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家里也有个重病的弟弟?”阮嫆皮笑肉不笑的问。慕景琛听见这话垂着的眸眼皮微微一动。阮嫆将这事提出来,路骁更是胆战心惊,做那种生意的,被迫卖身,不编造个凄惨点的身世怎么让人信服?他家老板家世既简单又清白,也编不出其他乌七八糟的事,再说了那也不能咒慕董吧,除非他不想干了。只好委屈下他家老板的表弟了。
阮嫆下班从公司出来,就看到了那依在车旁,矜贵慵懒的身影,身高腿长,分外扎眼。
这人有种神奇的魔力,无论何时,哪怕污言秽语,骚话连篇时,也让人觉得贵气优雅,只不过他身上过分冷冽的气质把这份优雅衬的近乎冷漠。
兴许是早晨给老爷子做完专职司机回过公司,不远处跟着西装革履的路骁。
他似乎是刚从某场应酬直接过来,身上还带了分倦懒。
看到她,修长的身影,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慕景琛敞开黑色大衣就将她拥进了温暖的怀里,他怀里暖烘烘的,一股带着清冽的熟悉香味扑面而来,很是好闻。
紧接着头顶传来他清冷的声音,“冷不冷?”
温暖的大掌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又听他缓声问,“今晚回家?”
阮嫆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感觉到自己内心既贪恋他的温暖,又怕进入感情后重蹈覆辙,顿了片刻,才从怀里抬起眸,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是清醒而独立。
她缓声开口,“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吧?”
他嘴上答应着只做情人,可表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慕景琛背脊一僵,仅一瞬又恢复如常,看了她片刻,漆黑的眸里如含了化不开的雾,再开口声音也沉了沉,“所以呢?”
阮嫆撩开颊畔的发丝,目光看向远处,“你知道我不是个喜欢被人逼迫的人,这段时间已太过踰越,超出我们当初协议的范围,今天索性把话摊开来讲。”
目光回到他身上,已不是娇娇弱弱容易脸红的小姑娘,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坚强感,故意疏远的外表下,却能让他窥见她小心掩藏的脆弱。
只听她继续,“我承认,慕先生活儿确实很好,在床上是个合格的情人,但就只此而已,不必为我做过多不必要的牺牲。”
她无法给予他其他的回应。
比如今天为老爷子开车一事,阮嫆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在讨老爷子欢心,放着繁忙的工作,给老爷子去做专职司机。
心里划过丝异样,刻意忽略内心泛起的阵阵涟漪。
他这样让她觉得有负担,对她这么好,欠着别人的,内心总是很不安,总觉得日子久了想还回去。
慕景琛睨着她,黑眸平静而淡漠,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他淡声道,“那我该对你怎么样?”
既然他不想结束这段关系,她也确实沉溺于这段情爱,她直视向他的眼睛,不躲不避,已没了这段时间小女儿的娇态,恢复了一如既往公事公办的模样,“只止步于床上。”
这话意思就是按之前约定,他们只是地下情人,关系不必见光。
慕景琛听见这话,狭长锐利的冰眸盯着面前娇艳明媚的人儿,她的眼睛生的很漂亮,像琉璃,不带任何笑意看人时眼尾上挑,又冷又傲,全然不见亲近人时小女儿家的媚态。
顿了半晌,薄唇轻启,缓声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你对我也有感觉?”
他不信这段时间她表现出的各种甜蜜撒娇的娇态,真就如她现在说的一样冷漠。
阮嫆静了瞬,压下自己内心的异样,这段时间她确实变得不像自己,她承认对慕景琛有感觉,但只想止步于此。
再让她往前一步,她不愿意,她太了解自己,一旦确立关系,会变得索取无度,所以就到这里就好,不想再体会情绪被另一人牵着走的感觉。
只想做自己,从只是借种生子,到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成为彼此情人。
再到险些被他迷惑,真就要打破自己不想再结婚不想恋爱的想法,他的圈套一环扣一环,设计的精心巧妙,若再不及时踩刹车,被卖了兴许还得替他数钱。
现在必须得将这事重申,合得来就做床伴,合不来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
娇弱的外表又如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故意将话说的很绝,她缓声,“你要这么问,我也直说了,就如你所说,我只想要肉体关系。”
慕景琛被这无耻气笑了,狭长的黑眸波涛汹涌,却什么也没说,她还真就不客气的白嫖。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有些无可奈何,眼前明艳的人意思已经很明确,要是想继续保持关系,别再触碰她的底线。
慕景琛不知在思索什么,欣长的睫毛垂下掩去眸中思绪,浑身气质疏冷淡漠,“好。”
只听清冷的声音缓缓的道,“阮嫆,你算得可比我精多了,既想睡我,又不想负责。”他语调平静让人听不出情绪。
阮嫆对这话里的隐含的丝委屈,故意视而不见,“慕先生要觉得内心不平,我可以加钱。”
是他自己一开始就以这种方式接近她,别怪她现在以同样方式回击。
慕景琛凤眸微眯,冷光闪动,却未表现出半分被侮辱的不适,清冷的声音缓声,“行,让路骁把我私人账户发你。”
这人似乎与生俱来的贵气,浑然天成,比梵慕众多价值不菲的古董级珠宝看起来还贵上几倍不止,如果有价,梵慕最贵的该是梵慕的现任当家人,梵慕的老板,身价千亿,现在却轻而易举就被她买下了。
立在不远处的路骁被点名,顿时严阵以待。
路骁:“……”
他想说,老板咱们也不必为争一口气,要这卖身子钱……传出去多不好听。
这钱也不是非挣不可。
上车后,阮嫆忆到一事,觉得还需要说清楚。
这段时间被各种事冲昏了头,将此事有意搁置,今天既然旧事重提,彻底摆明了关系,现下他们都在,也该拿出来清算清算了。
娇艳明媚的人儿,唇角勾起抹笑意,唇畔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开口问路骁,“小路,当初你是怎么想到,来我这儿应聘生活助理的呢?”
