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间有两种罪恶，穿上衣服的傅时宴是一种，不穿衣服的他是另一种。南暖是如此清醒的看着自己坠落。她想起了江叙锦的话，用一个晚上就能得到傅时宴，却要用余下的一辈子去爱他。那样太痛苦了。可谁让他是傅时宴。
“小叔，AW集团和KKR集团作为北美最厉害的两大财阀，这次都要参加拍卖会，而KKR和聂氏合作了，是不是聂家也会有人来？”
房间内的光微醺，连空气都染了酒味儿。
傅时宴走近，看到她放在一旁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KKR的资料。
“聂衍会来。”
他坐下，从身后轻轻拥着她，“怕他？”
确实怕，但是因为聂茵，所以她想多了解了解聂衍的为人。
“聂家和KKR合作，聂衍在聂家的地位也就没人能取代了吧？”
若是将来聂家要找聂茵的麻烦，聂衍应该能保她平安。
傅时宴并未回复，从背后拥着她，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
南暖努力想要忽视心头弥漫升起的温馨。
这个征兆一点儿都不好。
她没有喝酒，皮肤表面却像是有指尖在微微浮动，有点醉。
脑子里短暂的空白了一瞬，直到脖子间传来酥麻。
他的唇在皮肤上啃噬，不疼，甚至称得上温柔。
他应该是醉了。
南暖的睫毛使劲儿颤动，忍不住离开了几分，“AW的业务和霍氏并不相交，霍氏在小叔接手的那一年就已经打入了国外的市场，按理说并不需要这样的合作，是因为AW总裁么？我看到他也是哈佛毕业的，是小叔你的朋友？嗯，轻点……”
男人传来低笑，将她抱了起来，朝浴室走去。
“南暖，你确定要继续聊这个？”
南暖咬着唇，害怕这种被他主导的暧昧。
那会让人迷失，不清醒。
“霍总，你给了我资料，我当然要尽职尽责的研究一切信息，AW的三大核心业务里，能与霍氏挂钩的应该是marketplace，霍氏是要将旗下公司的产品放到上面么？若是这样的话，就能借助AW集团的物流体系，节约不少成本。”
她已经被放到了洗手台上，面前就是直径一米的镜子，正好映出男人和女人的脸。
南暖吓得闭上了眼睛，受不了那样刺激的画面。
“或者我猜错了，霍氏并不是要融入marketplace，最新的资料显示，AW有意打造最先进的无人超市体系，而无人超市最核心的价值就是天花板上全面覆盖着整个店铺的大量传感器，这需要用到人工智能技术，霍氏正好有顶尖的技术与技术人员，霍总你高瞻远瞩，在两年前就批过资金让团队研究这样的传感器检测，现在正好可以将这个项目卖给AW，AW拥有北美最完整的仓储和物流系统，但是他的商业版图却不包括人工智能的研究。”
浴室内的声音让她脸红心跳，她紧紧闭着眼睛，不得不扬起脖子。
偏偏这个冷到极致的男人停下了，掐着她的下巴。
“继续。”
南暖浑身都没力气，努力想保持清醒，可最后说话的调子都断断续续。
“无人超市前期……前期所有研发成本，不管是人工智能，还是机器学习，还是大数据，霍氏……霍氏都比AW更擅长，霍氏若将这一整套开店技术卖给AW，就能……”
“就能什么？”
南暖说不出话了，她已经这样了，他却还在逼问，他似乎乐于见到她的迷失。
真是恶劣。
可南暖到底是败了，眼尾的红色蔓延，妥协恼恨的在他的背上抓了几道。
如果这世间有两种罪恶，穿上衣服的傅时宴是一种，不穿衣服的他是另一种。
南暖是如此清醒的看着自己坠落。
她想起了江叙锦的话，用一个晚上就能得到傅时宴，却要用余下的一辈子去爱他。
那样太痛苦了。
可谁让他是傅时宴。
隔天一早，南暖先将已经关机的手机打开。
里面有很多未接来电。
除了池家那群人，还有霍明朝和陈雅茹的。
至于那满屏的短信，她看都没看，直接点了删除。
收拾一番，她来到了庄园的客厅。
傅时宴不在，估计傍晚才会回来。
南暖已经将查到的资料牢记在心，但还想亲自去AW大楼里体验一下北美财阀集团的工作氛围。
毕竟经历限制视野，视野又局限能力，不身临其境的去感受，根本不会知道这些财阀集团的魅力。
比如离这里不远的华尔街，那应该是每个金融从业者的梦想。
它是世界上就业密度最高的地区，一平方公里以内云集着两千多家金融机构和将近四十万金融从业人员。
光是想想，南暖心里就沸腾了起来。
但这趟出门并不顺利，才走到一半就下起了暴雨。
她躲在公交站下，眼看着天边挂着厚厚的黑云。
到处都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可见度也低了下去。
南暖低头查了一下路线，决定走偏僻的一条近路。
“嘭嘭！”
刚踏进这条无人的巷子，她就听到了两声枪响。
不远处的招牌被风吹得“哐当”一声。
在雨幕里，一切龃龉都被隐藏的很好。
南暖站在原地，没敢再上前。
异国他乡，还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家，她贸然跑上去就是寻死。
刚想转身，一只手腕就伸了过来，力道蛮横。
她被捏得腕骨痛，转眼就被抵在了长满霉斑的墙上。
“华国人？”
男人的语气有些疑惑，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
南暖僵直了背，咽了咽唾沫。
漆黑发冷的枪口就那么抵在腰间，她若是轻举妄动，必死无疑。
巷子的深处躺着几个男人，血水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
她撞上了谋杀。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隐隐又觉得在哪里见过。
电光火花之间，脑海里闪过了照片。
KKR集团的少爷，这个钻石龙头行业最得宠，也最让人难以捉摸的公子。
KKR集团二十几年前丢失了一位公主，不管是那位董事长，还是这位少爷，从未放弃过寻找。
