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周渠安已经很长时间没找过我了,我以为他放弃了。结果我接到我妈的电话,瞬间对他的下头行为恶心起来。我妈的电话内容无非是老三样。先是劈头盖脸骂一顿,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的错。紧接着数落出我的一堆缺点,能找到周渠安的对象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长相只能说清秀,身无长处,问她嫂子怎么能看得上我这个儿媳妇的。
那个回答其实没什么错处,但我依旧觉得很伤人。
大致意思是,原生家庭条件的不匹配,注定了我在周渠安那里低人一等,可以随意拿捏。
我工作普普通通,但是我会照顾人。
他们不需要一个事业女强人的儿媳妇,他们需要一个身心都投入在丈夫和孩子身上的家庭主妇。
周渠安的身边全都是高学历的医生护士,白班夜班还要值班,很忙,回到家连给自己做顿饭的心情都没有。
谁愿意自个儿孩子结婚以后还天天员工餐和外卖呢。
后来她们忙完厨房的活出来和我聊天,周渠安的姑姑拉着我的手问我会不会做饭。
女生第一次上门问做饭的问题是有些冒昧的,所以这个恶人由周渠安的姑姑来做。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一家人教不出来两个样子,就像我很讨厌我妈的很多思想,拒绝成为她那样的人,可说话举止不知不觉会带上她的影子。
我知道这是错的,所以我会一遍又一遍地反省,我会改。
那要是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是错误的呢?
周渠安不会为我改变,他骨子里从来没有高看过我。
结婚生子对他来说只是完成任务,既然是完成任务,找个父母满意自己省心的,两全其美。
多难过啊,来这之前,我妈还对我说,女孩子手脚要勤快些,眼里要有活。
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的家人,都希望我未来的重心是丈夫和孩子。
没有人想过,我也想好好搞事业,我想赚很多很多钱,让我的发财天天吃新鲜的肉,带着它去各个地方自驾游。
第一次心动的男人,我很难放弃。
可我也不愿意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和周渠安过日子。
所以我辞去了老家的工作,凭着一腔爱意和勇气来到 A 市打拼。
我想让周渠安知道,我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缩小与他的差距。
我不要做家庭主妇,这对我来说是枷锁。
他选择和我在一起,可以是因为我善良、坚韧、开朗,唯独不可以是「贤妻良母」。
很可惜,我失败了。
我自认为我拥有的那些优点,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或许是他身边优秀的女人太多了吧,我天赋平平,再怎么努力,也做不了拔尖的那个。
周渠安的坚持倒真的让我惊讶。
他给的东西我丢垃圾桶,他来接我我从来不上车,他对我的关心只会换来我的恶语相加。
他在我身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我在的地方,他的目光总是在我身上。
就前几天,我还看见她的小师妹在这边转地铁,跟着拥挤的人潮被踩了好几脚,委屈到眼眶发红,凭着自己的高挑和不远处跟在我身后的周渠安遥遥相望。
周渠安没有再给她半个眼神。
看来再优质的男人也会有劣根性,他不是不懂得拒绝别的女人,他只是不愿意为你这样做。
我懒得理会他们,全程都低着头,蓄势待发,谁要是踩到我敢不道歉,我会用我 38 码的脚踩掉他的鞋再踢走。
下了地铁后我径直离开,周渠安跟我低头了这么些日子,心里该是有些不耐烦的。
他抓着我的胳膊,眉眼沾染着一丝烦躁。
「我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吗?」他问我。
聊什么呢?聊他再怎么样都给不了我想要的细节吗?
「我鞋带散开了周渠安。」我回。
他低头,发现的确如此,放开了我,之后没有任何动作。
我瞧着他,笑着舔了舔嘴角,正准备弯腰,祁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把拽过我扶正,蹲下给我系鞋带。
起身后,他说:「你刀口还没完全好,少弯腰,会疼。」
紧接着,他看向周渠安,眸色隐忍道:「肝胆外科的医生应该清楚手术患者的刀口在什么地方。」
周渠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在这之后,周渠安已经很长时间没找过我了,我以为他放弃了。
结果我接到我妈的电话,瞬间对他的下头行为恶心起来。
我妈的电话内容无非是老三样。
先是劈头盖脸骂一顿,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紧接着数落出我的一堆缺点,能找到周渠安的对象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接着又苦口婆心说周渠安工作怎么怎么不容易,让我多谅解。
我回:「妈,生下来工作就容易的人,他们的父母早就给他创造了完全不用工作的环境。」
他当医生不容易,我一个普普通通社畜,在超一线的城市打拼就容易吗?
