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温热的血液,似水珠缓缓落下。她想往下划,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身形佝偻的爹爹,顿时清醒,止住了手。这张脸还不能毁,她要等师父把自己的脸换回来,而后好在爹娘跟前尽孝。清晨的光线透进来。丫鬟推门进来要伺候,就看到这一幕。吓得忙跪在了地上。“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丫鬟就要给苏妤离止血。苏妤离却偏头躲过,将簪子抵在了喉间,看着她说:“我要你去帮我办两件事。”丫鬟背上猛然生出一层薄汗,不敢吭声。“一是去告诉王
鲜红温热的血液,似水珠缓缓落下。
她想往下划,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身形佝偻的爹爹,顿时清醒,止住了手。
这张脸还不能毁,她要等师父把自己的脸换回来,而后好在爹娘跟前尽孝。
清晨的光线透进来。
丫鬟推门进来要伺候,就看到这一幕。
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丫鬟就要给苏妤离止血。
苏妤离却偏头躲过,将簪子抵在了喉间,看着她说:“我要你去帮我办两件事。”
丫鬟背上猛然生出一层薄汗,不敢吭声。
“一是去告诉王爷,我要见我师父,如果他不答应,你就对他说第二件事,让他赐我一条白绫。”
丫鬟听着这话,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怕苏妤离出事,只能应声去办。
……
未时日中。
程子募果然被请来了府邸。
苏妤离看见他,眼眶一热,声音哽咽:“师父,我错了。”
程子募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当初为师便告诉过你,世间情爱皆无常,但你偏偏执迷不悟。”
泪光遮挡住了视线,苏妤离强忍着心尖的酸楚。
缓缓出声:“师父,昨日我在另一人身上看到了和我曾经的脸。”
程子募瞳孔猛地一缩。
还没等他说什么,苏妤离小心翼翼又说:“师父,求您帮我把脸换回来吧。”
“换不了了。”
程子募一句话让苏妤离直坠冰窖!
“为何?”她声音发颤。
“你的脸是我所换,但当初给你换后,却不知被谁做了手脚,将其带走了。”
他们这一行一并不只程子募一个换脸师。
因此是谁所做,他无从得知!
苏妤离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天下知道她换脸的,除了师父,就只有季临。
难怪,那元柔的脸会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世间难以刻画出一样的脸,唯有以面换面。
苏妤离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师父,徒儿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不换了。”
她知道,脸已经给了别人,换不回。
程子募闻言只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房门打开之时。
苏妤离就见季临率领着一队府兵正侯在门口!
“将这江湖术士,就地处决!”
季临话落,府兵就要上前。
苏妤离瞳仁骤缩,慌忙挡在程子募面前。
“你们别过来……”
季临狭眸微眯,目光危险:“苏妤离,你现在过来,本王可既往不咎!”
苏妤离闻言,却没有移开半分。
“王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伤害臣妾师父,臣妾怎能离开?”
她见周围府兵不肯离开,又道:“你若今天非要伤我师父,那臣妾这条命,也给你!”
话落,她一把拿过屋内的一把小匕首,抵住脖间。
季临剑眉微簇,却对身边的府兵说。
“让行!”
府兵顿时让开一条道路。
程子募见状,走前轻声对苏妤离道:“好好活着,师父一定会想办法把脸给你换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
季临看着他的背影,对一旁府兵冷声吩咐:“去追!”
“是。”府兵均向外追去。
一时间,院中只剩季临和苏妤离。
苏妤离望着他冷峻的脸,眼尾发红:“为什么?”
“本王不能让元柔受到威胁!”
苏妤离闻言,一步步来到他的面前,满嘴苦涩:“所以说,我也不能活是吗?”
季临俯身看着她,沉默不语。
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想让苏妤离活还是让她死……
所以,他留了她五年……
苏妤离见他不回答,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季临手上。
“如今我的脸没了、丞相千金的身份也没了、再没了我,你的元柔就再无威胁……”
说着,她将匕首的刀尖对准自己。
季临看着苏妤离一心求死的模样,心里猛地一缩。
“你别忘了,你还有爹娘!”
苏妤离眼睫轻颤:“王爷,你为何对臣妾如此绝情绝义?”
“因为本王厌恶你虚伪。”说着,他将匕首扔到地上。
而后,走到苏妤离跟前,低头看着她。
“什么赈济灾民、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在本王眼中,你不过就是你父笼络朝臣的一个手段!你和你父一样,都是道貌岸然!”
苏妤离听着这些,浑身发颤。
她从来不知,自己在季临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苏妤离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声音沙哑。
“所以,灾民有困,臣妾该视而不见?”
季临没有回答。
苏妤离继续说:“所以你爱元柔,是因她真情爽朗?”
