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点了点头。牛涛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跟你继父一家人见面?”“过几天吧。”牛涛开玩笑地揶揄她:“那可是大户人家,你现在是不是也算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了?”沈樱被他逗笑:“我算哪门子大户千金,顶多算个打包带进去的包袱。”“这话可不对,不是大户千金,你也算个落魄千金。”沈樱笑着摇了摇头。
沈樱点了点头。
牛涛换了个话题:“什么时候跟你继父一家人见面?”
“过几天吧。”
牛涛开玩笑地揶揄她:“那可是大户人家,你现在是不是也算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了?”
沈樱被他逗笑:“我算哪门子大户千金,顶多算个打包带进去的包袱。”
“这话可不对,不是大户千金,你也算个落魄千金。”
沈樱笑着摇了摇头。
公司还有事,牛涛接了个电话走了。
牛涛从小学习不好,她哥大学考到北城后,他也跟着来北城读了个专科。
大二那年她哥拉着牛涛一块合伙成立了一个房地产中介公司。
在沈樱的印象里,牛涛还是个追在她哥屁股后边仗势欺人的混混。他脾气火爆,喜欢胸大妖艳的女人,动不动就失恋。
他总说,他这辈子没想过有多大出息,也出息不了,就想毕业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转眼几年过去了,沈樱发现时间真有魅力。
牛涛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指尖夹着烟跟人聊项目的时候成熟稳重还挺像那么回事,只是依旧带着股痞气。
沈樱在家里休息了几天,脖子已经结痂快好得差不多了。
母亲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沈樱正打算出去走走,她出生在北城,但是在北城没住几年就搬回了老家。
跟母亲更是很多年都没怎么联系了,刚回老家的前几年母亲还会时不时去看看她或者打电话问候几句,后来母亲生了小妹妹,他们之间就彻底成了“远亲”。
母亲在电话里问需不需要帮她准备衣服,沈樱语气平淡:“不用,您应该也不知道我穿多大尺码。”
沈樱带过来的东西不多,她最喜欢干净也最爱打扮自己,可是过去一年她为了准备高考,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买。
沈樱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条裙子,五百多块钱。设计很好看,脖子上的项圈刚好能遮住她那条有点发红的伤口。
顺便,她还买了一束花。
陆家派了司机来接她,沈樱没让车直接开到小区,而是告诉了一个就近的地址。
坐上车,她看着车一直在往郊区开,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停在了别墅区。
沈樱爸爸曾经是有名的钢琴家,那时候家里条件好,从她记事起家里就是住别墅的,不过跟眼前这个气派的庄园完全没法比。
沈樱下了车,有佣人带着她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走进去。
门开着,里面有很多人在说话。
沈樱出现在门口,一楼客厅八九个人同时朝她看了过来。
沈樱站在那,她五官极美,一头长发乌黑亮丽,皮肤很白,气场有点疏离和清冷。
个子不矮穿着一条淡粉色长裙,长裙垂感很好,将整个人拉的欣长美好。
她的目光毫无波澜,眼睛灵动又清澈,径直望向众人。
“阿樱来了,长得好漂亮。”
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位很年轻温柔的中年女人,接着是母亲李乐珍点了点头说:“这是谢岚阿姨。”
谢岚欢喜地看着沈樱说:“叫大伯母。”
沈樱听话地叫了声:“大伯母。”声音清脆又柔和。
沈樱只有十九岁,可容色却十分清丽,笑起来眼角弧度拉长,更觉娇艳。
父亲去世后,沈樱不愿意随母亲入住别人家。当年她虽然年幼,但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母亲,回了老家。
这些年她跟继父一家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只知道母亲嫁的是北城有名的陆家。
李乐珍按辈分做了介绍,陆老爷子年纪大了但精气神很好,大家庭热情又有礼节。
沈樱献上花,礼貌又客气地叫了人:“陆爷爷好,打扰您清静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以后在北城,没事经常来看看爷爷。”
沈樱微愣,很快应了一声:“好的,陆爷爷。”
李乐珍嫁的是陆家二儿子陆楷新,一个很有名的演员,以前和沈樱父亲在同一家经纪公司。
婚后两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叫陆绾,也就是沈樱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陆家大儿子陆文耀从商,婚后育有两子,大儿子已经成家立业,二儿子跟沈樱同龄。
“咱们家一下有了两个阿樱/迎。”陆文耀的妻子谢岚介绍道:“这是我二儿子谢路迎,这小子跟我姓。他在陆家家族里排行老四,阿樱,要不然你就跟着绾绾一块叫四哥吧。”
