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苏音依旧没有下车,她的目光挑衅般地落在我被雨水浸润的鞋。我也没多躲,迎着苏音的方向微微笑了笑。ץż没看到我嫉妒万分的失态,苏音眼中明显闪过失望。于筱为我披上外套,面露担忧,我反而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筱筱,我准备参加车友聚会。」这一刻,我终于属于自己了。
想着肚子里的宝宝。
想着多年的感情,假装不在意,再给陆怀一次机会。
不过都是将自己推入一望无际的深渊。
……
令我意外的是,离婚协议书很快就被陆怀签署好递交给了律师。
他也并没有向律师否认这份视频的真实性。
就好似这一切,他早已等了许久。
与陆怀正式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天下起了大雨,地面泥泞,我的鞋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脏污的泥水。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陆怀的车才缓缓出现在雨幕中。
这辆车还是我们结婚那年买的,我为陆怀挑选的。他不是那种会甜言蜜语的性格,但当我选中这辆车时,他就立马让销售带他去付了款。
他知道我晕车,便会在我每次上车前,提前将车通风,随后放上清新的薄荷。
就是在这些小细节中,我不知不觉地沦陷。
而如今,为我一人准备的副驾驶,坐上了一个陌生女人。
车门被拉开了一角。
细长的绑带包裹着白皙的脚跟,很漂亮的高跟鞋。
然而苏音开车门的动作停了。
因为我看到陆怀下车后弯腰和苏音说了些什么,苏音便缩回了脚尖,重新放回车内,并对着陆怀甜甜一笑。
陆怀摸了摸她的头,温柔而又亲昵。
其实我能猜到两人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地上脏,下车会弄脏鞋子。
而当我轻而易举地得出这个结论时,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陆怀的视线与我对上。
我轻笑:「抓紧时间吧。」
签署过程中,我俩没有任何的交流。
陆怀头也没抬地就在白纸黑字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他的迫不及待尽数落入我的眼中。
钢印镌刻,离婚生效。
民政局门口,苏音依旧没有下车,她的目光挑衅般地落在我被雨水浸润的鞋。
我也没多躲,迎着苏音的方向微微笑了笑。ץż
没看到我嫉妒万分的失态,苏音眼中明显闪过失望。
于筱为我披上外套,面露担忧,我反而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筱筱,我准备参加车友聚会。」
这一刻,我终于属于自己了。
于筱点了点头,目光却又落在我扁平的肚子上。
我懂她的担忧,朝她无所谓地笑笑:
「放心,身体恢复前,我不会像以前那样玩儿飙车的。」
我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筱这才放松了表情,只不过肉嘟嘟的脸颊依旧紧绷,想了想还是警告我: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狠狠瞪了那两个人一眼,暗骂了句「渣男贱女绝配」,随后又对着我温和道:
「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心里头一暖,轻笑着揉了揉于筱的脑袋。
并不是一无所有。
至少,我还有朋友。
不是吗?
离婚的事我告诉了爸妈。
他们此时此刻正在云南旅游。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只是沉默了片刻,妈妈在电话那头安慰我: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的女儿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陆怀出轨时我没有哭,孩子打掉时我没有哭,离婚时我没哭。
但在亲人温和而又真诚的语气之下,我的泪簌簌掉落,眼眶红了大半。
我愈发悔恨丢失的那几年青春。
我在南城区买了一套小别墅,和于筱一块儿搬了进去。
并且想方设法从车友那里要来了曲爷的联系方式。
曲爷,是当初卖给我机车的人,只要你想要的机车型号,哪怕绝版,他能想办法给你弄过来。
不过听说他后来搬去国外了。
正当我不抱希望时,一个人竟然主动联系上了我。
他自称是曲爷的徒弟,并且告诉我,他可以卖给我一辆和我曾经那辆一模一样的机车,连带着改装的绝版配件都一样。
我将信将疑。
直到那个人说,会在车友聚会上亲自把车送到我的面前。
聚会的地址安排在东区的一家时代广场。
临聚会前,我特意去了趟理发店,打算剪回曾经飒爽的齐耳短发。
理发师拿着剪子半开玩笑地问我:「姑娘,受情伤了?