她哼笑了声继续道,“这么大的总助,来我这儿做生活助理,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呢。”
正在开车的路骁听见这话,一下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先去瞟自家老板的神色。
只见他家老板正垂眸处理着公务,一派清冷矜贵,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顿时感觉孤立无援,心里头更是苦涩,显然他家老板他是指望不上了。
路骁干笑了两声,选了个最保守的说法,“阮小姐,这边待遇好,那段时间恰好用钱,就应聘了阮小姐生活助理。”
“怎么?家里也有个重病的弟弟?”阮嫆皮笑肉不笑的问。
慕景琛听见这话垂着的眸眼皮微微一动。
阮嫆将这事提出来,路骁更是胆战心惊,做那种生意的,被迫卖身,不编造个凄惨点的身世怎么让人信服?
他家老板家世既简单又清白,也编不出其他乌七八糟的事,再说了那也不能咒慕董吧,除非他不想干了。
只好委屈下他家老板的表弟了。
本以为阮小姐不提,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事后清算的劲儿可不比他家老板逊色。
路骁笑容凝固,只好道,“不是,只是补贴点家用……”
阮嫆美眸里含了几分讥讽,瞟了眼一旁一言不发置身事外的男人,缓声道,“看来是梵慕工资待遇太差了,生活难以为继,才打两份工。”
她看回早已冷汗森森的路骁,笑着道,“那你直接来我公司吧小路,也别做什么生活助理了,就你这能力,在阮氏大有可为。”
路骁脸都白了,这下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原本没那意思,可从没觉得他老板开的薪水低,阮小姐这是当着他老板的面在挑拨他和他老板和睦的关系,公然挖墙角,别说他没那个心,他就有那个心敢开口应承吗?
何况在他眼里,现在阮氏于他而言就是龙潭虎穴……
他心里直呼,老板,快来救救我……
还好他家老板似乎听见了他的求救,也并没有真受了阮小姐挑唆。
只见那贵气又冷漠疏离的人微微动了动,合上了文件,骨节分明透着冷感的手指去握阮嫆的手。
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一会儿回去给你做虾仁芝士烩饭?我看你上回喜欢吃。”
阮嫆看着握住自己小手的冷白修长的大手,他手很好看, 温暖的温度从他掌心传来,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表面镇定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这个罪魁祸首,路骁不过是他的个马前卒,若没有他的授意,什么样的总助能清闲到来给她做生活助理?
这人当初接近她的目的就不纯,若不是路骁仅是处理她生活上的事宜,她合理怀疑路骁说不准是个商业间谍,纵使梵慕用不着窃取阮氏机密,但谁说的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也不再为难路骁,虽然他串通慕景琛骗她那么久,但到底也是听命办事。
回眸看向一侧的气定神闲的男人,唇畔笑意不减,眼眸里却没半分笑意,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慕先生,你将小路安插在我身边是想做什么呢?”
慕景琛淡漠如常,语气清淡无波,“当时看你招聘,路骁觉得是个机遇和挑战,想去试试,没想到真应聘上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他确实是后来才知道路骁应聘通过了,而且是在其他家竞争中,被阮嫆高薪挖走的。
这点他也分外认可路骁的能力。
路骁:“……”
他知道他老板现在可能自身难保,但也不必还给他倒油吧。
阮嫆眉微拢,敛起了笑意问,“当时朝晔那张照片是不是你做的。”
她已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无比确定就是他,她当初还奇怪朝晔这种极私密的高级私人会所路骁是怎么拿到那张照片的。
除了慕景琛不会再有第二人。
慕景琛听见这话,眼底泛起层冷色,也收敛了神色,他并不想提那个人,顿了片刻他开口,嗓音冷淡,“他要没做过,谁能拍出那样的照片。”
阮嫆眉拧紧,并不是因他派人偷拍一事,就像他说的,若是凌也没做过,谁还能逼迫他?
令她不适的是他的做法。
在她身边安插人也就罢了,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在算计她。
见她冷了眉眼,一旁清贵冷漠的人霎时也端正了态度,清冷的语气褪去几分漠然,分外认真的道,“确实不应该,我回去好好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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