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城跌跌撞撞走到她跟前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难闻的酒气铺天盖地落下来,夏唯安皱着眉想走。傅南城却哽咽着,满脸小心翼翼不许她离开他视线半分:“唯安,你是唯安!你没死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你能离我远点吗?”夏唯安木然看着面前这张俊朗的脸,只觉得反感。
夏唯安看到了希望,无奈笑着继续细数只有他俩知道的,夏明安的‘罪行’——
“还有你高一那年偷偷带着我去海边放烟花、高二那年拿我零花钱给你女朋友买礼物、高三那年分手把自己锁屋里不吃不喝写了本你和你女朋友的恋爱过往,还有……”
“够!够了!”
夏明安听的臊红了脸,比脸更红的,却是他的眼睛。
那些东西只有他姐知道,眼前人不是别人伪装,夏唯安就是夏唯安!
夏明安从没这么庆幸自己救下了这个植物人女孩过。
他的姐姐回来了……
夏明安红着眼走到夏唯安床边,哭着道歉:“姐,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傻不傻,你对不起我什么呀?”
夏唯安尝试着站起身学着以前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夏明安身子又是一颤。
直到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的温情——
来电提醒是夏母,夏明安平复了情绪才接电话,那头跟着传来夏母咬牙愤恨的声音——
“明安,傅南城又来了,在门口不肯走,警察来了都没用,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敏感的名字,夏明安本能看向夏唯安,潦草的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干干摸了摸鼻子,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怕姐姐伤心。
谁曾想,夏唯安面上罕见的没有半点难过的情绪,淡然的仿若只是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好半天后抬头看向夏明安,勾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夏老二,我想回家。”
夏明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情,直到确定她真的没有伤心,他一颗心才落下来。
怕父母会接受不了,在回去的路上夏明安就简单的把事情大致跟父母说了一遍。
夏唯安是觉得这事情没必要瞒着。
可无论夏明安怎么说,夏家父母就是不信,一致认为这是夏明安想出来哄他们开心的法子。
尤其是夏母,格外抗拒,还一口一个:“你别把人带回来,不管那人和我家安安多像,她都不是我的安安。”
这话,一直坚持到夏唯安进门。
电话还没挂断,夏母看着她瞳孔却骤然放大,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
夏父也愣在了原地。
“像!实在是太像了!明安,这姑娘你上哪找的?怎么会和你姐姐那么像?”
其实,夏唯安最初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张脸和她原本的脸实在是太像了,她自己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分别。
夏明安挠着脖子无奈的吐了口气:“都说了是姐姐,你们非不信,我花那工夫骗你们干什么?”
夏父夏母看过夏唯安的日记,知道她是攻略者这件事。
虽然很匪夷所思,不过三年前夏唯安确实是无端自愈,他们也只能相信这个话头。
自证身份这事儿,夏唯安有经验,她张口就挑了几个夏明安不知道的事儿,顺带暴露了夏父的一个私房钱藏身处。
这下,两人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
夏母拉着夏唯安的手,忍不住落下泪来:“好啊,真好,妈妈的安安的回来了,妈妈就知道安安是小福星。”
夏唯安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幸运。
大概真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或许,她真的就是小福星也说不定呢……
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什么都查不到,夏唯安的身份就来的轻松多了。
为了给夏唯安一个合法的身份,夏家父母用了些手段,以养女的身份领养了夏唯安,名字不变。
夏家别墅被悲痛浓郁的气息笼罩了七天之久,夏唯安回来后,这份悲痛自然而然随风消散。
熟悉的床,熟悉的家,夏唯安的日子又回到从前,除却没有了傅南城,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傅家别墅。
与夏家阖家欢乐的气息不同,自夏唯安离开,傅南城抱着那把百合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整日酗酒无所事事,公司也不去了,家里也不管了,每天一副颓靡悲丧的模样。
傅母闻着房间里的酒味,忍无可忍拿了钥匙开门。
木质地板上,空酒瓶东倒西歪,傅南城落魄又悲凉的坐在中间,眼神空洞无神,手里还在重复往嘴里灌酒的动作。
听到声音,他抬头本能的呢喃出两个字:“唯安……”
换来的,却是傅母恨铁不成钢的怒骂:“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安安那样好的女孩你不要,非要那个白若雨!你现在这样就是咎由自取!”
