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锦却已经不理会他了，直接去内堂口接了仍在茫然的许三，将裴寒钰扶了进来。“许三哥，我和大夫说了情况，大夫说要白糖、粗盐，你能帮我去找来吗?” 许三直愣愣点头，还以为把病情交代清楚了。“哦，好。” 走到一半，他才迷惑，这些都是调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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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匕首横在眼前，李栋升心惊肉跳。
他开的是医馆，是县里有名的大夫，但他也是个生意人，是仁心堂的李老板。所以他自然认得出沈希锦手里的匕首有多少价值。
寒铁铸的刀刃，黑铜炼的刀柄，墨鞘白刃，光是这材料就抵得上整个仁心堂十倍。
遑论这匕首上精心设计的花纹，和这雕刻的字样。
非富即贵。
可再去看沈希锦，她浑身上下也就那副皮囊出彩了，粗布麻衣，木簪束发，她连这把匕首的一点碎片都买不起。
这买卖是富贵，但一定危险。
李栋升把抓药的小童赶出去，擦了把汗，“你想要什么?”
沈希锦要了纸和笔，直接在上面开写：“经霜桑叶，用水浸，以好米醋拌蒸之……用牛皮胶2两，酒2斤，同煮放温饮用……”
沈希锦下笔字游如龙，她越写越快，李栋升却看得越来越不明白，“这似乎是对疮方，但后面这些好像是其他治毒的方子，又不像是。”
看到一半，李栋升甚至出言提醒：“这几处用药都相克了。”
“就是要相生相克才好!”
黄毛小儿竟说大话!
李栋升原本是被沈希锦的气势和亮出的匕首所震撼，才想要听一听她说什么，却想不到就见这个少年在他面前直接乱编药方，大放厥词。
快把李栋升气笑。
“他以为这药是可以随便开的吗!这是哪里来的富家公子在这里乔装打扮，耍威风捣乱?”
李栋升眼里多了轻视：“这里是仁心堂，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中医的知识深着呢，不要以为看了几本医书就可以充当大夫了。”
“你再看仔细!”
沈希锦没空回和他争辩，写完直接把满满一张药方扔给李栋升，“照着上面的抓药，这把匕首就是你的了，快!”
李栋升气恼地摇摇头，医者的本能让他忘了那把匕首，反而抓住药方就想与沈希锦说道，他要好好看上面的字想要揪出所有错处来。
结果倒过来一看，李栋升这才看清楚这字。
方才他顺着职业习惯先看药材，现在正过来他才看到了沈希锦的字迹。
这字体灵动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方劲却又有风姿绰约处。细长的竖横清秀婉转，每到运转提顿处运笔却又锋芒毕露。
这……是什么字?
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
被沈希锦这一手好字惊艳了，李栋升下意识对她开的药方也恭敬起来，“你到底是……”
沈希锦却已经不理会他了，直接去内堂口接了仍在茫然的许三，将裴寒钰扶了进来。“许三哥，我和大夫说了情况，大夫说要白糖、粗盐，你能帮我去找来吗?”
许三直愣愣点头，还以为把病情交代清楚了。“哦，好。”
走到一半，他才迷惑，这些都是调料啊!
沈希锦把穿回衣服的裴寒钰放平到了内堂里的躺椅上，自顾自做事。
李栋升急了，沈希锦这什么话都不说清楚，却把事情全替他做了，他是仁心堂的大夫，都要负责的啊。
所以他便走到裴寒钰边上，想要亲自把脉一番。
沈希锦没有拦他。
李栋升诊脉，然后嚯地松了手，长叹一声：“这位小公子，他已经没有脉搏，你不要再做徒劳无功之事了。”
裴寒钰，已经死了。
“不，他中了两种毒，这只是其中一种毒的发毒症状。”
沈希锦双手按住裴寒钰的胸膛，刺激心肺继续工作。他现在身体发僵变得冷硬，不再颤抖，脸色比之前更加可怕。
见李栋升迟迟不动，沈希锦猛地抬眼看他，直接喝道：“快去，照我说的做!”
那目光并不冰冷，却如钩子般直刺入心，仿佛一下子看透了人的心肝脾肺，瘆人得很。李栋升又想到那把匕首可能代表的东西，终究不敢迟疑，咬了牙，去给这个他认定的死人熬药。
反正，他能拿了那把匕首，还有这帖药方……
李栋升看不出这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药材能发挥什么功效，但他认得出，光是这一帖字，就是价值不菲。
他亏不了。
“糖和盐来了。”
许三从抓药小童那里端来了两个罐子，是仁心堂自己开伙食时厨房备着的。就算是医馆，也从来没听过，用这些调料做药。
沈希锦也不打算做药。
她是想要给裴寒钰喂些简陋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0.9%的氯化钠(盐)比例只能估计着来了。20%的糖水还好把握。”沈希锦一边思索，一边把这些换成通俗易懂的话，指挥他们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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