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愣了愣,但没有多想。八十多岁的厉老爷子坐在主座上,手中的柺杖使劲敲着木地板。“夏丫头呢?怎么还没来……”夏染刚要出声应答,却忽的看到一旁的双人沙发上坐着厉靳言,还有一个卷着大波浪头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笑得风情万种。那个女人,是张佳彤。刹那间,夏染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张佳彤看到夏染,立即撩着卷发站了起来。…
“厉靳言,今天除夕,你确定要跟我离婚?”
刚结束飞行,夏染还来不及换下身上的空姐制服,就被厉靳言堵在了机长休息室。
“今年的事没必要拖到明年,早签早了断。”
厉靳言将离婚协议递给了她,神色淡漠。
夏染的心脏一阵阵抽动,但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将情绪控制得很好。
“老爷子还等我们下了飞机回去吃团圆饭,你倒是迫不及待想恢复自由身了。”
她话里有话,厉靳言听得明白。
“今天厉宅有贵客,你就别去了……老爷子那边我会说明情况,不用你开口。”
他说着,披上黑色大衣,拖着特制的行李箱往停车场走。
“贵客?”
大年三十晚上有谁会去别人家做客?
夏染不解,朝厉靳言追了过去,想要问个清楚。
到底是谁要去厉宅,所以不让她回家吃年夜饭……
刚到停车场,夏染还来不及出声喊,便看到厉靳言上了一辆宝马mini,驾驶座上的女人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随即将车开走。
夏染的脚像生根了般动弹不了,直到一阵寒风吹来她才打着哆嗦清醒了几分。
刚才车上那个女人,夏染认识,是厉靳言的前女友张佳彤。
当年他们结婚,那个女人前来大闹婚礼,被老爷子命保镖轰走,三年再无踪影。
没想到,会这个时候再次出现……
夏染回去换了便服,穿上厚实的棉袄,但依旧无法抵挡从内心深处渗出的寒意。
她和厉靳言不仅是夫妻,还是同一架飞机上的同事。
他是机长,她是乘务长。
所有人说他们郎才女貌,却没有人知道他们早已结婚。
隐婚,是他的决定。
本以为新的一年,他们的感情能有新的进展,没想到在这2019年的最后一天,他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却是离婚协议。
大街上,寒风瑟瑟。
夏染想找个饭店解决晚餐,但沿路的店铺全都关了门,冷清至极。
没办法,她只能直接回了公寓,然后烧水煮了份速冻水饺。
一个人的年夜饭,比想象中的要凄惨。
“叮”手机铃声传来,是厉母打来的电话。
“老爷子非要等你过来才开餐,赶紧回吧。”
“可是……”可是厉靳言明令说过不让她回去。
“没有可是,已经派司机去接你了,现在就下楼等,别耽误时间。”厉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夏染攥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一时间心底五味具杂。
车上,司机张叔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瞟着夏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叔,家里的客人还在吗?”夏染问道。
张叔眼神一阵闪烁,轻咳了一声将车速加快。
“这个……您回家一看就知道了……”
夏染听出了张叔话中的躲闪,倒也知趣地没有再追问。
厉宅。
夏染将手中的礼品袋交给佣人,正要找自己的拖鞋换,佣人却给了她一双客用拖鞋。
夏染愣了愣,但没有多想。
八十多岁的厉老爷子坐在主座上,手中的柺杖使劲敲着木地板。
“夏丫头呢?怎么还没来……”
夏染刚要出声应答,却忽的看到一旁的双人沙发上坐着厉靳言,还有一个卷着大波浪头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笑得风情万种。
那个女人,是张佳彤。
刹那间,夏染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
张佳彤看到夏染,立即撩着卷发站了起来。
“夏染,好久不见。”她笑着走来,亲昵地拉住夏染的手,“三年前不懂事,扰乱了你的婚礼,真心跟你道歉。”
张佳彤的语气极为诚恳,画着上挑眼线的凤眸看不出其他暗藏的情绪。
夏染垂眸看到自己常穿的毛绒拖鞋正在她的脚上,生生咽回了刚要出口的话。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就别见外了……”厉母走了过来,拉着张佳彤坐回厉靳言的身边,“大过年的,唠点开心的事儿。”
夏染沉默看着他们的举动,将视线定格在厉靳言身上,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张佳彤,怎么就是一家人了?
厉老爷子一双昏花老眼终于看到了自己心心念着的孙媳妇儿,连忙喊她过来自己身边。
“夏丫头,你跟靳言一趟飞机,怎么晚回来这么久?”
夏染连忙收敛情绪,笑道:“在机场值了会儿班,让爷爷久等了。”
厉老爷子心疼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这是你在厉家过的第三个除夕,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什么想说的,倒是想听听靳言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夏染依旧嘴角带着浅笑,但将话题转移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当事人身上。
除夕夜将人带回了家,这便是他要离婚的真正原因?
厉靳言抬眸扫了夏染一眼,一双斜长的眼眸依旧没有太多情绪。
“离婚协议签了吗?过了春节就去民政局把证办下来。”
他的话说的很直接,在场的厉家人没一个有惊诧神色,包括厉老爷子,他们似乎全都早就知道这一切。
站着的夏染,彻底成了这个屋子的外人。
“所以把我叫来吃散伙饭?”她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老爷子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要什么补偿,虽然你嫁来厉家三年一直没能生个一儿半女,每天忙事业连家都不顾,但离婚的事是靳言提出的,也算他对不起你了。”厉母在一旁说道。
字里行间,暗藏锋芒。
夏染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她看向厉靳言:“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让我去结扎,现在因为我生不了孩子要离婚?”
厉靳言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稍纵即逝。
“当初的事你情我愿,现在也好聚好散。”
夏染胸口一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从厉宅冲了出去,直到跑到清冷的大马路上,才任由眼泪哗哗直淌。
厉靳言带着前女友登堂入室,摆明了就是想重燃旧情才执意要离婚,可为什么要用不能生孩子来膈应她?
这三年她陪他在同一架飞机上飞遍半个地球,大部分时间都跟他在五万英尺的高空中度过,她怎么就忙事业不顾家了?
有厉靳言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可是现在,家没了。
“咚——”
新年的钟声敲响,烟花闪耀了整片天空,宣告着新的一年来临。
夏染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孤独凄凉影子,自言自语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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