谢路迎个子很高,留比寸头稍长一点的短发,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短裤,此刻他身形放松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半垂着脑袋在看手机上的搏击赛。
从名字也能看出,他一定是陆家和谢家最受宠的孩子。
“路迎。”谢岚看他没动静,回头呵责。
终于,谢路迎抬头看向沈樱,客气又懒散地抬了一下手敷衍道:“hi。”
沈樱点头回应:“四哥好。”
很快,家里的佣人准备好了午饭。
饭桌上大家都在照顾沈樱,陆楷新斯文儒雅,说话也不紧不慢:“这几年我跟你妈妈对你疏于照顾,你妈妈经常念叨你,想让你回来。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以后需要什么,有什么要出钱出力的别跟叔叔客气。”
沈樱落落大方地说:“谢谢陆叔叔一家人照顾我妈妈,妈妈过得幸福,我就很幸福。”
一家人听闻,对沈樱是满脸的赞赏和喜欢。
吃完饭,其实沈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走了。
李乐珍看出了她的心思说:“要是困了,就上楼去睡个午觉。”
沈樱想拒绝。
李乐珍喊来陆绾:“绾绾,带姐姐去楼上休息。”
陆绾今年九岁了,那双眼睛跟沈樱格外像,她俩都随了李乐珍。陆绾活泼开朗,在家里蹦蹦跳跳很有活力。
“姐姐,我带你上楼吧。”
陆绾很小的时候,妈妈抱着她回过几次老家。沈樱虽然没见过妹妹几次,但说实话,她对这个妹妹倒是有点不一样的情感。
说不清,沈樱看着那双眼睛姑且认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亲情吧,不喜欢但也没那么讨厌。
两人停在二楼楼梯口,突然跟正从楼上下来的谢路迎打了个照面。
陆绾看见谢路迎就开启了更加兴奋模式:“四哥,我想去卫生间。”
“去吧,怎么?你这么大了还让人陪你上厕所?”
陆绾嘟起小嘴:“妈妈让我带姐姐去休息,那你带姐姐去。”
谢路迎插兜看向沈樱,歪头说:“走吧。”
陆家很大,除了一层是中式设计外,楼上的风格就是年轻人喜欢的现代简约风。
脚下的大理石纹理自然,质感厚重,像是有隔音效果,连走路带出来的声响都很小,楼道空旷简约又自带一种高级冷感。
“这房子重翻过,所以楼上楼下风格不一样。”谢路迎突然开口。
沈樱仰头看向他,能看到他的下颌角和单角度侧脸。
他长相其实很有陆家人的特点,说白面书生也行,说矜贵冷傲也行,总之跟普通人有明显差别,而且说话声音也挺好听。
沈樱有点轻微声控,不管男女,只要说话声音好听,给她的第一印象都不会差。
“我能进去看看吗?”
透过玻璃门,沈樱看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室内体育馆,占了三楼一半的空间。
谢路迎站在她身后,他胳膊长从她头上越过,推开了门。
进去后,沈樱有被惊讶到,除了沙袋和健身器材外还有整面的玻璃柜,里面放有头盔有拳击手套,以及签名版的蓝足球等等很多的装备,有一些连沈樱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你们家是在家里建了个体育场吗?”
“没那么夸张。”谢路迎说:“就是平时玩的。”
沈樱下意识去打量他的身材,肩膀宽阔、身段笔直匀称。没有夸张的荷尔蒙肌肉,甚至从脖颈一截没晒出来的皮肤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天生的冷白皮。
一时没注意,就看得出了神,不巧被人抓了个正着。
沈樱脸颊有点发烫,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是练体育的吗?”
谢路迎一只手压在玻璃柜上,站姿放松摇了摇头:“不是。”
“刚才看你在看比赛。”
谢路迎斜眼看她:“眼神还挺好。”
“不好意思。”沈樱解释道:“我不近视,不是故意看的。”
谢路迎:“我只是客观评价,没说你故意看。”
沈樱被他呛的无话可说,而谢路迎目光不依不饶好像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沈樱视线躲开,半晌听到他说:“走吧,带你回房间。”
沈樱跟着他停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旁边另一个房间也开着门,这次沈樱没再多话。
等她推开了一个门缝才突然想起来应该道谢,于是回头对谢路迎说:“谢谢四哥。”
谢路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说:“客气了。”
沈樱迷迷糊糊地睡醒,看了看手机,还不到两点半。房间一片黑,很容易误会她这一觉是不是睡到了晚上。
窗帘拉开,黑压压一片全是乌云,窗外下着瓢泼大雨。
这样的天气,她其实很想躺在床上再多睡一会儿,可现在条件不允许,她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这是别人家。
沈樱整理好衣服,门一开碰巧李乐珍上来了。
“睡醒了?”李乐珍看着她,眼神在她脖子上盯了几秒问:“脖子怎么回事?”
这是她们母女俩今天第一次单独说话,沈樱脸色不太好看,自顾自地说:“等一下送我回家。”
“外边还在下雨。”
沈樱语气生硬:“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下雨就不能回家了吗?”