“不错。”季临直接承认。
“她是坏,但她坏的明明白白,不会像你假仁假义。”
话音刚落。
“啪!”得一声,苏妤离一掌打到季临脸上:“你不配我心里的位置。”
说完,苏妤离没有管季临铁青的脸色,转身回房。
天色逐渐暗下来,世间所有的阴沟暗渠也渐渐显露。
苏妤离坐在房内,脑海中尽是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
她恍然发现自己好傻!
若季临真爱自己,怎会对外宣布自己去世,又怎会将自己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五年。
苏妤离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她闭眼,拿起银簪,直接划过!
既然一切缘起脸,那便让自己亲手毁了它吧!
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衣袂!
苏妤离眼眶泛红,望着案台烛光,忽然觉得一切不过惘然。
伸出手,拿起烛台,将其扔至帘帐之上。
不多时,夏王府明德院燃起了熊熊烈火!
书房中。
季临一本书翻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却全是苏妤离落泪的模样。
他心里莫名不适。
这时,一个小厮慌忙跑来:“王爷,明德院着火了!”
季临拔腿朝着外面而去,就见属于苏妤离住的一角烈火熊熊。
他深邃的瞳色一紧,不顾一切直接冲了进去。
火势中,他就见苏妤离坐在梳妆镜旁。
“苏妤离!”季临大喊出声。
苏妤离扭头看向他,眸色空洞。
季临看到她脸上的伤,喉头一哽。
他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接着将有些呆滞的苏妤离拦腰抱起,冲出房屋。
大雨不期而遇。
苏妤离躺在季临的怀中,看着丝丝冰雨落在脸上,眼底尽是迷惘。
昏沉袭来,她再忍不住晕厥过去。
……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元柔也以苏妤离的身份重新嫁入王府。
苏妤离刚起身,就见不远处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还没出声,季临转过身。
“谁准你寻死?”
苏妤离眸色微动,想开口说话,然后喉咙被烟雾灼烧,嘶哑疼痛。
季临这时来到她面前。
“今日是元柔归宁之日,本王会带着你一同去,你若再寻死,本王绝不会饶过你爹娘!”
……
辰时。
夏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
而苏妤离一身丫鬟服饰跟在马车后面,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五年前。
她被父亲八抬大轿送至夏王府,如今回去,却只能步行。
一个时辰后,到达丞相府。
苏妤离远远的随着丫鬟站至一旁,就见元柔顶着自己的脸和身份,与爹娘相谈甚欢。
那其乐融融的样子刺得苏妤离眼眶灼热,她怕爹娘出事,不敢上前相认。
低头退至檐边阴影处!
而远处元柔看到她,忍不住对李丞相抱怨:“爹爹,那便是女儿和您说过的,夏王府小妾。”
李丞相闻言,凌厉地目光朝着苏妤离的方向落去。
可只那么一眼,他心底微微一触。
只见苏妤离戴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竟然与自己女儿一般无二。
“你上前来!”
他忍不住说。
苏妤离听闻爹爹唤自己,走上前,一阵风吹起了她脸上的面纱。
她脸上狰狞的伤痕顿时露了出来!
李丞相眸色一怔:“你就是摄政王的小妾?”
苏妤离怕吓到爹爹,忙将面纱遮好,张嘴声音沙哑难听:“是。”
李丞相听着那声音,确定她只是眼睛和自己女儿相似。
又思及自己女儿受的苦,当即道:“本相认出来了,你就是上次冒充我女儿的人!来人,将她丢进柴房。”
……
苏妤离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被带到了柴房中。
她怎不知元柔是想借父亲的手除自己,可现在她无从辩驳!
夜色渐深。
冷风吹进房间,苏妤离蜷缩在角落。
不知何时,柴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年老有些富态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苏妤离借着灯笼的光,看清来人,眼眶一热。
这是跟她小时候最亲的奶嬷嬷!
然而她一声嬷嬷还没喊出声,便见奶嬷嬷手里拿着一湿帕子,朝着她而来!
“你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家小姐的路!”
话音落下,那浸湿的帕子便遮盖了苏妤离的口鼻!
苏妤离骤然无法呼吸,下意识挣扎。
望着奶嬷嬷的视线,满是不敢置信。
奶嬷嬷捂着苏妤离的口鼻,对上她那双眼睛,心底微微一扯。
这女子的眼睛,真的跟她小姐的眼睛很像!
这一瞬间,她有些不忍。
这几十年来,她帮主人家处理了不少人,这种事,她做了很多。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突然下不去手!
很快,奶嬷嬷又想起相爷的话,这女子是摄政王的小妾,对她家小姐居心不良!
奶嬷嬷原本有些松动的手又渐渐用力起来——!
“到了阎王那,你尽可以告我的状,但不要怪我家小姐,她从小就很辛苦,活的很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王爷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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