南暖的睫毛颤了颤，“萧先生，我什么都没看到。”
都说KKR树敌太多，看样子一点儿都不假。
霸道的行规，凌厉的手腕差点儿垄断整个钻石市场。
萧绝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认识自己，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将枪收了起来。
“华国哪家小姐？”
“我只是霍氏的员工。”
萧绝并未穿西装，只简单的白衣黑裤，看起来很是年轻，他抬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霍氏？你认识傅时宴？”
南暖当初研究过KKR，自然也看过萧绝的资料。
看这样子，萧绝和傅时宴似乎不对付。
有些懊恼自己嘴快。
“不认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萧绝的手指力道收紧，眉宇划过戾气。
霍氏员工不认识傅时宴，这女人简直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五指握成爪，想吓吓她。
然而下一秒，只觉得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
“嘭！”
南暖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用巧力压住了他的胳膊。
萧绝懵了，反应过来后，并没有反抗，而是抬头看她。
“你找死？”
南暖的脸色有些白，拿出手机，对准萧绝的脸开始录像。
“萧先生，我想活才会这么做，你这样的人物应该犯不着跟我计较吧，只要你答应以后不找我的麻烦，我就不会把你被女人过肩摔的视频发出去。”
萧绝被气笑了，想到刚刚的力道，疑惑道：“练过？”
南暖点头，“黑带四段。”
“不错。”
南暖愣住，摸不清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有心思夸她？
她将视频保存，膝盖没再压制萧绝。
萧绝的白衣服已经湿透，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南暖站在一旁，看到他的指尖还轻巧的勾着枪支，浑身的漫不经心。
在他眼里，人命轻贱的与尘埃无异。
“聂衍，你已经到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挂断电话的萧绝开始往巷子外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缓缓停住，回头看了南暖一眼，“你认识他？”
南暖没回答，听到他继续说，“我提到聂衍的名字时，你眼里有反应。”
南暖很想说不认识，毕竟不管是聂衍还是萧绝，这两人全都想要她的命。
可萧绝根本不等她拒绝，一把拉过她的手腕，直接走向不远处的黑色汽车。
黑色加长版的布加迪停在雨幕里。
车上的空间足够宽阔，聂衍挂断电话后，将手机在掌心转了转。
他对面坐着的男人一身清寒，指尖淡淡的捏着拍卖主办方发下的资料。
里面是将要拍卖的物品集合。
“寒辞，霍老爷子这次想要什么？”
“十面灵璧图卷。”
傅时宴将资料放下，这幅图卷作为压轴，价格还未公布。
“难怪需要你亲自过来。”
这幅图卷以前从未流入拍卖会，明代宫廷大师的东西，霍老爷子一向喜欢收藏这些。
傅时宴看了一眼窗外，远处走来两个模糊的人影。
“你和萧绝没打起来？”
萧绝并不混京圈，跟他们不熟，这次竟然要跟聂衍一起进拍卖会。
北美这个圈子比京圈更复杂，萧绝作为北美圈内最有名的公子哥，名声也是一塌糊涂。
打个直白的比喻，在媒体眼里，他是男版江叙锦。
“我和他打什么？”
“你们这次要的应该都是八号吧？”
八号是腕表，全球只有这么一块。
聂衍肯定要为柳家那位争取，毕竟以往有这些好东西，基本都会送去柳家。
“嗯，我要八号，萧绝对女人出手大方，但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值得他花费这么多钱去哄。”
八号腕表，保守估计得八千万了。
傅时宴的视线又转向窗外，雨中的两道影子越来越清晰。
南暖想要甩开萧绝的手，但对方似乎跟他杠上了，拽得紧紧的。
等上了另一辆低调的慕尚，萧绝给前方的聂衍打了电话。
加长版布加迪就在他们前面不远，他自然不会跟聂衍上同一辆车，没那么熟。
本来是约定待会儿一起进拍卖场，但现在浑身湿透，还得耽误一些时间。
“聂衍，你先去，在拍卖场碰面后，再跟我说说你目前得到的消息。”
两人的年纪相仿，再加上聂家和KKR已经确定合作，他们早就见过面，也就免去了各种客套。
他的手抓着南暖，挂了电话，又打了一个出去，看样子很忙。
等车门一关，确保南暖不会跑，他才放开人，继续和屏幕那端的人聊天。
“学哲学的？你觉得这种死板的女人我会喜欢？满嘴文化模式和意识变迁，再讲下去就得给你科普卢俊和肯尼斯，上次吃饭的时候她更是说最高意义的价值是随时准备为某种内心理想献身，老子要的是她对我献身，行了，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别来烦我。”
萧绝的眉头拧紧，不耐烦的将手机一丢。
南暖和这位天之骄子是第一次见。
可意外的是，她竟然觉得这人不会杀她。
有一种很莫名的亲切。
“萧先生也会相亲？”
听起来很像是被迫去相亲。
萧绝懒懒的笑了笑，戾气消散，“是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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