不是想见的人,傅南城又把视线收回来,痴痴翻着腿上夏唯安写的日记。
看着上头她逐字逐句对自己的爱意,心痛的无以复加。
“怎么办啊妈,我找不到唯安了,唯安她不要我了……”
他委屈的抹着眼泪,傅母痛心,更多的却是愤恨:“要发酒疯出去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她扯着傅南城的身子将他拉起来往外推。
酒瓶跌落在地上,傅南城浑浑噩噩被推出门,身后是巨大的关门声。
他烦躁的一脚将脚边的花盆踢开,抬头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裙从他家门口经过。
傅南城迷离的眼猛然聚焦,嗓子哑然发痛:“唯安!”
夏唯安才去花店买了一把新鲜的百合。
从傅家经过,听到熟悉的声音叫自己,她本能停脚转头,金色的太阳从叶间洒落,斑驳的光投射到她脸上,美的让人心醉。
傅南城歪歪倒到走出来,眼睛不确定的眯着像是极力想确定些什么。
他还才靠近,夏唯安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这味道太难闻,她厌恶的皱眉后退一步。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她脑子里有关于他的记忆片段多如潮水,可那份感情却莫名的贫瘠,甚至生不出半点异动。
夏唯安想起了系统的话。
这抹的,还真是干干净净。
再看到傅南城,她心间真的半点悸动都没有了。
“唯安,我不是做梦,你就是唯安,对不对?”
傅南城跌跌撞撞走到她跟前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难闻的酒气铺天盖地落下来,夏唯安皱着眉想走。
傅南城却哽咽着,满脸小心翼翼不许她离开他视线半分:“唯安,你是唯安!你没死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
“你能离我远点吗?”
夏唯安木然看着面前这张俊朗的脸,只觉得反感。
她对他的感情是被抹除了,可那些倒胃口的记忆都在!脱离那份感情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再去看他对她做的那些,夏唯安就觉得好笑。
还真是有人能打着‘爱’的旗号,肆无忌惮的伤害人。
她那时候大概是被猪油蒙了心吧,居然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想到这,夏唯安忍无可忍将人甩开,眼底毫不遮掩对傅南城的恶心。
“抱歉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
她这辈子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她再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
谁知这话却彻底将傅南城点燃,他猩红着眸子拉着夏唯安就要往屋里走:“唯安,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会再惹你伤心了,我们回家,我还没有娶你呢!”
“你发什么疯!”
夏唯安变了脸,扔了手里的百合挣扎着就要走。
傅南城抓她手腕的力道却猛然加重。
夏唯安彻底冷了脸:“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唯安我……”
“砰!”
一拳砸在傅南城面颊上。
夏唯安还没来得及反应,被握住的手腕已经被解救出来。
“你没事儿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夏唯安抬头就见谢北骁皱眉看着她通红的手腕,那神情好像是在——心疼?
她没大看懂。
下一瞬就听夏明安在那边暴躁的怒骂:“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我说了要你今后看见我绕着走!”
他挥起拳头对准傅南城的脸就要落下,夏唯安忙将他叫住:“干什么?他要是起诉你,你还要不要在部队混了?”
夏唯安脑子清醒的很,她绝不会再让傅南城毁掉她的生活,她家里人的也不行。
夏明安委屈的瘪了瘪嘴,到底是没敢反抗夏唯安,老老实实收了手。
没再管傅南城,捡起地上的百合花,夏唯安便和两人一起回了夏家。
夏父夏母对谢北骁意外的热情。
夏唯安没大在意,吃过晚饭后独自一人来到了凉亭。
蹲在光秃秃的花圃前,她总觉得这里好丑,但是她不想再种百合了,看着膈应。
正思索着,谢北骁走了过来,挨着她蹲下。
“在想种什么吗?”
