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便看不到我,我听见盛祈说:“温管家,可是有事?”4温?好像江北世家,确实有个温姓,我想着。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盛总镖头,我家老爷等了您好几天了,您却陪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娘子逛街,这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我心里微顿,不过想着这辆浮夸的马车,又释然了。家里的男子决计不会用这样的马车,而唯二的女孩,小八小九是极低调的性子。这样说起来,旁人猜测坐在车里的人的性别,确实简单。我正想给自
一刻钟后,我被人扶起来靠坐在床头,面前是一字排开的年轻男女。
他们全都紧盯着我,眼里的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终于,最为年长的盛易忍不住了,他开口问我:“家主,你不是跟着定王回京做生意去了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我一时哑然,想起席定延神色漠然朝我射出的那一箭,我心口依旧隐隐作痛。
见我没回答盛易的话,盛陆急忙说道:“家主不愿意说就不说了,就算生意失败了,您还有我们呢。”
其余人尽皆点头。
我眼眶突然一热,有些难受的开口:“这一次,确实是要重新开始,如今我什么都没了,包括大齐首富的身份。”
众人一惊,不过片刻,他们便开口:“就算你不是大齐首富,也还是盛家家主,我们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无需家主再去外面奔波。”
他们没有问席定延对我做了什么,也没有去问我在京城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
对他们而言,仿佛我能平安归来,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我闭上眼,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等众人脚步声退去,我才重新睁开眼,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落下来。
我的生意走上正轨时正遇上江北战乱,那时席定延只说肩负着陛下给他的任务,便也无暇顾及我,我自己摸索着前行,却在押运货物回江北的山间,遇上了一群衣不蔽体的孩子。0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那些孩子被我所救,成了我放在暗处的棋子,按照年龄大小,我给他们冠以盛姓,成立了江北盛家。
三年时间,不止我成为了大齐首富,江北盛家也成了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庞然大物。
从老大到小十二,个个都有着自己的兴趣爱好,而我,就成了那个神秘至极的盛家家主。
我擦了擦眼泪,或许这便是作为穿越者的好处。
我当时虽然喜欢席定延,但也还是知道留一手,知道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现在,我无比庆幸当初下的决定。
盛易医术了得,在江北一带素有神医之称,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不过半月,我身上的致命伤便好的七七八八了。
这天天气不错,我求着盛祈带我出去转转。
盛祈在外面一张冷脸,但在我面前,他依旧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弟弟。
他苦着脸:“姐姐,大哥说了,你伤没好全之前,不准出府,要是我带你出去,大哥不赏我一顿家法才怪!”
我拍拍桌子:“我是家主,他也得听我的,我成天窝在这屋子里都要发霉了,小七,算姐姐求你,带我出去吧。”
盛祈眉心皱的更紧了,他捏着拳头想了又想,最后在我的哀求下,还是点了头。
等我收拾好踏出盛府时,门口那辆精致至极的马车,险些晃瞎我的眼。
拉车的是照夜玉狮子,马车四角吊着银铃,铃上刻着一个‘盛’字,上好的红木严丝合缝的造的车厢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就连车帘都镶着一圈金线……
我愣愣的看着这家价值不菲的马车,第一想法便是:我到底养了一群何等败家的小崽子?
盛祈站在我身后,风轻云淡的开口:“姐姐,从今以后,我们十二人便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眼睛又烫了起来,有些狼狈的上了马车。
毕竟我比最大的盛易都要年长几岁,被他们看到我掉眼泪实属不妥。
马车缓缓前行,车窗帘子晃动的一瞬。
我隐约看到盛府门口,英英玉立的盛易站在那里望着我。
与此同时,江北城外,一队车马缓缓停下。
一个冷峻的男人勒马止步,掏出文书,扬声道:
“大齐定王,奉圣命前来接手江北城。”
马车在街上缓缓行驶,一开始我连头都不敢探出去。
这就好比你家人给你准备了一辆颜色极其骚气的跑车,上面还零零碎碎镶着钻,顺带贴上了黄金饰条,你敢开着招摇过市?
要不是我知道盛祈开了个镖局,身手了得,我是万万不敢的。
但是走了一段路,我发现这里的人似乎对盛家这样大手笔的事情见怪不怪的时候,我不由啧啧称奇。
我明面上是跟江北盛家没什么关系的,除了每年匆匆一面,以及时不时想尽办法给他们寄钱,其他的我是半点都没插手。
也不是这十二个小鬼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
渐渐的,我胆子也大了起来,索性直接撩了帘子看个痛快。
江北的风土人情跟京城的雅致截然不同,这里临近塞外,风沙大的吹的人性子也豪迈爽朗,他们大声的谈天说地,嬉笑怒骂皆流于表面。
我坐在车上,甚至听了几耳朵八卦。
正在我听的津津有味时,马车停了,盛祈眼疾手快的用他那杆长枪挑落了绑着车帘的金线。
外头的人便看不到我,我听见盛祈说:“温管家,可是有事?”4
温?好像江北世家,确实有个温姓,我想着。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盛总镖头,我家老爷等了您好几天了,您却陪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娘子逛街,这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我心里微顿,不过想着这辆浮夸的马车,又释然了。
家里的男子决计不会用这样的马车,而唯二的女孩,小八小九是极低调的性子。
这样说起来,旁人猜测坐在车里的人的性别,确实简单。
我正想给自家小孩解围,就听盛祈冷中带刺的声音。
“你不知她从何而来,那我便告诉你,车里坐着的,是我不日前才回来的盛家家主!”
