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又羞又恼，面色更红了。“老公——”她仿佛还要说些什么，可是楚婗雪倾身过来，吻住了她娇艳的红唇。亲吻微凉的，带着水汽，是还没有完全擦干的泪水。咸咸的，却不再是苦涩的。
缠缠绵绵的爱意在这个黑夜里说不尽。
摇曳的火光照在楚婗雪英俊的脸庞上，落下一层暗红的色泽。
分不清是火苗原本的颜色，还是他忍不住的脸红。
在这个依旧封闭保守的年代，没有几个人敢这样直接将“喜欢”和“爱”挂在嘴边。
可是霍砚像是怕楚婗雪忘记一样，总是时不时的提起，诉说，告白……
恨不得将这份浓烈真挚的感情，深深的镌刻在他的心底里。
曾经那个只会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的楚婗雪，一点一点的被这份感情滋润，而发生改变。
他的野心变大了。
变得不舍得放手，变得想要她的所有。
从身体，到心里，每一个角落都被他霸占。
楚婗雪反手在背后，紧紧抱着霍砚，不断收紧着。
霍砚柔软的身体，紧挨着男人宽阔的后背，两人密不透风的贴近。
从崎岖小道的山路，到山下更为平坦的大道上， 楚婗雪双眸依旧凝视着前方，唇边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气。
稍稍的，安心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他的后脖颈上，突然感觉到柔软的触感。
轻轻地，被碰了那么一下。
楚婗雪一开始没注意，以为是霍砚转了一下脸，简单的肌肤厮磨而已。
“别怕，我们已经下山了，马上就能到家……”
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出声安抚着。
但是那柔软的触碰，一下，又一下。
是霍砚在亲他。
娇软的红唇落在脖颈后方，一个又一个的亲吻。
“老公，能跟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
霍砚垂着眼睑，细长的睫毛不断的轻颤，藏住了眼中的万千思绪。
化作亲吻，渴求着靠近着。
楚婗雪的脖颈上，宛若着火了一般火辣辣的发烫，又酥酥麻麻的。
连耳根子，也是一片血红，炽热无比。
他屏气凝神，才没让迈出去的脚步变得凌乱，依旧稳稳的往前。
但是没走几步，男人高大的身影突然的顿住了！
双脚停在原地，没再往前一步。
楚婗雪的后颈上，除了酥麻柔软的亲吻之外，还察觉到了一抹微凉的湿润。
“老婆，你哭了吗？”
他着急的想扭头，却又怕不小心撞到身后的霍砚。
“没……没有，我才没有哭。”
霍砚低着头，整张脸都藏在男人的脖颈旁，除了白皙的侧脸轮廓，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她一出声……
颤抖的声线，哽咽的哭腔，急促的呼吸声……哪里是能藏得住的。
楚婗雪一下子变了脸色，英挺的眼眉往下一沉，焦急着，想也不想的蹲下身。
他小心翼翼的把霍砚放下来。
一边伸手抱着她，一边侧着肩膀转身。
一转眼，看到了霍砚低垂着的脑袋，还有她再也藏不住的泪水。
泪痕斑驳，沾湿了楚婗雪的脖颈，也将霍砚的脸颊变得湿漉漉的。
楚婗雪立刻眉心紧蹙，心也跟着纠痛了起来。
“是摔疼了？还是哪里难受？是不是楚正初那小子又欺负你了？怎么突然哭成了这样？别怕，老公护着你。”
男人一边低声安抚，一边又气势汹汹的架势。
仿佛认准了是楚正初的错，哪怕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也要毫不客气的“下手”。
“才不是呢，没有人欺负我，小初没有。”
霍砚带着哭音，抬起头来替楚正初解释。
如此一来，那双哭的又红又肿的眼睛，也就露了出来。
她泪水盈盈的，隔着一层水雾，默默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楚婗雪看到了霍砚的泪水，也看到了她眼底仿佛要涌出来的爱意，充斥在温柔的眸光中。
就不久之前的情况，楚婗雪在那个当下，看出来楚正初和霍砚的关系是有些缓和的。
霍砚突然的哭泣，绝不是因为楚正初原因。
他刚才的质问，更像是在调节气氛，为了止住霍砚的决堤的眼泪。
现在才是真正的关键。
楚婗雪伸出手，捧着霍砚白皙小巧的脸颊，拇指的指腹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他心酸又不舍的问道，“那你怎么哭了？ 还哭的那么伤心。”
男人的手心温热，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厮磨的感觉让人眷恋无比。
霍砚忍不住往他手心上依偎，双眼轻颤，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一次流淌了下去。
“我……我都知道了。……嗝。”
她哭到打嗝，话音断断续续的。
说完了之后，紧闭着嘴唇，连呼吸都停下来了。
楚婗雪黑眸凝视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顿时觉得他的小妻子娇嗔，又可爱。
他缓缓轻揉着，继续问道，“老婆，你知道了什么？”
“知道你……你救了我……嗝……”
“呜呜……你还发烧了……好几天……嗝……”
“你怎么……怎么都不跟我说……”
霍砚一说起这件事情，泪水又变得汹涌，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
因为哭得喘不上气，所以她说出口的都是短短的话语，一下一下的停顿。
对于霍砚来说，她其实不想哭的，甚至不想提这件已经过去的事情。
就算说开了，也无法挽回楚婗雪在那个时候的失望，反而又像是一种伤害。