「你这一头长发留起来可不容易,考虑清楚啊。」
我注视着镜子中面容憔悴的女人,长发显得整个人清婉而又娇弱。眼底微微发青,大而圆的眼睛雾蒙蒙的,看不清思绪。
曾经,有人当着陆怀的面口无遮拦,嘲笑我头发那么短,怎么穿婚纱。
而那个人说完就被陆怀揍了一顿。
我还记得那时,他拦在我身前,五官轮廓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人:
「我未婚妻光头穿婚纱都和你没关系。」
没把我气死。
而随着时间的增长,陆怀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后来也有人问过他相同的问题,他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他说:「长发穿婚纱更为适合一些。」
伴随着理发师的话落,镜子里的人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点了头。
手起剪子落,随着靓丽的黑发掉落在地,我的人生也即将开启新的篇章。
透过镜中的短发女人,我好似看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骑着机车、玩着摇滚,发丝在狂风中飞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时蓝。
我提早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十分钟后,一辆重型机车急刹停在了我的面前。
他摘下头盔,把一把钥匙扔向我。
我眼疾手快接住。
然而在看到面前这个穿着不羁短夹克和破洞牛仔裤的俊帅男人时,令人羞恼的回忆一瞬之间翻涌上心头。
那时候我总被夸天赋异禀,周围的人把我捧上了天。
唯有跟前这个男人,每次赢了我后都嘲讽我,还和我放话:「也就勉勉强强,再练个几年,说不定有希望超过男人。」
我为此还和他打了一架。ŷʐ
后来,每场比赛,我都会和他暗自较劲儿。
他总能把我气个半死。
只可惜没过多久我就将机车卖了,在群里说了句「我要结婚了」后,他便退了群。
没承想,我俩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面。
其他约定好的车友们姗姗来迟。
在见到林肃衍后,几个人统一都表现出了惊讶:
「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我表情难看,其中一个车友胡枫站出来挡在了我和林肃衍之间:
「我们蓝蓝妹妹好不容易来参加一次,你别又和人吵架,把人给气跑了。」
林肃衍对此深感无奈,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我:
「某人应该也没那么脆弱吧。」
我抿嘴笑了笑,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和他拌嘴。
林肃衍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修长的手指反方向指了指:
「要不要验验车?」
众人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望了过去。
在看到那辆精美的流线型车身,我的眼神猛然一亮,余光仿佛看见林肃衍松了口气。
「肃衍,大手笔啊。」几个车友调侃道。
「你俩当初那情侣漆,同款改装设备,当时可是羡煞圈子里的人啊。」
「但卖给蓝蓝妹妹,是不是过于生分了些哈哈?」
当时曲爷手上正好就两辆同一型号杜卡迪,一黑一红,分别被我爸和林肃衍买走了。
我爸也不懂,见林肃衍准备改装,便让我和他一起去。
我那时也是个机车小白,林肃衍改什么,我就跟着。
因此还被他嘲笑小姑娘不懂不要玩。
如今改装配件愈发精湛,某些厂商都不屑生产几年前的了。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车感。
要想在短时间完全还原我的那辆,买下林肃衍这辆堪称一模一样的,是最方便的。
谁想林肃衍勾起唇角,懒洋洋道:
「骑上来一场啊。」
行啊,刚见面就挑战我。
我承认,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我还真挺心动的。
胡枫却拦住了我俩,顺手给了我一张赛程邀请函:
「下个月南城有场公路赛,有时间的话,蓝蓝妹妹要不要来试试?
「你也别理睬林肃衍,炸街,到时候进了局子,他有人能捞,你可没人。」
见我迟迟没有接,林萧衍突然反唇讥讽我:
「至少三年没骑了吧,手感都没了。
「去了也是丢脸。
「胡枫你就别浪费一张邀请函了,想去的人还去不了呢。」
明知林肃衍是在激我,可我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吃这一套,不论过了多久。
我从胡枫手里接过邀请函,打开斜挎包塞了进去:
「好,我会去的。」
也许,这是个好机会。
从胡枫的嘴里得知,林肃衍手下有两家传媒公司,他自己又算是半个机车网红。
如果我能够有幸在公路赛中取得名次,拜托林肃衍宣传,极有可能自此一炮而红。
因为女骑虽然不少,但能够真正玩儿得好的,屈指可数。
对此,林肃衍又对我进行了一番言语嘲讽:
「如果她能够取到名次,我把地铁里的海报都换成时蓝的照片。」
这赌约倒是让人来了劲头。
胡枫和另两个车友面面相觑,小心翼翼提醒林肃衍:
「林公子,你是忘了当初……除了你,我们没有一个能赢过蓝蓝妹妹吗?」
我忙谦虚道:
「都是运气好。」
其实,我什么水平,林肃衍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我如果有十场比赛,那至少八场都是和林肃衍比的,他太擅长拿捏我的情绪了。
但三年的时间,确实能改变许多。
要想在比赛中脱颖而出,那么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必须抓紧时间找回车感,找回三年前和我磨合得最好的方式方法。
思及此,我也起了胜负欲。
我对着林肃衍伸出拳头:
「你说好的,不许赖账。」
林肃衍勾唇,破天荒地与我碰了碰拳:
「我不相信你。」
我笑了:
「我相信自己就行。
「从现在开始,在场的所有车友,都是赌约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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