她说话这么刺耳,李乐珍显然不太高兴气得脸都僵了,克制地问:“你住哪?”
“租的房子。”
“哪来的钱?”
“不偷不抢就行了,管这么多。”
李乐珍被她激怒,目光如炬看着她:“大人关心你是为你好,你才多大,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应该有最起码的判断。”
“没多大,争争气也就是能给人当妈的年纪。”
“你……”李乐珍一时气结。
沈樱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说你现在的生活是你来之不易的幸福。那我就衷心的祝福你,能守着你的幸福过一辈子。至于我的事,你就少管吧,我也不想气你。”
“我是你妈。”李乐珍气得眼睛逐渐通红。
沈樱点头,淡淡地说:“没说不是,不然你以为我闲的啊,来陪你演这出母慈子孝的戏,又没有演出费。”
李乐珍愣了愣看着沈樱,她深刻体会到女儿长大了,性格也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李乐珍打起了感情牌说:“也是,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比我这个当妈的重要。”
沈樱被这句矫情文学给整无语了,她质问道:“你说这话就一点儿不亏心吗?我跟你要钱的时候你不给,我求你救命的时候,你说我长大了,应该多为你的处境考虑考虑。”沈樱苦笑着说:“天底下,没有比我这女儿更省心的了吧?你还想怎么样?”
李乐珍正待开口,沈樱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她低声打断:“行了,别说了。别人家的床我睡不习惯,一会儿送我回去。”
说完,她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关上门准备下楼。
李乐珍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瘦弱的背影,想到沈樱现如今的性格,不能说头疼,只觉得悲哀,并且试图想要挽救回来。
李乐珍轻声将她喊住:“你爸留下的那笔遗产永远都是你的,以前不给你是担心你被人骗。我承认不是所有的善意都是别有用心,但古人有句话说得好,叫‘穷生恶胆’。”
沈樱脚步猛地顿住,李乐珍继续说:“这四年我会看你的表现,只要你安安稳稳在北城读书,不交乱七八糟的朋友,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你现在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这么多年我对你有亏欠,也想尽力弥补。”
沈樱的态度一直很平淡,对于母亲说得那些弥补的话她也没什么感觉,只有那句“穷生恶胆”让她终于有了反应。
她回头看着这富丽堂皇犹如宫殿一样的豪宅,突然冷笑讽刺道:“也是,您豪门富太太当的多高贵啊。‘穷生恶胆’这个词用得不错,希望您有一天别后悔。”
“沈樱……”
沈樱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楼下气氛一片祥和,祖孙三代围着桌子在下棋。
陆楷新看到沈樱下来了说:“这天适合睡觉,可以多睡一会儿。”
沈樱不想跟陆家有太深的瓜葛,和陆家没有冲突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关系。
所以,刚刚摆着一张臭脸的她,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副可爱乖巧的面孔。
经过半天的相处,陆绾对她这个姐姐也热情了起来,跑过来不声不响地抱住了沈樱的腿。
半晌,突然冲着她身后又叫了一声:“四哥。”
沈樱身体顿时僵住,刚才下楼她没看见谢路迎,沈樱以为他走了,没想到没走。
那他中午在哪?
沈樱回头,跟谢路迎四目相对,也跟着叫了声:“四哥。”
谢路迎换了条黑色长裤,身材拔得更修长挺拔,看着她“嗯”了一声。
上午他母亲谢岚介绍的时候只说他俩同岁,还有缘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却没说他俩到底谁大谁小。
沈樱心想,指不定谁月份大呢,要是谢路迎比她还小几个月,这不就是占她便宜吗。
谢路迎从她身后绕过去的时候看着沈迎突然问:“打什么主意呢?”
沈迎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没说话,谢路迎也没接着问,进了厨房。
陆绾拉着沈樱,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好奇地问:“妈妈说,姐姐的爸爸是有名的钢琴家,那姐姐你会弹钢琴吗?”
沈樱低头看着她,想了想问:“弹什么?”
“都行。”陆绾兴奋道:“贝多芬《G大调奏鸣曲》?”
沈樱遗憾道:“我以为你要听《小星星》。”
“啊?”陆绾嘟了嘟小嘴说:“我钢琴都过九级了,可妈妈还是说我没有天赋,我以为姐姐很厉害呢。”
这小嘴,可真不会说话。
陆绾又问:“姐姐,天赋是什么呀?”
这话题太深奥了,沈樱觉得她问错了人。
谢路迎从厨房接了杯水,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玻璃杯靠着中岛台看她,似乎在等她怎么回答。
“天赋啊?”沈樱想了想说:“天赋就是别人只会弹《小星星》的时候,而你钢琴已经过九级了。”
沈樱看向谢路迎,他正抿了一口水,嘴角上扬,肩膀还轻微抖了一下。
笑个屁啊。沈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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