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不知怎么接话,又默默夹起一口青菜。“久安,你长大了,有些话妈妈也必须叮嘱你。学生在学校期间,一定要以学习为主,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少想。尤其是女孩子,吃亏的总是女孩儿,你看玲玲……”“妈!”久安打断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咱不唠叨了,好好吃饭行吗?”“唉。”李媛媛怜爱地看了久安一眼,其实她对久安是放心的,相信自己的女儿拎得清。睡前,久安在房里随意浏览音乐网站,看到 Green Day 前不久刚发行了新专辑。专辑封面是一只手握着一个心脏形状的“地雷”,“地雷”还流了一些血。Green D
久安不知怎么接话,又默默夹起一口青菜。
“久安,你长大了,有些话妈妈也必须叮嘱你。学生在学校期间,一定要以学习为主,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少想。尤其是女孩子,吃亏的总是女孩儿,你看玲玲……”
“妈!”久安打断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咱不唠叨了,好好吃饭行吗?”
“唉。”李媛媛怜爱地看了久安一眼,其实她对久安是放心的,相信自己的女儿拎得清。
睡前,久安在房里随意浏览音乐网站,看到 Green Day 前不久刚发行了新专辑。专辑封面是一只手握着一个心脏形状的“地雷”,“地雷”还流了一些血。
Green Day 一直是久安非常喜欢的乐队,节奏明快多变、歌词自由叛逆的朋克音乐总给久安一种莫名的快乐与释放。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久安赶紧关掉页面。
“还在看啥呢?”李媛媛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妈有什么事儿吗?”久安接过牛奶。
“刚吃饭时忘了跟你说。昨天奶奶打电话到家里,说后天是爷爷八十大寿,家里要办酒席,希望你能过去。”
久安喝了口牛奶,不吱声。
谢培鑫去世后,奶奶家那边并没有给孤儿寡母提供多大的帮助,相反,因为经济上的利益纠葛,还闹得很不愉快。
奶奶有五个子女,谢培鑫是大儿子,也是最出息的那个。可是在这样的大家庭里,出息的往往不一定最受宠,扶不起的那个才是父母日夜操心的心头肉。
久安的小叔就是那个扶不起又让全家人操碎了心的阿斗。
葬礼结束不久,奶奶就找到李媛媛,说自己大儿子前不久刚答应拿出二十万给弟弟买房,现在虽然大儿子不在了,还是希望儿媳能代为兑现承诺。
李媛媛在悲痛中还没缓过神来,丈夫家就来了这么一出。
谢培鑫是个孝子,只要父母开口,他就义无反顾地承担起了给弟弟擦屁股的重任。
以前对久安小叔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的帮助李媛媛也就忍了。可现在,她的丈夫还尸骨未寒呢,他们难道丝毫不为她们娘俩今后的生活考虑?
经过一段时间的拉锯,李媛媛被搞得心力交瘁,最终给了十万了事。
这十万却让两边都心情不快,李媛媛觉得自己已经付出得够多的了,小叔却还嫌给得少。
经过这件事,李媛媛和那边的亲戚几乎都断了来往,也发誓自己一定要争口气,努力把久安抚养成人。
“他们就叫我去?”久安问。
“我现在已经是外人了。”李媛媛答道。
“我和外人也没有什么分别。”久安撇撇嘴。
“可能是老人年纪大了,还是想看到个团圆吧。”
“妈妈。”久安放下杯子,“你不想我去的话,我可以不去。而且,其实我也不太想去。”
“决定权在你,只是,是爷爷的八十大寿,如果你爸爸泉下有知,可能也会希望你去吧。不然,妈妈也不会跟你提。”
李媛媛对丈夫的感情很深。
久安初中后,奶奶替小叔来道歉,李媛媛虽然不置可否,但从此以后,每当过年,还是会让久安去给爷爷奶奶拜个年,就当是为了自己的丈夫。
“妈,你受委屈了。”久安搂住妈妈,“那我去一趟吧,就当为了爸爸。”
“我没事。”李媛媛抚抚久安的头发,“后天下午五点半,在海港大酒店。”
“嗯,我自己坐公交过去就行。”
十月二日下午五点,海港大酒店,司机小陈准时把程望年一家送到了酒店门口。
乍一看,这是多么养眼的一家呀。
程望年人到中年依然风度翩翩,像个一家之主走在前面;罗怡更是保养得当,牵着虎头虎脑的小儿子跟在后面。
可细看两个大儿子,就不那么和谐了。