她为什么不想想我的难处呢。
「别跟我在那扯,你难,你哪里难?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还一分钱存不下来,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我妈这样已经很久了,在她的眼里,女孩子就该好好相夫教子。
我从小听着她「好吃懒做到婆家迟早被打死」的话语长大。
一直到网络信息传播速度的飞快,我才知道,原来我妈这话是不对的。
也不是所有的妈妈都像她这样会 PUA 自己的孩子。
来 A 市前,我没打算和周渠安同居,也已经租好了房子,只是在经历了房东的骚扰后,周渠安主动提出同居。
我实在没法子了,能让狗进去住的宾馆都价值不菲,我不可能把发财给丢了。
周渠安不要我的房租,水电燃气等费用也一律不要我付,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所以家里吃喝的开销都是我主动付。
我会在每次发工资后,将周渠安的日需品添置完整。
他用六百八一瓶的洗面奶、三百七一瓶的洗发水、二百六一管的牙膏。
我从未觉得这些东西很贵,至少跟 A 市市中心的房租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好吧,我也确实占他便宜了。
他公寓的沙发是发财啃秃噜皮的。
我当时想给他换新的,他说不用,我就给他买了一件四位数的衬衫。
越想越难过,我哽咽出声,那边听到我哭,完全没有安慰我的意思,反倒更加地数落我:「哭哭哭,说你几句你就哭,你是来报应我的吗?
「把你的死脑筋给我收一收,下周我跟你爸过去跟亲家谈彩礼结婚的事!你给我准备好了,敢犯浑我打死你!」
我「啪!」地一声挂断电话,胸口起伏半天,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眼泪。
不理解,我是真的不理解。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将手里所有周渠安和吴怡疑似暧昧的证据按照时间线整理好,直接曝光到网上。
除了在车上吃东西弄脏车给洗车费这种茶言茶语,吴怡还丢过手表、发卡、皮筋、透明指甲油、里面沾了口红的口罩。
每次她坐周渠安的车,都会在车上留着浓郁的费洛蒙香水味。
汇合医院的医生上班是不可以喷香水的,她倒是很有情调,带着一身疲惫下班,还能喷这种带着些许勾引意味的香水上异性的车。
说勾引倒是含蓄了,她就是在催情。
还有上次,聚会结束周渠安送她回家,我打了辆车跟在后面,亲眼看见她假借醉酒扑进周渠安的怀里,想要在他下巴处落下一吻。
虽然周渠安立刻推开了她。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完全可以不送。yʐ
除此之外,吴怡还总是喜欢朋友圈模棱两可的话和照片,她和周渠安跟着同一个老师,周渠安比她早进医院两年,老师很忙,所以一些基础的东西都是周渠安在带她。Ϋȥ
我之前将这些朋友圈截图,原本是发给周渠安质问他的,一次又一次地质问,他每次都说,我会处理好。
其实从来没处理好过。
一个女人三番五次肆无忌惮地对正牌女友挑衅这些,只会是因为周渠安不作为。
为了这事儿能发酵得快一些,我特意花了些钱买流量,联系好几家新闻媒体连番曝光。
吃瓜网友很快就摸索过来,其中还有不少在医院住过的患者。
「不是吧,小周医生人挺好的啊,我住院就是他负责的,真的,比那些老专家和蔼可亲多了,而且还很专业。」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脏死了脏死了,男渣女贱,天生一对,求你们锁死别出来祸害人!」
周渠安的事业可能要毁了,他的爸妈很快打电话质问我,我没接,将自己用了七八年的电话卡扔进了马桶,收拾行李,准备带着我的发财远走高飞。
我爸妈普通农村人,不怎么耍手机,不怎么关注热点新闻,等他们下周赶过来谈彩礼,得到的回应一定是被扫地出门,被骂得狗血淋头。
说不定还要挨人家几脚。
活该!