“你们温老爷找我做生意固然重要,但我们家主才回来不久,我自然要带她在城内多转转,若温管家有意见,大可找我大哥去说个对错。”
恍惚中,我好像听见四周人吸气的声音。
好半天,温管家有些尴尬的声音才重新响起:“盛总镖头,是老夫没弄清楚情况,唐突了盛家主,改日必当登门致歉。”
盛祈冷哼一声正要开口,我知道他直愣愣的性子,赶在他说话前赶紧出声。
“温管家,不知者无罪,这点事我还不会放在心上。”
温管家大喜过望,赶紧顺着台阶下了:“多谢盛家主。”
我又说:“小七,既然你还有生意要做,便送我回去吧,改日再出游便是。”
盛祈策马靠近窗口,微微挑开帘子问我:“姐姐,真的不想玩了吗?我有的是时间,温家的事,不急。”
我朝他笑笑:“以后我就住在江北了,时间还多着呢,你的事情自然更重要。”
不知道我那句话触到盛祈的心脏,他本就漆黑的眼眸竟似日光般明亮。
他傲娇的点了点头,收敛神色对温管家道:“那便请温管家回去复命,半个时辰后,我在镖局等温老爷。”
温管家应下后便离开了。
就在盛祈要带着我往回走时,一个熟悉至极的嗓音在马车外响起。
“等等!”
席定延?!
这男人怎么来江北了?
他竟还敢来?!
我瞬间捏紧了拳头,心脏处瞬间传出痛意,身上温度也一点点冷下去。
车外,盛祈看着前行的男人,黑眸猛的一眯,转瞬又恢复正常。
他问:“有事?”
席定延还没说话,他的随从却忍不了了,怒喝道:“大胆,这位是大齐定王,你竟然如此没有尊卑!”
盛祈长枪点了点地,发出清脆声响。
片刻后,他翻身下马,冷静的给席定延见礼。
“草民盛祈,见过定王。”
席定延看他一眼,眼中惊异一闪而过:“你也姓盛?可是江北盛家之人?”
“是。”盛祈回道。
席定延坐在马上,思忖几秒,直接道:“本王无意冒犯,只是马车内这位姑娘,声音像极了本王的故人,可否请她出来一见?”
若是在京城,席定延绝不会如此客气。
可如今是在号称大齐最乱的地带,江北。
他面对的是跺跺脚能让江北抖三抖的盛家。
客气是理所当然。
盛祈拒绝的也理所当然。
“马车内是我家家主,女子不易抛头露面,还请定王见谅。”
席定延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只点了点头,看着盛祈离开。
随从不解的问:“王爷,咱们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席定延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这江北的豪门大族以盛家为首,第一天来就得罪盛家,你觉得本王这城主能当的顺利?”
随从被他那一眼看的心惊,赶紧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马车内。
我按住狂跳的心脏,努力平复呼吸。
车帘突然被撩开,盛祈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他担忧的看着我:“姐姐,你没事吧。”
不过一瞬失神,竟被小鬼头看出来了,我不由觉得尴尬。
我摇摇头:“无妨,只是一时见到他,觉得惊讶。”
盛祈朝我凑近了点,认真开口:“姐姐,你别担心,如今的盛家已然不是你走之前的模样,我们向来遵纪守法忠君爱国,定王不过一个王爷,拿我们没办法的。”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不过十三岁的小七,身上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魄力。
一会儿后,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脑子里电光火石划过一个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从前席定延利用我,现在我反过来利用他再度登上首富之位?”
“我之前被他拿捏,不过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势力,可现在,他来了我的主场,我有十二个好弟弟妹妹相助,能不能搞一场风水轮流转的戏码?”
这么一想,我整个人简直热血沸腾起来。
我目光灼灼看向盛祈,问他:“如果我要跟席定延与虎谋皮,可行吗?”
盛祈神情严肃:“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人说了不算,得一起表决。”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
而就在我回府的时候,盛府也发生着不寻常的一幕。
偌大的房间里,盛易跟其他人站在一个铜盒前,他们的脚下隐约有机括震动的声音。
不过两分钟,一个被铜管包裹着的纸条落在了盒子里。
盛易深吸一口气,道:“盛禅的情报阁已将你们的疑虑查的清清楚楚。”
“家主雇刺客刺杀自己的原因,在这张纸里,你们看过之后,不许在家主面前表现出来分毫,明白吗?”
“知道了,大哥。”
我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龙船上那批刺客我雇的小心至极,没想到最后被自己人查了个底儿掉。
这……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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