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阮老太太神色尴尬起来,左右看看,屋子里却并没有服侍的人。“玉珠,这……你是听谁说的?是哪个下人胡说?你不要听。”“还是老太太明白。我自小就听说,当年我娘怀着玉宝,生产的时候很是凶险。玉宝能平安落生,还多亏了老太太……”阮玉珠笑着看阮老太太。“是这样的。”阮老太太神情放松下来,“那一天一夜,我都陪在你娘身边。最后还是我帮你娘推着肚子,你娘才生下了玉宝。……七斤七两的胖小子……”
因为阮玉翡来闹腾了这一番,阮玉珠睡下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第二天起来,阮玉珠就感觉到了不同。
京城与她久居的山庄虽然不过几十里路的距离,但气候的差异却相当明显。这里比山庄可暖和多了。
“我还是喜欢山庄里清静。”阮玉珠自言自语。
李嬷嬷赶忙劝她:“姑娘千万别这么想……”
阮玉珠知道李嬷嬷担心什么,当下笑了笑,放下这个话题。随即就有褚锦绣打发人来,给阮玉珠量尺寸,拿了各色尺头让她挑选。阮玉珠粗略地看了看,诚如褚锦绣所说,都是极好的上品尺头。
在吃穿用度方面,阮玉珠一点儿也不担心褚锦绣会亏待她。
“你们太太呢?”阮玉珠问带人来的管事媳妇。
“太太有家事要料理脱不开身。一会太太还亲自过来,说是叫了银楼的人,请姑娘挑首饰头面的样子。”
阮玉珠笑了笑。
这样讨好的事儿,褚锦绣如果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一定会亲自过来。可如今褚锦绣当家做主,阮老太太不过是个摆设,这府里还能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她脱不开身?
阮玉珠有些好奇,却知道管事媳妇必定不肯说,也就不再多问。
等管事媳妇带着人走了,阮玉珠就打发人去了松鹤院一趟,知道阮老太太正闲着,阮玉珠就往松鹤院来。
“玉珠啊,昨天睡的好吗,习惯不习惯?”看见阮玉珠来了,阮老太太很高兴。
“睡的很好,没什么不习惯的。老太太今天可好?”阮玉珠给阮老太太行礼,然后在阮老太太下手的椅子上坐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阮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又告诉阮玉珠她一切都好。“我身子硬朗的很。”
略说了两句话,阮玉珠就请阮老太太去自己的芳菲院。
“老太太最会布置屋子,请老太太过去指点指点。”
阮老太太喜欢听这样的话。虽然她如今身子沉重,不大爱移动,但阮玉珠的面子却是要给的。不说原本祖孙俩的感情就好,就说现在……
阮玉珠要跟安定侯府世子结亲的事,她已经听阮梦枚和褚锦绣说了。
不用多久,她这孙女就是安定候世子夫人,以后还会是安定候夫人。
“不用你请,我也正要去看看……”阮老太太笑着起身,“虽然你太太自来安排都极妥当,我也要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阮玉珠上前,扶住了阮老太太的胳膊,大家簇拥着往外走。
阮老太太如今身子越发的发福,如果没人搀扶,自己几乎无法行动自如。这就是阮老太太口中的身子硬朗,阮玉珠腹诽不已。
到了芳菲院,阮老太太先就赞褚锦绣给阮玉珠选的院子好,等在上房坐下,又赞屋子里的摆设。
“都是极妥当的。玉珠啊,你看还缺少什么,我让人去跟你太太说,就给你淘换了来。”
“老太太觉得好,那就是好了。我并不缺什么。”阮玉珠笑,亲自捧了茶给阮老太太。
对于阮老太太的关爱,她没抱什么希望。这位老太太本就是不怎么管事的性子,除了自己安享尊荣,别的其实都不上心。
比如昨天,阮老太太责怪她穿的素淡,却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这样穿着,她是否有鲜亮的衣裳可穿。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阮玉珠已经懒得去计较了。
“玉珠啊,”阮老太太笑眯眯地阮玉珠,“你小时候,大家都说你长的好。我就说长的好还是其次,我们玉珠是有福相的。”
听阮老太太这样说,阮玉珠心中一动。
“如今,我这话可不就应验了。”阮老太太大笑。
“老太太这话怎么讲?”阮玉珠故作不解。
“你父亲和你太太都跟我说了,安定侯世子爷,我是见过的。”阮老太太继续说道。
阮玉珠没答话,左右扫了一眼。
阮老太太就当阮玉珠是害羞了,当下挥了挥手,让跟来服侍的人都退了出去。
“……安定侯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勋贵人家,世代积累。那位世子爷一表人才,待人也谦和的很。玉珠啊,能做成这桩亲事,可是你的福气到了。……我和你父亲一直都惦记着你……你还要感激你太太,那位世子爷是你太太的表外甥,这件亲事,多亏她促成……”
阮老太太或许是很赞同这门亲事,或许是得了阮梦枚和褚锦绣的示意来做说客,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我刚回来,还要在老太太跟前尽孝,亲事并不着急。”阮玉珠忍着听完,才说道。
“怎么能不急?玉珠,你今年都多大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早有了你父亲。你娘在你这个年纪,也早就生下了你。也亏得你一直在山庄,若是在府里,只怕都成了……”阮老太太差点儿说漏嘴,忙住了口,偷觑阮玉珠的脸色,自己脸上就有些讪讪地。
十八岁还没成亲,无论在什么人家、什么地方,都会被人非议。阮玉珠当然知道阮老太太没说出口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沉默了片刻,眼神往西次间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即才缓缓地开口。
“老太太,我听到一件事,想要问问老太太。”
“什么事?”
“有人说,玉宝不是我娘亲生的?”
“啊……”阮老太太神色尴尬起来,左右看看,屋子里却并没有服侍的人。“玉珠,这……你是听谁说的?是哪个下人胡说?你不要听。”
“还是老太太明白。我自小就听说,当年我娘怀着玉宝,生产的时候很是凶险。玉宝能平安落生,还多亏了老太太……”阮玉珠笑着看阮老太太。
“是这样的。”阮老太太神情放松下来,“那一天一夜,我都陪在你娘身边。最后还是我帮你娘推着肚子,你娘才生下了玉宝。……七斤七两的胖小子……”
说到阮玉宝出生的事,阮老太太满脸是笑,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抱住大胖孙子的时候。
“那怎么老太太也跟玉宝说,他是丫头生的,不是我娘生的。”
阮老太太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西次间门帘子响,阮玉宝两眼含着泪水冲出来。
“祖母……”
“啊……”阮老太太扭过身子,看见阮玉宝,叫了一声,呆住了。
“阿宝,你都听到了吧,这就是真相。”阮玉珠起身,将阮玉宝拉到身边一同坐下。
“祖母,你为什么要骗我?”阮玉宝问阮老太太。
阮老太太呐呐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一面还下意识地朝屋外看了一眼。
“我的人守在门口,不会有外人进来的。”阮玉珠淡淡地说道。
“哎。”阮老太太叹气,“祖母不是故意要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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