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元在看到贺熠的时候，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和聂汝烟都离婚了，之前的事也就过去了。不过，顾泽元跟贺熠的关系还是冷淡，并不和谐，两个人也没有聊上几句话。顾越问：“一回来先去的汝烟姐那边？”顾泽元说：“不去她那我回来做什么。”顾越就没有再开口，一桌的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国外有没有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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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起闻言，看了看聂汝烟。
原本只是谈事的正经关系，贺熠这一说，倒像是有什么一样。
孤男寡女，稍一润色，便是说不清楚的暧昧。
聂汝烟起身，说：“范总，我就先走了。”
“好。”
聂汝烟动手去拉门，落落大方，倒是门口的贺熠看见她，顿了一下，微微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便抬脚朝范起的办公室走去。
倒是没有想象中，剑拔弩张，老死不相往来的那股子嫌弃，有的只是一种浅浅淡淡的疏离感，还挺客气。
这种状态，不撕破脸，不会给外人看笑话，算是最好的离婚夫妻的状态。
聂汝烟抬脚往外走。
不过范起办公室的门没关，贺熠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出来，他语气严肃，有点不耐烦，说：“范起，公司的项目，可不是你用来讨好女人用的。”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聂汝烟就听见这一句，就离开了。
往坏来想，无非是，贺熠不愿意看见她好过，大概对贺熠来说，离婚不仅是一刀两断的事，最好还能你死我活，他活得很好，事业腾飞，所以就想方设法来整她了。
往好处想，那就是贺熠可能确实不喜欢在工作上走后门。
偏偏聂汝烟跟贺氏合作的目的，是靠这些小项目，积少成多，最后能跟贺氏来一场正规合作。
她依靠贺国山的资源创办公司，本来的目的，也就是贺氏。
贺氏的合作方，不一定得有多厉害，更多的是信任。
不过聂汝烟很快就知道，贺熠根本就无心折腾她，其他他的那些朋友，还是照旧跟她往来，只有贺氏的项目，一点落不到她手里。
聂汝烟只好暂时转移注意力，把所有的精力先往外转。
顾越算是贺熠朋友里面，对她最为客气的，两个人谈完事情之后，顾越想起什么，随口说了一句：“泽元马上要放假回国了。”
聂汝烟说：“我知道。”
顾越说：“汝烟姐，前几次出国，我觉得贺熠好像谈朋友了，但是不是温湉。”
聂汝烟看了他一眼。
“我出差正好跟他组了个局，他喊一个女生媳妇儿。”顾越说。
聂汝烟只说：“他那副皮囊，即便无缝衔接也正常。”
“我是想说，他结婚了，是好事，就不会在跟你离婚的事情上斤斤计较了。不然你日子不好过，这一个地方生活的，天天得撞上，也怪尴尬的。”
聂汝烟笑了笑，没说话。
顾越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撞见贺熠了，他手里一支烟还没有点，有些古怪和不悦的看着顾越，刻意忽略了聂汝烟，只冷淡道：“你少在背后编排我。“
大伙谈生意，都喜欢来这个地方，大概他也是来跟客户见面的。
聂汝烟转身要走，贺熠却主动道：“汝烟姐，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当时刚离婚有些接受不了，现在想一想，没必要刻意避嫌，光明磊落反而大家不会多想。各种不和反而会让被人编出一万种故事。“
他微顿，道，“之前没放下各种不客气，是我不应该。“
聂汝烟嘴角一如既往的微微扬着，朝他点点头。
“还有，我确实谈恋爱了，年纪也比我大点，在国外工作，大概半年才回来。我吃了异地的亏，本来想让她回来的，她偏不，说事业为重，我不好逼她。反正慢慢来吧。“他反问道，”你呢，没和那位在一起？“
聂汝烟如实说：“没有。”
“你行情还不错，范起对你也挺上心，确实没必要就跟那位一起。”贺熠客观的说，“不过，范起是个好男人，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你别因为那位辜负他。”
也是真正放下了，才能冰释前嫌，给她真诚的建议。
半年前像是一个一点就能着的炮仗，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恨她。每说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刻意引她注意，证明给她看，她算不上什么。
只是聂汝烟心如明镜，越是刻意越假，如今这样才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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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贺熠在办公室跟范起说的那句“用项目讨好女人”也是在背后，并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压了声音的。
“我没时间去想谈恋爱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她也没有立刻否认范起。
贺熠看了看时间，客气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她拒绝道。
贺熠便点点头，很快离去，跟另外的高层打招呼去了。
聂汝烟看着他跟其他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贺熠确实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就算他半点跟她交朋友的念头都没有，半点利益不肯便宜她，但是表面上，他依旧能表现的把她当成好朋友的模样。
礼仪周全，底下是疏离算计。
一个成熟的、但是女人最好得望而却步的男人，大抵如此。
整场下来，顾越半句话都没有插进来，只是在贺熠走了之后，看了眼聂汝烟，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汝烟姐，贺熠哥看着挺陌生的是不是？”
聂汝烟浅笑着：“人都是会变的。”
顾越想反驳两句，可是并没有找到适合的话，便放弃了。
贺熠跟聂汝烟也不止一次遇见，每一次，表面上都维持的挺好，贺熠客气，聂汝烟比他更加客气。
几次下来，就连聂英芝也说，现在两个人这种相处方式也挺好，比之前那种隐隐的敌对状态要好多了。毕竟聂汝烟做生意了，没有必要树敌，多一个朋友多条出路。
只是聂汝烟挺无奈的，两个人当着大伙的面客气的时候，她刻意的半开玩笑说：“之后贺氏要是有合作，能不能考虑考虑她。”
她想，当着大伙的面，他应该不会拒绝她。
