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笑了笑，“原来我五岁，哥哥八岁，现在我十岁，哥哥还是八岁。如果哥哥还在，该轮到我照顾他了。”画面上的一家四口确实还是有些问题的。她和父母是如今的模样，而哥哥却定格在了当时，比她还矮一点点。妈妈怔怔地看着她。
小软软突然仰起头，“这家人过得很开心吗？”
物业人员愣了愣，也没想到这小孩子怎么突然问这个，但是因为是小孩子，也就没什么防备，“嗯，挺好的，爸爸努力工作，妈妈温柔脾气好，女儿成绩也好，很懂事。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小软软偷偷瞥着身边沉默，又有些失落的顽皮鬼，这应该就是它想要问的问题吧。
虽然它的家人在它弥留之际也没有回来看它，它非但没有怪他们，还是希望他们能幸福。
这时，物业人员突然想到什么，“哦，对了他们一家很喜欢逛小区旁边的一家商场，你们可以去那边找找。”
小软软清晰地看到顽皮鬼眼里重新燃起光。
一来到商场，这人山人海的，如何大海捞针去找几个人。
盛予峥还是想找到他们，千方百计也想找到。
这是他头一次这么执着，想要为一只鬼做点什么。
于是，他褪下了墨镜。
「哇，那个人好帅。」
「看起来好像著名影帝，盛予峥。」
「是他本人吗？」
一时之间，好多人全涌过来。
盛予峥也不像原来那么没心没肺了，拉紧小软软的手，他还是看上去很可靠的。
盛予峥拿出照片，“你们有见到这几个人吗？”
粉丝的力量无穷大，大家七嘴八舌的，突然有个人说，“对了，我刚才好像在楼上的易家看到他们了！”
“谢谢你！”盛予峥激动地还跟粉丝握了手，留下仿佛魂不附体的粉丝，直到被闺蜜推搡才从游离状态回来。
就这样，盛予峥带着软软去了五楼的易家，范围一下子缩小不少，所以不一会儿就找到他们了。
一家三口在选书桌。
妹妹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爸爸妈妈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顽皮鬼哥哥，顽皮鬼哥哥？”小软软转头，纳闷地看着它，离这家人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它就不再前进了，远远地看着。
可是没哭也没闹，脸上的神情有一些复杂。
“顽皮鬼哥哥，过去啊！”小软软拼命把它往那个方向扯，但是它就是不动。
此刻，爸爸和妈妈正在商量那个书桌，一整套书桌要六千块，可是看上去真的很不错的样子，他们咬咬牙，决定买下。
自从那个孩子没了之后，他们就想什么都给这个孩子最好的。
这时，妹妹突然转过头来，递给他们一张纸。
“这是什么？”妈妈眼睫颤了颤，很明显已经看出来了，妹妹这画的是一家四口，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妹妹笑了笑，“原来我五岁，哥哥八岁，现在我十岁，哥哥还是八岁。如果哥哥还在，该轮到我照顾他了。”
画面上的一家四口确实还是有些问题的。
她和父母是如今的模样，而哥哥却定格在了当时，比她还矮一点点。
妈妈怔怔地看着她。
五岁的时候……他们以为她根本记不得的，谁知道她记得很清楚。
哥哥的五官和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妈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泪眼涟涟，“你真听话，不像你哥哥。”
“不！”妹妹弯着唇瓣，“哥哥只是想那时候你们多关心他，吸引你们的注意。”
那些修复好的伤口又被重新戳出来，原来看上去恢复的伤口下面全是暗疮。
妈妈终于禁不住痛哭起来，爸爸也心疼地抱紧她，妈妈痛哭着说出了心里话。
“不是我们不爱他了，而是实在受不了。”
“看到他痛苦，我们会更痛苦啊……”
“一看到他后来光着头，瘦骨嶙峋的样子，我们就会情不自禁想起他原来活泼可爱的样子，心如刀绞。”
“越害怕，越不敢回望。”
“可是是我错了，我还是……还是应该回去看他最后一眼，那孩子，到最后都一定在怨恨着我吧。”
妈妈说到最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不成语句，爸爸看着妹妹，“你哥哥不在以后，我和你妈妈一直都没睡好过，我们也后悔，越后悔，却越不敢回去……”
小软软清晰地看到顽皮鬼哥哥在听到前一句时，前进了一步，却又在听到爸爸的后一句时，再度停住了脚步。
她默默颔首！
她懂的！
即便顽皮鬼哥哥什么都没说，但她还是读懂了它的心里话，想要告诉它，它没有恨过他们……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吧。可听到爸爸的话，它不敢再前进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它不是个好孩子，带给了他们无尽的痛苦。
直到，妹妹再度开口，“所以，我要把我哥哥的那份，一起给你们，加倍地努力学习，加倍地对爸爸妈妈好，替哥哥完成未完成的事。我也要代替哥哥好好去看这个世界。”
她打开书包，掏出一沓画纸。
原来她一直在画。
“11月16日，哥哥，下雪了，你看到了吗？雪花好美好美，希望以后你能在寒冷的天气也能出来玩了，能够健健康康长大。”
“1月11日，期末考试，我考了第一名，我想，如果哥哥在，一定会一边揉我的脑袋一边说这么笨，我一定会考的比你更好。”
“5月了，操场上好多小朋友在玩，哥哥说如果他能长大，他想做一名足球运动员，可以自由地奔跑。”
父母都不知道小女孩看着乖巧懂事，心思却这么深沉，这些年她默默地记了这么多，也做了这么多。