我不会再对那个家有半点同理心,我不会再踏入那个家半步。
他们以后老无所依,病痛折磨,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再回去看一眼。
我会找一个山水小镇,躲起来过我自己的人生。
不是谁的孝顺女儿,不是谁的贤内助,只是个努力打工给发财买罐头的好妈妈。
行李收拾好后,我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冲动。
工作还没辞,房子还没退,电话卡也没想着重新买一张,更何况,我还没做攻略,到底去哪里养老合适。
在电脑上敲打好自己的辞职信,我找到身份证准备去补办电话卡,刚到楼下,就看到周渠安颀长的身影。
他看着我,神色淡淡。
他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对他来说都产生不了任何起伏。
「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他问我。
「你看到我发到网上的东西了,是吗?」我反问。
要不然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医院里值班。
「那你是什么感想呢?在你看来,你和你的小师妹只是正常同事之间的互动,换成女友的视角,你是什么感觉?你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吗?」我再次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她很适合做医生,如果她成长起来,她能给更多的病人带来希望,所以我会在工作中多给予她——」
「啪。」我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
原本我对很可能会毁了他事业这件事还有点愧疚。
现在看来,我可真是圣母玛丽莲。
周渠安是天之骄子,估计长这么大,他没被人打过巴掌。
我看着他红肿的脸,嗤笑一声,眼里心里只剩下对他的厌恶:「别再来找我了周渠安,你的恶心程度真让我甘拜下风。」
我跑开,找到营业厅办电话卡。
辞职信交上去后,我花了一个下午做攻略,决定还是先去离 A 市不远的 Y 市苟一点时间。
其实我想去北方定居的,但是没法子,我舍不得托运发财,它虽然爱狗仗人势,但胆子比芝麻还小,离开了我,我怕会吓坏了它。
来 A 市折腾几个月,我手里能动的钱去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还得后面的生活。
存死期的钱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动的。
我得先赚钱买辆车,到时候带着发财到处兜风。
祁阳知道我辞职,连夜来找我。
我实在懒得应付,道:「你要是来挽留我就赶紧走吧,我从不走回头路。」
他蹲下身子摸摸发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娃娃给它,然后再起身,「我只是来看你。」
「网上的新闻我看到了,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想,或许有人能陪一陪你会更好。」他又说。
我眼眶顿时就热了,将那点泪意憋回去后,我摇摇头:「没多大事儿。」
祁阳是个十分敏感细心的人。
我和祁阳和好以后,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当初耍我的事儿。
我以为他会回答报仇、好玩儿一类的。
结果他说,他看见我在那踮着脚贴小广告儿,脚上的帆布鞋开胶了。
我在店里吃鸭腿饭的时候,吃了一半,剩下一半还用自带的饭盒带回家了。
他以为我很穷。
我:「……」
鞋子开胶了又不是不能穿了!帆布鞋穿一段时间开胶不是很正常嘛!
至于饭吃一半另一半带走这事儿,纯粹是我怕胖。
我高中时候压力大用脑多饿得快,不吃多点受不了。
大学想着减肥,又四肢僵硬不爱运动,那就少吃呗。
瘦了以后饭量自然就小了,再加上本身会克制一点,想着饭馆的饭菜油水大,就吃了一半,剩下一半留着晚上热热吃。
带饭盒又环保又能省打包费。
我这么良好的美德在他眼里竟然是穷?
好吧,确实,我有节省的意思。
我大学想着将来给自己买个小公寓,再养条狗,远离父母来着。
我想养宠物,我妈一直不让。小时候我求着我爸从亲戚家抱过来一只狸花猫,养了两个月后,我妈嫌它烦,把它装麻袋里骑着小电驴扔了。
我又哭又闹,换来的是两巴掌。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提养宠物的事儿。
可我真的很喜欢猫猫狗狗。
刚上大学的时候,校园里有很多猫猫,也有很多住在学校附近小区的人晚上会来我们操场遛狗。
我在撸了人家的金毛、阿拉、萨摩耶、德牧后,心里就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养一条自己的狗。
大学四年,我努力节省,努力打工,努力学习拿奖学金,攒了三万多。
刚入职工作我就养了发财,一人一狗窝在八百块没有空调的出租屋里。
现在房价太贵了,我一时半会儿买不起。
祁阳非要缠着我带着发财出去看海,还不忘给发财带个球抛着玩。
我朝他吐槽我妈那些行径,也许是决定不为「孝」字左右,心里没那么多纠结的情绪,也就不难过了。
祁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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