贺熠当场就答应了，说：‘行啊，都是朋友，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立刻就联系你。汝烟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能帮的我肯定也就帮了。“
只是答应的好好的，人后就没有下文了。
贺熠的场面话，说的极其漂亮，项目适合不适合，自然也是他说了算。
他和徐斯言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徐斯言几次和她打电话，都说是在家族聚餐，电话那头，能传来贺熠和他闲扯的声音。
转眼间贺熠就回来了一个月，而顾泽元也放假回来了。
男生在大学里就逐渐开始成熟，这一次回来，顾泽元看上去像是一个男人了，长得又格外英俊提着行李箱朝聂汝烟跑过来的时候，机场里无数人侧目围观。
“汝烟姐，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他故作神秘，“你猜猜看是什么？”
聂汝烟说：“千万可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泽元勾起嘴角笑了笑，一笑起来像个痞子似的，他搂着她的肩膀往车上走，说：“咱们先回去，回去了再给你看。“
聂汝烟无奈说：“泽元，我又不是你兄弟，你跟我勾肩搭背做什么？”
“这不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讲究的？”
顾泽元直接跟她回了聂家，像是自己房间一样的躺在了她的大床上，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说：“汝烟姐，你看了之后，可千万不要哭。“
聂汝烟说：“我不会。”
顾泽元便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面，先是漫天雪景，然后一个小娃娃出现，特别小特别小一个，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小一号，脸色也很苍白，穿着厚厚的衣服，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走着路，显然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没一会儿，发现摄像头了，歪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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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看了摄像头一会儿，然后开口喊道：“麻麻。”
旁边有人用英文问：“whyisthecamerayourmom?”(为什么摄像头是你妈妈？)
小娃娃说：“麻麻，会看看。”
说完话，孩子又开始咳嗽了，一阵阵的。
旁边的妇人赶紧把她的帽子扣得更加严实，拿着毯子裹着她，抱起她的同时把摄像头给关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聂汝烟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只是把视频耐心的看了两遍，然后抬起头看着顾泽元：“这是谁？”
顾泽元笑道：“放心，这不是谁，就是我恰巧碰到了之前医院照顾你的阿姨，我只是看着这孩子可爱，长得跟你有点神似，所以给你看看而已。我跟孩子有缘，经常去看她。”
聂汝烟看了他好一会儿，面色越发平静，一言不发。
“还好孩子不像那一位……”
聂汝烟的目光扫过来，他就立刻闭嘴了。
没一会儿，她就拿了银行卡，往外头走去，顾泽元看见了，想要跟上去，聂汝烟却说：“我一个人去。”
给熟悉的账户转完帐，她坐在曾经经常去的公园里，盯着银行卡看了好久，然后把湿润的脸颊擦得干干净净，用力的握着银行卡，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银行卡收进了口袋。
银行卡是，她的命。
聂汝烟曾经为了让这张卡里的数字变大，做过很多很多她不会去做的事，做任何事，也会率先谈到钱。
女人这一辈子，在某件事情上，大概如出一辙，哪怕是无底洞，也有填满它的勇气。
聂汝烟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回去的时候，脸色早就恢复如常。
顾泽元在圈子里年纪小，他一回来，哥哥们还是热情的给他接风洗尘。
他问了聂汝烟去不去，后者笑着拒绝了，最后他只好只身前往。
顾泽元在看到贺熠的时候，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和聂汝烟都离婚了，之前的事也就过去了。
不过，顾泽元跟贺熠的关系还是冷淡，并不和谐，两个人也没有聊上几句话。
顾越问：“一回来先去的汝烟姐那边？”
顾泽元说：“不去她那我回来做什么。”
顾越就没有再开口，一桌的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国外有没有谈朋友。
他说没之后，就没有人的话题围着他转了，反而聊起贺熠怎么现在也开始会说场面话了，明明就没打算帮聂汝烟从贺氏捞点好处，说的却那么好听。旁边的人不知道真实情况怎么样，但是跟贺熠亲近的，是最清楚的。
顾泽元听了，本来就不爽，再加上又喝了点酒，火气就上来了。
顾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顾泽元说：“贺熠是最不该挡着汝烟姐财路的人。”
顾越不明所以。
贺熠看见了，淡淡的说：“我没必要浪费公司的资源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说实话项目再小，她都不可能是最合适的合作方。我只不过是从最优角度考量，要真是适合她，我不会特地针对她。”
利益为重，无可厚非。
顾泽元酒劲上来，一股脑愤愤说道：“汝烟姐有你的孩子，你自己的种，你不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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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元一句话，周围的人脸都露出几分异色。
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聂汝烟有贺熠孩子这事，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
贺熠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会儿才耐心的开口道：“泽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现在怀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种。我们半年没有见过面。”
