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担心他负你。”他担心的是沈云骁大事未成，与沈舒月便不会有以后。沈舒月凑过去，手臂趴在镇远侯的书桌上，脑袋抵着手背，亮晶晶地看着镇远侯，轻声道：“爹，您什么时候立二哥做世子啊？”镇远侯心绪平稳，看了她一眼，道：“你二哥是庶子，你是嫡女，嫡庶有别，按理说他不能做世子。”
身为侯府嫡女，如若不做规规矩矩嫁人的大家闺秀，便做个了解侯府军务的嫡小姐。很显然，沈舒月更擅长后面那一种。
要收拾的东西浅碧着手准备收拾，无非就是一些换洗的衣物。主要还是男装居多，在外跟着沈云骁奔波，女子的身份也不太方便。当然也备了几身女装裙裳，以便沈舒月私下的时候穿着舒服。
而这回的男装是特地裁剪的，宽袍长衣，可以适当遮掩一些身段。更重要的是，为了看起来更像寻常男子，沈舒月还让浅碧准备了裹胸布。
浅碧把裹胸布捧到沈舒月面前，帮着她把胸口束起来，再试了一下男装。
这再一看，胸口便平坦多了，看起来也正常。
就是浅碧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你这样残忍地对待它们，会不会缩水啊？”
沈舒月低头看了看自个，十分满意，笑了笑道：“这样挺好。”好在现在是冬天，束了胸也不会觉得闷热，只不过就是有点紧罢了。
她还不是很自在，但总得提前慢慢习惯。
这头，姚如玉不能阻止沈舒月出门历练，但要让沈舒月和沈云骁一起出去，她总有操不完的心。
她左思右想，还是将沈云骁招到了跟前来，说道：“此次丫头随你出门，你千万要保护好她，不得让她受一点点伤害，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云骁应道：“母亲放心。”
姚如玉揉了揉额头，她怎么觉得这沈云骁分明是明白装不明白呢。
遂她也不拐弯抹角了，单刀直入地低声道：“你不可以趁你二人独自出行便欺负她，希望你以她的名节和清白为重，现在你明白了吗？”
沈云骁低着眼，依然是毫无起伏，道：“如若她不愿，我绝不强迫。”
姚如玉：“……”又开始耍狡猾，真是气死了！
他的意思是，如若丫头愿意，那他便不拒绝了？
以沈云骁的心性，他看准了的肉，主动送到他嘴边来，他难道还不吃不成？！
姚如玉有些伤神地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出行的前一晚，沈舒月晚间的时候来了一趟主院，专门来找镇远侯的。
彼时镇远侯正在书房里，他抬眼看见沈舒月走进来，还带了新做出的糕点和泡好的参茶，撇撇嘴道：“一看就不是单纯来孝敬我的。”
沈舒月笑眯眯地把茶点放在镇远侯桌上，道：“我不孝敬您还孝敬谁？”
镇远侯道：“说吧，是为了你自个的事还是为了你二哥的事？”
沈舒月道：“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镇远侯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公文，端起参茶喝了一口，道：“听你娘说，你满心放在你二哥身上，还真是不假。也难怪你娘总担心你将来会吃亏。”
沈舒月道：“可二哥是爹一手栽培养大的，爹比谁都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倒不担心他负你。”他担心的是沈云骁大事未成，与沈舒月便不会有以后。
沈舒月凑过去，手臂趴在镇远侯的书桌上，脑袋抵着手背，亮晶晶地看着镇远侯，轻声道：“爹，您什么时候立二哥做世子啊？”
镇远侯心绪平稳，看了她一眼，道：“你二哥是庶子，你是嫡女，嫡庶有别，按理说他不能做世子。”
沈舒月皱了皱眉，道：“为什么不能，您说能他就能。我什么也不要，全让给他，您看成么？”
没有世子之位，沈云骁凭什么名正言顺地从镇远侯手里接管整个徽州三军？
他必须要当上镇远侯的世子的。
这便是沈舒月今晚来找镇远侯的目的。
镇远侯沉吟不语，沈舒月又道：“将来娘若诞下嫡子，长到成年，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到时天下大定，二哥自然将世子位还回来了。”
镇远侯看她道：“那你自己呢？沈云骁前阵子没少锻炼你，又给了你他的腰牌，允你在徽州各大营自由出入，为的什么？”
沈舒月愣了愣，听镇远侯道：“他带你出入军营之地，熟悉各方军务，为的就是将来你在侯府也能独当一面。”
沈舒月道：“可我不如他，他能带兵打仗，保护好沈家军，他能使三军振奋、所向披靡。”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然后站直了身子，在镇远侯面前忽然敛裙跪了下来，“爹，您封他做世子好吗？这是女儿唯一的请求。”
镇远侯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沉目道：“好好说话就说话，你这一跪，不是让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你么。”
沈舒月仰头，面上一喜：“您是答应了？那什么时候准备世子封典，告知徽州和三军？”
镇远侯瞪了一眼，道：“你明日不是还要启程吗，回去歇着，这事等你们回来过了年以后再说。”
沈舒月笑着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沈舒月转身将出门时，镇远侯冷不防在身后道了一句：“琢儿，你有没有想过沈家的以后？”
沈舒月浑身一震。
镇远侯道：“四十万大军尽交沈云骁之手，他日天下大定，诸侯不再，徽州当如何？”
到时候天下一统，沈云骁必不会允许诸侯割据的局面再度形成，那徽州的军侯之地便成了不得不拔出的眼中钉。
如果四十万大军都交给了沈云骁的话……到时候沈家连半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镇远侯一心栽培沈云骁，来日若是能够助他，必会不吝相助。但要把军权全部交给他，不可谓不冒险。
这也是镇远侯迟迟不立世子的原因。不是他不信沈云骁，而是他不想把沈家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去由别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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