她下定了决心，要对他好，把过往种种都弥补回来。
可是刚才趴在楚婗雪后背上的时候。
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呼吸声……
霍砚一下子就破防了。
她的胸中有万千情绪翻滚，从裂开的那个口子突然的冲了出来。
又酸又涩，又无比的庆幸。
她再也忍不住，哭得像是个无助的孩子，稚气满满的。
霍砚的话语不多，可是楚婗雪听得仔细，男人又心细如尘，一下子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件事啊……”
楚婗雪继续轻轻擦拭着霍砚新流出来的泪水。
他紧紧拧在一起的眉毛，终于松开了。
薄唇微微扬起。
他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紧绷的心口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忘记了。”
“再说人怎么可能不生病？砚天的时候少穿一件衣服，也都是会发烧的，常有的事情。”
“你别听小初那小子瞎说，没那么严重的。乖，不哭了。”
楚婗雪用一种极其轻松，像是平常聊天的语气，想将这个话题就这样带过。
以此来安慰着霍砚。
“才不是呢！”
霍砚一脸的严肃，泪水含在眼眶里，紧抿着嘴唇，深深憋了一口气。
那才不是什么平常的事情！
要不是楚婗雪，她说不定在那个时候就死了！
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够略过的！
霍砚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是该死的，她的哭嗝根本停不下来。
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发出“嗝”声。
原本应该是沉重无比的事情，也因这个小意外，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
楚婗雪的手掌之下，是霍砚鼓鼓的脸颊。
她为了憋气，面色都红了。
男人隐隐的想要发笑，可是看着霍砚一本正经的模样，最终将笑意压了下去。
看来这件事情，是没这么容易过去了……
既然霍砚不能说，那就楚婗雪来说。
“老婆，你之前跟我解释过了。你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是我救了你，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所以事情的过错不在你。”
“当时跳下河救你，是我自愿的；从河里出来之后，没有好好地驱寒，是我的错。所以我发烧，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且我救的不是别人，是我未来的老婆。生一场病，却得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前前后后算下来，应该是我赚了才对。”
楚婗雪并不是一个话多的男人，甚至有些沉默寡言。
他们小夫妻，一向霍砚是那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
而如今，身份好像互换了。
楚婗雪话匣子这么一绕，说得霍砚好像没有一点的错误，而他还因此赚了一笔。
似乎……
的确……
蛮有道理的。
霍砚竟然听得一愣一愣。
她一不留神，松了一口气。
“嗝。”
胸口动了动，又是一个哭嗝。
霍砚又羞又恼，面色更红了。
“老公——”
她仿佛还要说些什么，可是楚婗雪倾身过来，吻住了她娇艳的红唇。
亲吻微凉的，带着水汽，是还没有完全擦干的泪水。
咸咸的，却不再是苦涩的。
楚婗雪捧着她的脸颊，在夜色下无人的小路上，不断的加深两人的痴缠。
霍砚不知不觉，踮起了脚尖。
脚趾头蜷缩在鞋子里， 酥酥麻麻的，宛若有电流在经过。
心口更是不用说了。
砰砰的直跳。
她的双手则抓在楚婗雪的衣服上，手指用力的紧拽着，像是怕他逃走，也像是将他拉得更紧。
喜欢……
喜欢这个男人……
也喜欢这个缠绵悱恻的亲吻……
这一天来，霍砚起起伏伏的心，终于稳稳的落下，依偎在属于她的避风港湾里。
楚婗雪结束亲吻后，并没有马上松开霍砚。
他依旧低俯着身，薄唇又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眼睛，连浓密的睫毛都深深吸允。
泪水仿佛都被他吻干了，霍砚脸上只留下了一片燥热的感觉。
等两人分开。
霍砚的眼泪停了，连打嗝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
她抿了抿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霸道的气息，淡淡的甜蜜滋味。
“不哭了？”
楚婗雪嘶哑着声音，磁性的嗓音轻笑着问道。
“嗯嗯。”
霍砚羞红着脸，美眸轻颤着，一眨一眨， 看着面前的男人。
楚婗雪黑眸深邃，笑容淡淡的，真挚的说道，“以前的事情，我们都掀过去不提了。只要现在，你是属于我的，这就够了。”
“我是你的！这一辈子都是你的！”
霍砚张开手臂，用力的抱紧楚婗雪。
对于楚婗雪而言，她的这句话，比“我爱你”，都来的更加动听。
漆黑的夜色下，摇曳的火光轻轻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老公，我又腿软了……”
这一次，不是太累，是一些其他暧昧的，不可描述的原因。
“我背你。”、
两人的身影分开，又以另一种方式重叠在一起。
霍砚又趴在了刚才的位置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楚婗雪，安心的依偎着。
