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推开陆郢房间门的时候,他正在跟温湉打电话。“脸有没有彻底消肿?我这边没事,我妈没有不喜欢你,改天就带你回来见她。”他耐心的哄着那边。江拾月一直等他讲完电话,他放下手机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冷漠了不少,尤其是无意一眼看见她时,那股冷漠到了极点,还有些许讽刺的意味。“你妈让我来给你上药。”她说。陆郢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真的挺厉害的。”江拾月当然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好话,她把药箱放在他身侧,想去看
江拾月推开陆郢房间门的时候,他正在跟温湉打电话。
“脸有没有彻底消肿?我这边没事,我妈没有不喜欢你,改天就带你回来见她。”他耐心的哄着那边。
江拾月一直等他讲完电话,他放下手机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冷漠了不少,尤其是无意一眼看见她时,那股冷漠到了极点,还有些许讽刺的意味。
“你妈让我来给你上药。”她说。
陆郢扫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真的挺厉害的。”
江拾月当然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好话,她把药箱放在他身侧,想去看他背上的伤口,被他伸手挡住了。陆郢冷冷的挑着嘴角说:“不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我爸妈哄住的?我让我们家温湉来学一学。”
江拾月冷淡的重复说:“阿姨让我来给你上药。”
“你让你那姑姑以后小心,她越想得到什么,以后越会失去什么。”
江拾月皱了皱眉,“你要对陈氏动手?”
陆郢现在时没有这个本事的,只要姜国山掌权一天,他就不可能对陈氏造成什么威胁。但他早晚有接手姜家的一天。
他本来就不太喜欢陈家,原本的礼貌只是做给他母亲看的。真要动手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陆郢根本懒得跟她说话,甚至不再看她一眼,疏离的说:“药不需要你上,你人给我滚出去就行。”
江拾月说:“那你自己上。”
“你最好让你姑姑去给我老婆道个歉。”
她正要走,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趴在床上,这会儿她看见他背上的伤口了,红痕遍布,洗了澡也还有偶尔渗出的血珠。在此之前,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养就一身细皮嫩肉,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江拾月突然就肯定姜国山是打错了算盘,陆郢这次绝对不会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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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陈英芝去道歉,显然不可能。
江拾月想了想,说:“她确实不应该动手,但她不知道详情,以为是你出轨了,责任并不全然在她。”
陆郢有些心不在焉:“确实有一半责任在于你我的隐瞒,可我老婆有什么错?”
她哑口无言,没有再跟他争辩。
陆郢又说:“你以为你那姑姑对你有几分真心,还不是为了利用你,别以为你改了陈姓进了陈家,就真是陈家大小姐了。”
江拾月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平静的说:“我从来没这么以为过。”
“是么?”他没什么含义的笑了笑,“以前只要有女的来跟我搭讪,你不都亮出陈小姐这张底牌么。陈家这个背景确实好用,屡试不爽是不是?”
江拾月看着他,有些心冷。
女人只有在没安全感的时候,才会用自己都不确定的优势,来保证自己的地位。
那会儿他身边女人缘实在是太好了,她是长得好看,却比不上别人跟他有同样的爱好,比不上别人跟他有共同话题,也比不上别人会玩,所以她才会尽量陪他玩得开一些,又在其他女人面前抬出自己的身份。
结果强迫自己玩得开,他觉得她天生就浪。
她抬出“陈家小姐”的身份,他觉得她自以为高人一等爱慕虚荣。
其实她只是自卑,觉得自己没什么优点,看到什么女人跟他走得近都害怕。
江拾月从小到大,其实受过不少委屈,大部分都能做到不当回事,这会儿心里却酸涩,但她不是矫情的人,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神色跟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我先走了。”
姜国山还在楼下骂骂咧咧,看她下来,瞬间明白她上楼干什么去了,冷哼一声:“他都这么对你,你还去管他死活做什么?疼死他也是活该。”
又转头看姜母,语气不悦,“他这没责任感的性子,都是你给惯的。”
姜母在旁边不吱声,平常她敢和姜国山吵,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她自己都知道,她对陆郢是过于宠了。
江拾月笑着调节气氛,说起自己工作的事情。
江拾月本来想着身体恢复没多久,做一段时间销售算了,业绩找朋友拉拉倒也不累。不过她又通过了大学辅导员的面试,还是选择去大学。
姜国山对她向来是比较关心,道:“要是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跟叔叔提。只要能解决的,叔叔一定尽力给你解决了。”
江拾月道了谢。
“絮絮,你跟叔叔聊聊外面那个女人吧。”姜国山道,“改天叔叔让你姜阿姨去跟她见个面。”
这话说的其实是相当的直接了,就差没直接说要出去找温湉麻烦。
