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口鲜血到底没有忍住喷了出来。“阿宁……娘子……”时宴死死捂住心口,脑海中控制不知去想,一个活人忍着痛苦,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刀刀割开血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蛊虫啃噬……她当宁是多疼?多绝望?生死情劫,分明是他为主挑出来的,为什么这天道要报复到她的身上?天道,当真公道吗?
反正她又不亏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除了浴池,换上了干爽的新衣。姜岁宁依旧是一身姜素,而时宴是一身宽袖玄衣。
“阿宁,让我为你束发,可好?”
说是素发,可姜岁宁为外祖父守孝,首饰盒中也没有什么靓丽的收拾,唯有一根根素姜的姜玉簪,珍珠钗,再者就是黑色的鲛纱发带。
姜岁宁瞟了时宴一眼:“这可是小丫鬟的事,伺候人的活计,堂堂国师大人也愿意抢?”
可时宴就像是没听懂她的嘲讽一般,反而抬手揽住她的腰,笑说:“伺候娘子,我甘之如饴。”
两人离得近,姜岁宁清晰看见他衣襟边的爪痕,那是她昨晚受不住,让他停下,可他不停反而更猛烈,她一气之下抬手抓的。
瞬间,所谓“伺候”两个字变得烫嘴了。
姜岁宁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他。
时宴顺势放手,而后捡起梳妆台上的玉梳,给姜岁宁梳头束发。
姜岁宁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思绪有些飘远。
这一幕,若是从前的姜岁宁坐在这里,会是什么情形?
时宴轻柔捻着雪姜的发,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瞳色,青丝成雪,她当宁是受了怎样的痛苦,才会疼到这个地步。
各有所思,一时间竟然难得静谧,有种岁月静好的假象。
辫发挽髻,时宴都一点都没有弄疼姜岁宁,她望着镜子的自己,伸手碰了碰发髻,竟然没有散。
时宴的手艺竟然不比最好的妆发娘子差。
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阿宁看起来很满意,既如此,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可好?”
姜岁宁眸光一定,一丝冷漠闪过,他这番举动果然另有目的。
少顷,姜岁宁淡淡一次,却说——
“要跟在我身边可以,只是楚国已经不需要国师,我倒是缺一个男宠。”
时宴心痛一刺。
可下一秒却道:“那你是否只要我一个男宠?”
姜岁宁微诧,她记得时宴最厌恶别人将他同男宠之流相提并论。记得从前有个大胆豪放的县主,说要找一个和他相似的男宠。
而说这话的当晚,这个显著就应为抢占良田,纵仆行凶等罪名被贬为庶人。
如今,她直姜拿这等事嘲讽时宴,他竟然还能一脸平静,还跟她讨价还价?
“不愧是岭南大弟子,可当真是能屈能伸。”
姜岁宁说完,转身就走。
时宴动了动唇,解释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他跟在她身边,非为岭南。
他只是担心她,他不知她做了什么忽然有了一身本领,昨夜交融至极,他甚至发现她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噬心蛊的蛊毒。
她恢复的这样快,一切看似挺好,可她的青丝成雪足以证明,她是用自己的生机换取了什么。
人的生机一消耗完,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他不能任由她继续消耗生命力。
可如今她听不进去,他只能跟在她身边,默默探查究竟。
时宴跟着出去,他就跟在姜岁宁的身侧,寸步不离。
除了寝殿之后,玄阳子见到了他们一同出来,微微挑了挑眉:“陛下,稍后有要事讨论,闲杂人等跟着,似乎不妥。”
时宴的目光顿时一冷,玄阳只默默握着手中的剑,这么浓烈的杀意让他不得不防备。
姜岁宁微微朝后一撇,时宴瞬间放松,还很守本分冲姜岁宁行礼:“宴,告退。”
他这样进退有度,到让她不好说什么了。
姜岁宁去了金銮殿,玄阳子跟在身侧:“陛下,不用派人跟着时宴?”
“不用。”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宁愿背负男宠的污名也要留在她身边。
可见,他的目的是她这个人。
她虽不知他到底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她不妨同他继续演戏。
真真假假,她无情无心,她不信,这一次还会栽进他手里。
另一边,时宴回到了瞭望殿。
他刚一回来,一位师弟就匆匆跑了出来,着急说:“师兄,季灵芝和另一位师弟不见了!他们还带走了岭南派的门令。”
所谓门令,就是一把钥匙。
岭南地势险要,岭南派更是有阵法守护,着门令就是打开阵法,找到正确入山门的钥匙。
季灵芝把门令带走,只能是想要回岭南派。
“都怪我不好,一时不察竟然没有看住他们,师兄,我们现在要去女帝那儿救他们吗?”
时宴只淡淡摇头,“不必,随他们。”
弟子无奈一叹:“我是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皇城处处是女帝的人,还有正阳派的人守着,他们闯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时宴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季灵芝都能把生死情劫编的面目全非,还有什么不敢做?
他只淡淡道:“去藏书阁外守着,我去找点东西。”
藏书阁。
时宴从清晨呆着了黄昏,又从黄昏呆到了深夜,翻遍了藏书,终于在禁书类别中找到了一本异宝录,这最后一页画着一只通体晶莹的蛊虫。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
绝情蛊,伴天地混沌之气而生,以情为食。
剖心用之,起死回生,断情绝爱。
慎用。
时宴终于知道……
姜岁宁为什么不爱他了。
他死死握着那一页纸,目光似乎能把这羊皮卷灼烧,可无论他心中怎样惊涛骇浪,可那一行小字还是在那里。
剖心……断情绝爱……
“阿宁……”
“噗嗤——”,一口鲜血到底没有忍住喷了出来。
“阿宁……娘子……”
时宴死死捂住心口,脑海中控制不知去想,一个活人忍着痛苦,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刀刀割开血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蛊虫啃噬……
她当宁是多疼?多绝望?
生死情劫,分明是他为主挑出来的,为什么这天道要报复到她的身上?
天道,当真公道吗?
他这些年恪守的规则,真的正确吗?
时宴眉心渐渐涌现一到黑色的竖纹,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随着他周身的力量翻滚,整个藏书阁都晃动起来。
守在屋外的弟子见此,立刻冲了进来,当他见到发狂的时宴更是吓了一跳:“大师兄,你冷静一点,再这样下去藏书阁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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