁眼。
那寒潭般的漠然,令顾云殊胸口一窒。
他的目光从前尽览万里山河,现在悲悯地望着天下苍生。
自始至终,没有给她毫分。
如神话传奇般的沈凌尘,真要青灯古佛了此余生吗?
顾云殊忍不住劝:“师父,战事未平,敌国虎视眈眈,大宣朝还需要您。”
沈凌尘语气浅淡:“有你这个女将军,够了。”
顾云殊不甘追问:“那崇武军您也不管了吗?”
崇武军是沈凌尘一手带出来的私兵,宣崇帝觊觎良久,定会借机发难。
沈凌尘却说:“我相信你会护住他们。”
顾云殊本来还想问那季云宛呢?他也能舍下吗?
但她怕听到那个回答。
沉默良久,顾云殊只能无力的问一句:“师父,您当真不打算还俗了吗?”
沈凌尘道了声佛号:“贫僧心向菩提,不会踏出这道寺门,再入红尘。”
“施主,请回。”
话落,他闭目开始诵起了经文。
阳光洒下来,给沈凌尘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不敢亵渎。
顾云殊却看得心冷,仓促转身逃离。
她没去御赐的宅邸,而是回了镇国大将军府。
这是沈凌尘的家。
顾云殊也是在这里长大,此刻看着府中熟悉的一花一草,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她对沈凌尘的心思从没想过要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
无论沈凌尘想做什么,她只希望他能如愿。
哪怕是……出家。
这天之后,顾云殊没再去打扰沈凌尘。
只是在京中四处收揽上好的沉香,亲手磨出了一百零八颗珠子,串成了一串念珠。
可当顾云殊拿着念珠,欢欢喜喜的跑去灵栖寺时。
却听佛堂里传来季云宛轻柔的诵经声。
再走近,就看到沈凌尘也在里面,正手持狼毫将季云宛念的经文,一字一字誊在纸上……
第3章
顾云殊一颗心像是被浸到了酸水中,又涩又涨。
她不敢打扰,转身要走时,念珠却脱手滑落——
“啪!”
砸在地上,一声脆响。
顾云殊整个身体都僵滞了,她知道,躲不过了。
果然,背后传来了季云宛的声音:“顾将军,你怎么来了?”
顾云殊佯装镇定地捡起地上的念珠藏到袖中,转身面对他们想胡诌个理由就走。
却被季云宛拉进了佛堂:“来找你师父的吧,你们聊。”
然后她便走了出去。
霎时,佛堂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顾云殊心知沈凌尘和自己没话说,却仍想找个话题。
她怕错过这次,就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沈凌尘了。
“师父在这灵栖寺可还习惯?”
沈凌尘没回答,自顾自地誊抄经文。
顾云殊尴尬地捏着手心,又提起了崇武军:“师父不在,崇武军那些将士……”
然而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凌尘打断了:“施主若没事,就请离开。”
又是这样。
顾云殊心中突然涌上些委屈来:“为什么季医师可以留在这,师父却一直赶我走?”
沈凌尘嗓音淡淡:“你们不同。”
轻飘飘的一句,堵住了顾云殊所有的情绪,也再问不出那句‘有何不同?’。
……
顾云殊匆匆跑出灵栖寺很远,才觉得胸口没那么窒闷。
想到沈凌尘的那些话,她下意识去摸念珠,却摸了个空。
顾云殊连忙折身回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一直到灵栖寺门口——
她看着紧闭的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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