像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偶尔也会有在外面遇到真爱的时候,有的碰上点手段厉害的,被迷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把人娶回家,只要家里父母不同意,总有让人分开的办法。
江拾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您问她做什么,您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来问我。”
她微微抬头,就看见陆郢站在楼梯口,脸上写满了火气,还有几分嘲弄。
他的视线跟她对视了那么几秒,就转到了姜国山身上,没什么语气的说:“您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我就再跟您说一遍,我这辈子娶定温湉了。如果不是她,那我就当光棍,您这辈子都别想要孙子了。”
“你——”姜国山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又重新激动起来,姜母赶紧在旁边给他顺背,她瞪着他,“你少说两句。”
“行啊。”陆郢扯了扯嘴角,从楼梯上走下来,径自往外走。
姜母皱眉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当然是去陪我老婆。”
姜国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陆郢没说话,看了眼江拾月,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眼轻飘飘的,却是在责怪她的挑拨离间,在控诉她是罪魁祸首。把厌恶、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无声的冤枉比直接骂人还要伤人。+
也是这一眼之后,江拾月就有些浑浑噩噩的,她的耳边只有姜母不停的喊陆郢的名字,叫他别走。姜国山也死死的盯着门口,可是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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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拾月回了陈家,没心思跟姜母交流,沉默的躺在了床上。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是她跳楼那会儿,可是跳楼的人却是温湉。她一跃而下,倒在血泊之中,而她就站在楼上俯看她,第一反应不是给她叫救护车,而是在想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是这副吓人的画面。
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人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子,她回头看,陆郢双眼通红,说:“是你害死了她。”
江拾月挣扎着想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你怎么能活着,你也该死。”他的脸上出现几分恨意,松开手,推了她一把。
江拾月只感觉到自己簌簌往下掉,这种感觉清晰无比,她经历过,知道十几秒以后的结果是什么,害怕的朝楼上只看得出一个虚影的男人伸手。
她不想死。
梦里他是万能的救世主,把血泊里的温湉给救活了。
救世主却并没有朝她伸出手,反而凉凉的看着她,送她一句:“你是罪有应得。”
第二天,江拾月就病倒了。
她身体不太好,偶尔穿少一点,就得在床上躺个几天。
江拾月这回是发烧,低低的烧,就算退不下去。烧得她满脸发红,体重也一连降了好几斤。
陈英芝烦的要命,不仅江拾月生病让她烦,还有这几天公司的事情也让她生不出什么好心情,听他老公说陆郢是处处跟陈氏作对,生意被搅黄了好几单。
原本她觉得陆郢自己开的公司不算大,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谁知道他居然还真这么有本事。
至于陆郢这么对陈家的原因,她心里也知道答案,无非是因为温湉。他暂时眼里就只有那个小狐狸精呢。
陈英芝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江拾月,一直到第三天,她的烧才彻底退了下去。
姜母也是在她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以后来看她,这回居然闭口不提陆郢的事情。
她只跟陈英芝聊了几句陆郢最近的情况。
偏偏陈英芝是一个不会瞒着江拾月的人,转头就把姜母跟她聊的事情转述给了江拾月:“你姜阿姨说,你于叔叔已经断了陆郢所有的资金来源。”
江拾月没发表任何意见,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爱情扛不过柴米油盐,到时候没钱了,他在外头绝对待不住。”不过陈英芝不知道陆郢什么心理,“我就是搞不明白,明明他最近不好过,居然还要一个劲儿给咱们陈氏使绊子。”
按照道理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郢当下应该做的,应该是在姜国山断了他的资金链以后,好好运营公司度过难关,而跟陈氏斗气不过是自损八百罢了。要替那小狐狸精出气,现绝对不是时候。
江拾月一直到听到“陈氏”两个字,表情才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想逼你去给温湉道歉。”
陆郢当然不是傻子,也绝对知道此刻的正确做法是什么。他特地在危机关头针对陈氏,无非是不舍得温湉怕她一直对陈英芝那一巴掌郁郁寡欢,所以选择在这种情况下铤而走险。
他是一刻委屈都不愿意让她多受的。
陈英芝在听完江拾月的话以后,表情很是难看,她咬牙切齿道:“我是不会去给那个狐狸精道歉的。”