其实程叙和程少博长得都有些像程望年,又各自融合了妈妈身上的优点,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是有模有样。
只可惜这两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情愿,距离拉开老远,令这幅合家欢的画面失色不少。
“你今天给我乖乖的,不要丢脸。”走入宴会厅的门,罗怡把程少博拉到一边,又叮嘱了一遍。
程少博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
“阿叙啊,你来啦,快过来。”
程叙刚走进宴会厅,就被奶奶招呼了过去,毕竟是自己亲手带过的孙儿,要说一点儿不偏心肯定是假的。
“奶奶,祝您健康长寿。”程叙握了握奶奶的手,说完祝福的话,又退到一旁。
奶奶本还想拉着程叙的手说些什么,但见程叙已经走开,上来祝寿的人又多,也只能作罢。
寿宴开始。
例行的祝福后,就是一片觥筹交错。
“望年,今天这寿宴都是你操办的吧,要不说我们兄妹三人中,你妈福气最好呢。” 说话的是程叙的舅爷。
“是啊姐,你好福气哦,也不知道我八十的时候,有没有这个儿孙福。”程叙的姨奶奶羡慕道。
作为姨奶奶的女儿,雪伦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人到中年,还无时无刻处在这种比较中。
“你这话说的,我们文祥、雪伦这么乖,你还操心这个。”奶奶满脸笑意,“雪伦,你哥今天怎么没来啊?”
“哦,他加班呢。”雪伦没好气地说。
“哎,文祥公司最近不景气,在裁员,你看着大假期的让加班,他也不敢不去。”姨奶奶转头看向程望年,“说到这儿,望年,你可得帮帮文祥啊,万一真的失业了,在你的公司总还能谋一份职业吧?”
“好的姨妈,我会ʄɛɨ想着的。”程望年应允道。
“还是有兄弟姐妹的好啊,当年经济困难,我们三个就是这么互相扶持着过来的。”舅爷感慨道,“你就望年一个儿子,我和三妹各有一子一女,他们堂兄妹之间还能互相帮衬。”
“是啊,再往下人丁就稀少了,雪伦和文祥都只有一个女儿。”姨奶奶又道,“所以还是望年福气好啊,这三个儿子就羡慕死多少人咯。”
程叙和程少博同时翻了个白眼。
“程叙和少博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别说,长得还真有点像。”
每个家庭的家宴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识相的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别人的痛处说。
今天这人就是舅爷的儿子,程叙的叔叔,程伟。
“嗯,都有些望年的影子,以后肯定能成大事。”姨奶奶附和道。
“你俩小时候还打架来着吧?现在不打了吧?”程伟睥睨笑道。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程叙冷冷开口。
程少博冷笑一声,难得他俩想法一致。
“程叙!”程望年脸一沉。
“哟,我这侄子气性还挺大,这点倒像他亲妈,要不是那么刚烈,当年也不至于这样是吧。”程伟好似不恼,依然笑嘻嘻地说。
这下几乎可以明确地说,程伟跟程望年有仇。
这些年,程望年的房地产生意蒸蒸日上,程伟本来捞了个包工头干,但因为私自克扣工人工资、背地里吃供应商回扣等事儿,前两年在公司闹出了很大的负面事件,程望年不得不把他扫地出门。
可人就是这样,本来是恩惠,但时间久了,受惠者就会习以为常,一旦这些恩惠消失,反倒记上了仇。
“程伟,过去的事情不必提了吧。”程望年冷声道。
“程伟,你什么意思?”罗怡也坐不住了。
“就是,阿伟,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舅爷厉声呵斥。
“哎哟,大家放轻松啦,我这不是突然想到,就随口一说嘛。怪我,怪我,说话不过脑子,我自罚三杯。”程伟说着举起酒杯,眼里却毫无愧色。
雪伦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她知道程伟为啥会突然冒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或者说对程伟的感受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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