夏唯安应了一声,刚想说话,转头就见他腰间挂着个和他长相气质一点不符的兔子挂件。
两两对比委实违和,夏唯安没忍住笑出了声:“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男孩子能把这东西挂身上,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
谢北骁怔愣一瞬,看着她脸上清甜的笑意,眉宇莫名就柔了下来。
握紧手里的小兔子,他轻轻点头,格外认真:“嗯,很重要的人送的。”
夏唯安听过歪头看着那毛茸茸的小兔子,心下一暖,没忍住多说了几句:“我以前也喜欢小兔子。”
“我记得有人送过我一只来着,活的,能蹦能跳那种,不过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都不大记得了。”
谢北骁一知半解的点头,有点好奇:“以前喜欢?意思是现在不喜欢了?”
“怎么会。”夏唯安想都没想就摇头:“兔子多可爱啊,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吧。”
“嗯。”谢北骁的眼神莫名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兔子很可爱。”
夏唯安只顾着看兔子,丝毫没注意他的异样。
第二天,夏唯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改之前的白裙,她换了身色彩明艳点的衣服,却不想才出门就遇上了个毁心情的人。
“唯安!真的是你!所以昨天不是错觉!”
傅南城在傅家醒了酒就来这门口蹲守,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真让他蹲到了夏唯安。
这些天的阴霾随之消散,他兴奋理了理微乱的衣领,心口仍旧有几分心有余悸。
“唯安,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知道我做错了,可是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拿生死开玩笑了,我真的好害怕,我以为你真的死……”
“抱歉先生,你认错人了。”
夏唯安冷冷打断他,眼底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仿若眼前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傅南城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他苦涩皱眉尽可能的解释:“唯安,我没有娶白若雨,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唯安。”
“我收到了你给我定制的生日视频,我们不耽搁了,我们马上就结婚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拉夏唯安的手。
夏唯安却本能皱眉躲开来:“请你自重,我是叫唯安不假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更不喜欢你,结婚这种事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不想再和傅南城在这儿做无谓的纠缠,夏唯安索性将话都说开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是早几年被夏明安救下,前段时间才醒来的植物人,碰巧夏家的小姐去世了,夏先生便把我带回来让夏叔叔和夏阿姨收我当了养女,我确实和夏小姐长的很像,不过很抱歉……”
抱歉什么,之后的话不言而喻。
她不是夏唯安,起码,不是和傅南城有过至死不渝爱情的夏唯安。
傅南城脸上好不容易才扬起的笑意不过转瞬又尽数落了回去:“你骗我……”
“哪有什么人死复生的奇迹,先生,这些都是能查到的,您要是不相信我说的,大可以去调查。”
夏唯安一字一句,残忍的把傅南城心口腾升的希望击得粉碎。
他还想再说什么,夏唯安的耐心却已经告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比起继续把时间浪费在傅南城身上,夏唯安更愿意去外头走一走,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岂能辜负。
傅南城看着夏唯安的背影,哑口无言。
可是,实在是太像了!
他看的出了神,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夏唯安。
这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就不是呢?
傅南城红着眼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夏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养女?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自那天之后,傅南城总会在夏唯安身边晃悠,只要她稍稍侧头她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时间久了,夏唯安只觉得无语且烦,偏偏还甩不掉。
这人这么闲的吗?
闲的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
夏唯安极力按捺住情绪,只要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浪费的是他傅南城的时间,和她又没关系。
这天,夏唯安有点小感冒,去医院挂了个号。
自打死过一次,她求生欲简直爆表。
好在拿到检查单,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舒了口气走在走廊上,正回着家里人的信息,忽然被一只干瘦如柴的手拉住。
“夏唯安!你不是死了吗?!”
夏唯安听见声音皱眉回头,入目的却是一个头发稀疏,面色发黄,瘦的脱了相的女人。
她看了好久才依稀辨认出这人是白若雨。
脑晚.晚.吖子里蹦出这名字的瞬间,夏唯安眼底跟着浮现起惊讶之色,却也只是一瞬,眨眼的工夫又恢复成了原样。
她故作惊诧的看着她,礼貌又牵强的笑了笑:“请问,我们认识吗?”
“你装什么装!”
白若雨不吃她那一套,一双突兀的眸子毒蛇一样阴狠的瞪着夏唯安,恨的咬牙切齿。
“我就说你怎么会说死就死!夏唯安,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一闹!我现在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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