而江拾月早猜到了这种结果,温湉的存在损害了她姑姑的利益,她想撕碎温湉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道歉。
陈氏的事,最后请了姜国山帮忙。
他一开口,那些原本偏向陆郢的合作方,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陆郢再牛,暂时也比不过他老子。
江拾月打电话跟姜国山说了感谢,后者慈祥笑道:“这都是小事,以后给我们姜家生一个大胖小子就行。”
他向来是这么跟江拾月开玩笑的,这会儿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江拾月也不可能特地提起陆郢还没有回姜家的事,只能找个话题把段这对话给绕开了。
陆郢的事情这几天其实发酵得挺严重,这个圈子里姜母一辈的人都知道陆郢被一个年轻的大学生给勾走了,为了小狐狸精连家都不回,更是连江拾月生病都懒得回来看一眼。
对此没少在背后嘲笑陈英芝爱显摆的,这会儿真真是显摆得翻了船。什么对她侄女体贴呢,还不是跟大部分男人一样,新鲜感一过,更爱外头的。
富太太们更是叮嘱家里到了适婚年纪的男人少跟江拾月接触,不然惹得一身腥。指不定江拾月知道自己拿不下陆郢,因此想换一个试试呢。她模样好,谁也不敢保证自家儿子能扛住这种诱惑。
陈英芝也怕一出门就看见外头那些富太太的嘴脸,这几天全在家里呆着。
江拾月知道外头说的话可能不会好听,所以几乎不会特地去打听,她也没有再找一个富二代的打算,只要不跟那些富太太的儿子扯上关系,流言蜚语她们说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不过江拾月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来看自己。
顾越提着礼物来的时候,她有些惊讶。
男人第一时间就发现她瘦了,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情绪,反正挺心疼的:“听说了你生病的事,我们大伙就选了一个代表来看看你。他们都被家里警告了不准来看你,不太方便过来,让我给你道个歉。”
别说富二代是什么纨绔子弟,人家在外头会玩,家里也还都是守规矩的,家里父母既然特地提起过,都会尽量不违背家里人的意愿。
有那份心,江拾月已经挺感动了。
“谢谢。”她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要喝点什么?”
江拾月自从跟陆郢分手以后,笑容都是些出于礼貌的假笑,这发自内心的一笑,让顾越心底有些雀跃:“有什么?”
“茶可以吗?”她想了想,问。
顾越当然可以,喝什么都行。
江拾月亲自给他煮的茶,顾越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就不停偷偷摸摸的打量她。
他们这群人在背后讨论过无数次,大部分人都觉得江拾月是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最好看的,在她跟陆郢在一起之前,不少人都想跟她试试。
陆郢一开始也是这群讨论的人里面的一员。
不过他最自私,占有欲强到离谱,一听见任何人幻想江拾月就黑脸。
他那时候对江拾月的那种欲望很热切,不是读书那块料,但为了跟她读了一个大学,硬是认真花钱请最好的老师,刻苦的学了一年。而那个时候,大一岁的江拾月根本不回多看他一眼。
陆郢就一句又一句的“洛初姐”,把她给骗到手了。
顾越起先一直觉得,他很喜欢江拾月。
后来才知道,这就是男人在捕猎时候的手段罢了。
江拾月同意跟陆郢在一起没多久,他就似笑非笑说:“江拾月没背景的,圈子里其他那些搞了绝对得负责,只有她,没兴趣甩了家里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来顾越还以为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陆郢的想法变了,没想到他跟江拾月早就分手,身边还多了个温湉。可见玩玩到底只是玩玩而已,不会随着时间产生感情。
谁又能想到,姜母姜父这么喜欢江拾月。为了她完全不接受他现在真正的心上人。
顾越不知道陆郢现在后不后悔当初玩弄江拾月。
“你喜欢甜一点还是不甜一点?”她抬头询问他。
顾越这才收回思绪,看向她提着的茶壶,更多的注意力却在她修长葱白的手上,他也不知道在羞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甜的吧。”
等到入口,他就知道江拾月煮茶是真的有几分水准了。
“洛初姐你经常煮?”
江拾月莞尔,没有忌讳道:“没有,很久不煮了。之前陆郢爱喝酒,学着给他煮当醒酒茶的。”
顾越可真羡慕陆郢,他点点头:“最近几次见面,他都滴酒不沾了。一喝温湉就跟他闹,我听着都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去的。”
说完话,偷偷打量着她的脸色。
江拾月神色如常,早就免疫了。
她都不知道见识过几次了,他对温湉那种明明不耐烦却还是忍下不悦的纵容。
既然提到陆郢这号人了,什么都不说反而显得刻意,江拾月也就顺嘴提了一句:“他们俩最近怎么样?”
顾越说:“别提了,陆郢哥现在玩物丧志的很。姜叔叔那边断了他的资金链,明明他的公司都已经一团糟了,指不定哪天就破产了,还天天有空接温湉上学放学一起吃饭呢。”
江拾月没有发表意见,起身去冰箱拿了点甜品。她把拿回来的甜品放在桌面上,又想起什么,说:“我去拿瓶菠萝酱。”
顾越看着那些甜品,知道不出意外又是她自己做的,她会的东西很多,很显然她非常适合当一个好妻子。
可越是这种适合过日子的,越不容易被珍惜,因为能带来的新鲜感太少了。
就连顾越也不喜欢这款,只是他对他而言,江拾月除外,大概是因为从来没得到过,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些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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