而顽皮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它自以为的真相，原来不是真的真相。
来这一趟，已经很满足了，没有浪费走这一遭，它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微笑，已经释然了，正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小软软突然把他藏在手心里的画一把夺过。
“喂……”
小软软跑过去，这明明是它要交给他们的啊，怎么到了这里，反倒没有勇气了呢？
它是又想要给自己留下一次遗憾吗？
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跑过来，这家人也惊住了，但小女孩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递给他们一幅画。
第132章 顽皮鬼的下辈子
他的爸爸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连妹妹也跳了起来，“这是哥哥画的！”
下一句差点让顽皮鬼气闷，“只有哥哥才会画这么丑！”
小软软笑盈盈的，突然觉得自己画画画得不好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啦。
那样可以让外公和舅舅们在众多画作中间一眼就看出来是她的画！
妹妹弯下腰去，激动地看着小软软，“小妹妹，你这画哪来的？”
“一个男孩想要交给你们的。”
妈妈惊讶地捂住嘴，爸爸也愣住，那一瞬，他们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可能是因为母子连心，他们看不到，但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此刻顽皮鬼就站在离他父母很近的地方，深深地看着他们。
对了，他没他妹妹高了，永远停留在了最后的年纪，但他还是想守护她。
妹妹更激动了，“那，那个男孩看到我的画了吗？”
她本来就是准备今晚烧给哥哥的。
小软软郑重地点头，看了一眼他们身侧，“看到了。”
这一家三口顿时心照不宣，看向空气。
虽然这是一个很小的陌生女孩，可就因为她带着他的画，所以他们对她深信不疑。
更何况，他们是真的好想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小软软鼓了鼓脸颊，“他想告诉你们，他不恨你们，他要走了，正在跟你们告别。”
“等一下。”
顽皮鬼的脚步突然顿住。
妈妈看向顽皮鬼的方向，目视着它，仿佛能看到它，“对不起，但我们真的很爱你。”
**
回去的路上，顽皮鬼就轻松多了，翘着二郎腿，把沿途风光肆意欣赏了个遍。
一只坐飞机的鬼，那就是一个有格调的鬼。
它甚至吹起了口哨，虽然它还不怎么会……
然而一回到那房子，它突然就想找个地方躲躲，“我想去尿尿！”
软软拽住它，一本正经地说，“鬼是不会尿尿的。”
“可鬼会流血啊，我要去流血……”
小软软眼珠子一转，“顽皮鬼哥哥，你是不是怕了？紧张了？怕阴差了？”
“瞎说！”顽皮鬼立马站直身体，虽然现在它妹妹比它大了，可是在这么个小萝卜头面前，还是可以装装哥哥的样子的，它眼睛望着房顶，“我才不怕。”
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很押韵的rap，一个古装模样的人，不，应该不算人，突然摇头晃脑地走了进来。
顽皮鬼莫名就不紧张了。
只是它有些纳闷，阴差就是这个样子？
“阴差伯伯？”小软软疯狂挥手，已经驾轻就熟了。
“又是你呀！”阴差其实是很多的，分部在各地，可能又遇到的概率真的太小了，阴差也觉得很稀奇。
上一次收厉鬼的时候，只有她跟自己对上暗号，他就记住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阴差挑眉，“你这小家伙，怎么有鬼的地方就有你？比我们黑白判官还吸鬼，小心煞气入体哦。”
小软软摇摇头，“不会的！”
她长期有芋泥桂花陪伴着她，早已经免疫了。
因为顽皮鬼也没做什么坏事，所以阴差就不用锁链了，直接跟它招招手，“跟我走吧……”
这时，顽皮鬼又有些怂了，吞了一大口口水，然后看向阴差，“能不能告诉我，我下辈子是什么？”
“下辈子是什么？”阴差慢吞吞地拿出一本册子，找了半天，挑眉看它一眼，“是一株草。”
顽皮鬼当即就傻掉了。
小软软和他对视一眼，立马笑着说，“顽皮鬼哥哥，你不是说你下辈子不想当人，只想做一株草的吗？这下子，可是实现你的心愿啦！”
顽皮鬼拿袖子直抹眼泪，“大孩子的世界，你小孩子不懂！”
说到最后，它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什么嘛，我不想做一株草，我还是想做人的！”
终于不再口是心非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成为人，我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再当小草了。我保证，下辈子我一定多做好事，再也不恶作剧，捉弄人。”
阴差手背在身后，笑了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顽皮鬼：“？”
一抹眼泪鼻涕，猛地站起来，“什么意思？”
阴差：“放心吧，下辈子你还是做人，而且会很健康，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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