“是啊，泽元，汝烟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贺熠哥的，他俩都分开多久了。”顾越在一旁帮衬解释道。
顾泽元抬头冷冷的盯着贺熠，后者也没有任何逃避，跟他对视着。
良久之后，贺熠才沉声开口说：“她怀孕了？”
顾泽元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看你不爽，随口说的。”他也很快冷静下来，略带火气的这么说了一句，冲动归冲动，好在贺熠也没有往之前那次想。
贺熠再次安静片刻，才道：“你以为随口说这种事情，对聂汝烟是好事？解释清楚还好，解释不清楚，她就又变成了谈资。”
顾泽元就没有再开口。
这要是让聂汝烟知道，他恐怕要挨骂。
想到这，难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帮不帮汝烟姐，以后我自己帮。没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顾泽元也吃不下去饭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说贺熠哥和汝烟姐都离婚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替贺熠说话。
“就是，也没听说离婚还有义务帮忙前妻的。”这种冤大头谁愿意当？
顾越打圆场说：“这孩子在汝烟姐的事情上比较极端。
贺熠自己倒是没什么情绪，没过多久，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约。”
“顾越，你可得让顾泽元说话注意分寸，贺熠哥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顾越重重的叹了口气。
……
贺熠被贺国山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原本陪在贺国山身边协助他的人，都是范起，如今贺熠调回来了，贺国山便逐渐把重心往贺熠身上转移，毕竟公司以后是自己儿子的。
贺熠看着文件内容，听见贺国山开口问：“听说你在国外交女朋友了？”
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作为父亲，打听一下你的私事也不行了？”
贺熠敷衍道：“自然有带她回来见家长的时候。”
贺国山道：“当时温湉没两天就跟着你一起出去了，我还以为你们又得搅和一起了。”
“分手之后，重归于好，就不可能了，我不爱吃回头草。”贺熠随口道。
也是随意的态度，反而就越认真。
贺国山觉得他说的不仅仅是温湉，还有聂汝烟。
“最好尽快带她来见见我们，你妈格外希望你早点定下来。”贺国山道。
贺熠想了片刻，说：“我问下她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倒是可以让她回来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你看着安排。”贺国山想起什么，又补充说，“汝烟那边，一些边缘的合作倒是没事，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别跟她搅和在一起。”
贺熠缓缓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贺国山道：“汝烟那孩子，我们确实有愧于她，但是还是贺氏自身重要，汝烟她不能让我安心，你以后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
“我会注意。”贺熠没有再开口。
聂汝烟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拜访贺国山，正好这时间贺国山出门晨练去了，她便坐在客厅里等着。
贺国山还没有回来，贺熠就起床了，下楼后看了她两眼，给她倒了杯水。
也就是客气的寒暄了两句，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了。
“听说你怀孕了？”良久之后贺熠才问了一句。
聂汝烟有些愣神，然后浅笑否认道：“没有，我还单身。”
贺熠便笑了笑，说：“原本以为是真的，还想需不需要给你送点礼物，恭喜你一下，没想到是一个乌龙。”
聂汝烟浅笑不语。
贺熠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几分钟后，她面前的温水凉了，他又给她换了一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待客之礼也学的这样细致了。
贺国山回来是在十几分钟之后，看见聂汝烟时，已经了然她来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来，是想问问，贺氏最近有一个项目，我觉得我可以做，我想争取争取。”
“那个项目可不小。”贺国山不动声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这段时间就专注您这一个项目，我能做好，而且对我来说，利润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价也最低，您也是划算的。”聂汝烟诚恳道。
“这样吧，汝烟，我先考虑考虑看看，要是可以，我到时候联系你。”贺国山和蔼道。
“谢谢叔叔。”
贺国山细致又体贴的说道：“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不用了，叔叔，我先走了。“聂汝烟起了身，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贺熠没有问事情的结果，他早就知道贺国山的答案，果然几天之后，这个项目还是给了外省的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做这个项目利益大，其实贺国山跟聂汝烟合作是划算的，只不过他到底不放心，也不找本地的，就是为了防止聂汝烟知根知底，心里不愉快。
贺国山不好开口跟聂汝烟解释，最后让贺熠打电话去说。
贺熠甚至没特地去找借口，用的都是往常的那些，疏离的说：‘汝烟姐，跟你合作实在是不行。“
聂汝烟冷淡反问道：“是吗？”
“我们在考虑合作方的时候，你的一直留在最后一轮，综合考量，还是不得不给你拿掉，但凡你这边有人家七成划算，我们都会找你。”贺熠继续道。
聂汝烟温和的说：“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会直接先把我拿掉。“
事实确实如此。
贺熠语气无比自然：“怎么会。”
她那边没有说话。
“汝烟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聂汝烟突然有些无力的说：“贺熠，我目前，真的需要一笔钱。“
她像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贺熠想起了顾泽元说她，要养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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