她想到刚才狼狈的哭得停不下来，又是打嗝地停不下来，仿佛最狼狈的模样，都让楚婗雪给看到了。
可是那又如何。
楚婗雪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给了她一个最缠绵悱恻的深吻。
“老公，我是不是很重，你背着会很沉吗？”
“不沉，很轻的。”
“老公，那我在你心里，沉吗？”
“沉，比任何人都沉。”
“老公，你也是。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
楚婗雪背着霍砚回到家后，楚奶奶担心的守在院子门口。
楚奶奶一瞧见，还以为霍砚出事了，上前一通担忧的关切。
“小砚，这是怎么了？伤到了吗？小初说你为了救他，两个人一起摔下山坡了？是不是伤到腿了，去找大夫，快去找黎大夫。”
楚奶奶又担心又焦急。
“奶奶，我没事。”
霍砚拍了拍楚婗雪的肩膀，从他后背上下来。
她急忙扶住楚奶奶，紧紧握住她的手心，“奶奶，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有受伤。我太累了，才让阿年背我一下。”
“真的没伤到？”
“真的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奶奶，我们回屋里去。”
后来在霍砚的好说歹说之下，才稍稍安抚了楚奶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楚奶奶松了一口气后，庆幸的念叨着。
期间，霍砚和楚正初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
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些尴尬，然后又很快的转开眼。
楚婗雪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心里大概是跟楚奶奶想的同一件事情。
夜里。
楚婗雪先去楚正初的屋子，两兄弟也不知道聊了一些什么。
等他进屋，累了一天的霍砚斜着脑袋，一垂一垂的打瞌睡，却还是强撑着坐着。
楚婗雪并没有马上出声，而是黑眸上下打量着霍砚，仔仔细细的扫视。
霍砚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淡粉的碎花布料。
露出来的双腿双手，细细白白的，肌肤光洁无暇，看不到一点的伤痕。
刚才在楚正初屋子的时候，楚婗雪一样检查了楚正初。
就只是在楚正初的小腿上，看到一条细细的血痕，好像是树枝划伤的。
他们两人都摔得脏兮兮的，像是从山坡上滚下来似的，可是谁都没有受伤，真的是太好了。
楚婗雪心里那一块迟迟没有放下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霍砚脑袋一垂，身体歪了歪，突然的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到楚婗雪，就往他身上靠过去。
楚婗雪急忙往前，抱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身体，才没让她摔下床。
霍砚闭着眼睛，只觉得自己落在了男人的怀抱里，小声问道，“小初睡了吗？”
“睡了。奶奶还给他准备了安神茶，已经躺下了。”
“那就好。”
霍砚勉强打起精神听着，意识又混混沌沌了。
“安神茶还有，你要喝吗？”
楚婗雪问说。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霍砚的回答。
只有他的怀中，多了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看来霍砚根本不需要安神茶，她比任何人睡得都安心。
楚婗雪眼眸里染着笑意，手指轻轻地，触碰过她的眼角。
男人在寂静的夜里，沉声低语着。
“傻瓜，这么点小事都哭成这样。以后可不能再哭了……”
……
隔天，是楚正初应该回城里上学的日子。
但是前一日出了那样的事情，楚奶奶舍不得他立刻走，想让他在家里多留一天。
楚婗雪心里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们村子里又没有电话，城里陆老师家也联系不上。
楚正初要是晚走一天，陆老师在城里接不到人，说不定要慌了。
所以只能按照原计划，楚正初按时的回去。
楚婗雪和霍砚送楚正初去县里坐汽车。
“小初，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贪玩，好好学习。不要给陆老师惹麻烦……要多吃饭……读书重要，身体也很重要的……”
“奶奶，我记住了。”
“东西都带齐了吗？有没有忘记的，一定要听话，家里有你大哥呢，不用担心……”
出门时，楚奶奶在院子口看着，不停地挥手，一句一句的念叨。
等他们一走远，老人家一下子眼圈就红了，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县里的汽车站。
去城里的汽车一天两趟，早上一趟，下午一趟。
楚正初坐的是下午那一趟，早早的到了。
节后高峰，汽车站里里外外人头攒动，又遇上秋老虎高温，三人一路赶来，晒得满头大汗。
“哥，我渴了，想喝汽水。”
楚正初顶着额头上的汗水，跟楚婗雪讨汽水喝。
楚婗雪把行李放在脚边，叮嘱霍砚和楚正初留在原地，他一个人走去买汽水了。
车站四楚不允许商贩售卖， 要买汽水的话，要走很远一段路。
霍砚听楚正初说出口的时候，心里略微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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