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蔷压下心头刺痛,终究不忍:“我去帮你向沈伯父求情。”沈寂却只是冷淡的看向她:“阮蔷,你如果真想帮我,就答应退婚。”这桩婚事,俨然已经是他迫不及待想摆脱掉的。阮蔷心中一痛,“我们订婚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还没来得及听沈寂的回答,齐樱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她眼中浸满了泪,看见沈寂浑身是血,更是哭的更凶的抱住他。
阮蔷压下心头刺痛,终究不忍:“我去帮你向沈伯父求情。”
沈寂却只是冷淡的看向她:“阮蔷,你如果真想帮我,就答应退婚。”
这桩婚事,俨然已经是他迫不及待想摆脱掉的。
阮蔷心中一痛,“我们订婚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还没来得及听沈寂的回答,齐樱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她眼中浸满了泪,看见沈寂浑身是血,更是哭的更凶的抱住他。
“阿寂,疼不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为了我这样,不值得……”
沈寂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帮齐樱挡雨,将她揽入怀中,神色温柔的帮她擦眼泪:“乖,我不疼,你再继续哭下去,我才会疼。”
那般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捧着珍宝。
雨声在阮蔷耳边滴滴答答,面前这对互相依偎的情人,一个哭的楚楚可怜,一个哄的认真专注。
阮蔷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扔进深海,浑身冷得厉害。
相识二十多年,这是她一次见到素来克制沉稳的人,露出这种温柔深情的眼神。
可是,却是对着别的女孩!
天地荡荡,那冰凉的雨像是落进了她心里。
沈父到最后也没有心软。
沈寂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早上的时候晕过去,便发了高烧。
齐樱被沈伯父赶走后,阮蔷守在房间里照顾着他,彻夜未眠。
看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她忽然一阵恍惚。
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被表哥欺负,沈寂会冷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警告她顽劣的表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她。”
表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样样强过所有同龄人一头的沈寂。
却还是会外强中干的问:“你干嘛多管闲事!”
沈寂牵住阮蔷的手。
“因为她是我未婚妻。”
高中时她被人递情书,情书却被他拦住。
还是那样一副清冷的神情,告诉所有追求她的男生,“她是我未婚妻,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阮蔷陷在回忆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忙继续拧干毛巾帮他物理降温。
这时,床上昏迷的人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阮蔷一怔,又听见他迷迷糊糊的喊:“樱樱……”
下一秒,睁开眼看见面前的人是阮蔷后,他立刻松了手。
他按了按眉心,艰难的起身,“你怎么在这儿?”
又是这副迫不及待想跟她划清界限的模样。
阮蔷垂眸,压下心中的涩意。
“你发烧了,来照顾你。”
沈寂沉默半晌,苍白着脸直接起身下床,与她的距离拉的更远。
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来。
见沈寂面无表情的把里面的东西都一样样拿出来,她瞬间变了脸色。
“这里有你小时候自己做的娃娃、你送我的书签、你得满分的卷子、还有你的一些照片,你都拿回去吧。”
听着他冷淡的语气,阮蔷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因为以前同学说情侣之间总是会互送一些纪念品,所以她常常会送给沈寂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也每次都欣然接受,并且保存的很好。
“你……什么意思?”阮蔷声音有些颤抖。
“你知道我的意思,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适合放在我这儿了。”
他清点完直接把箱子塞进她怀里,毫不留情的转身走向门口:“如果你还想待在这里,可以继续待,我先走了,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空间,会被樱樱误会。”
说完,他便伸手去开门,可在扭动门把手的时候,才发现房门居然被锁了。
沈寂脸色微变,猛地看向阮蔷。
阮蔷心头一痛。
他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以为,是自己锁的吗?
阮蔷红着眼看他,“我没动过锁。”
沈寂冷静下来,这才想到,这种做法,像极了沈父的作风。
他冷了神色,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手机突然响了。
是齐樱!
他神色柔了几分,按下接通,可电话那头却是齐樱哽咽的声音。
“阿寂,他们说的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京市了,祝你和大小姐幸福。”
说完,电话被陡然挂断。
“樱樱!”
他又连续拨了几通电话过去,结果居然全是关机。
沈寂猛地回头看向阮蔷,厉声质问,“是你逼她走的对不对?阮蔷,你有不满都冲我来不行吗?”
这般冷冰冰的质问,让她心里发抖。
自己一整夜都在照顾他,又哪里有时间去逼齐樱?
“不是我……”
可沈寂根本懒得听她解释,他暴怒的转身,竟然直接用手去砸那门锁!
“沈寂,你干什么!”
阮蔷面色一变,立刻冲过去阻拦,可又马上被他推开,齐樱要离开的消息显然令他急昏了头。
砰!
沈寂用尽所有力气,拳头一下比一下狠。
哪怕骨节被砸得满是鲜血,他也毫不在乎。
最后,他将已经摇摇欲坠的门用力一踹!
砰的一声巨响,门开了。
顾不及包扎流血的手,沈寂快步飞奔着跑出去找齐樱。
而阮蔷僵在原地,甚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疯狂的男人是素来沉稳的沈寂。
“沈寂!”
怕他激动之下出什么事,她也跟了出去。
齐樱提着行李刚出阮家没多久,就被沈寂拦住了。
等阮蔷追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行李箱被踹到一边。
齐樱边哭边挣扎,“我不配嫁给你,你放我走吧,我成全你们。”
沈寂将她禁锢在怀里,曾经的天之骄子,此刻嗓音沙哑得却几乎是在哀求,“樱樱,除了你,我谁也不娶,你走了,你想让我死吗?”
下一秒,沈寂就捧着齐樱泪涟涟的脸。
强硬又温柔的吻了上去。
“我发誓,一周内,必定退婚娶你。”
轰隆!
天上和她心里的雷声同时响起。
这个天气的雨总是说下就下,沈寂轻轻的吻完齐樱,哭闹的女孩儿似乎终于被他哄好。
见天要下雨了,沈寂才又将齐樱爱怜般的吻了又吻,送她回去。
阮蔷则一直僵在原地!
满脑子全都是刚才沈寂吻齐樱,说三天之内必定退婚娶你的场景。
她从未想过,沈寂居然也会主动吻人。
更从未想过,沈寂居然对退婚这件事如今坚决。
她当了他这么多年的未婚妻,他从未吻过她。
十八岁那年,他在月光下送她回家,她第一次放下大家闺秀的矜持,踮起脚主动想献吻,却被他轻轻推开。
他说,这种事婚后再履行就好了。
她只当他过于正经,把他的拒绝当成对自己的珍视。
如今想来,沈寂对她,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
对她的好从不发自本心,只是觉得该这么做。
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那我会保护你。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会好好保存。
更亲密的举动,则要等结婚以后再说。
一步一步,井然有序,像个机器。
殊不知,真正的喜欢,从来都是情不自禁,水到渠成!
天空逐渐变暗,大雨再次袭来。
很快,她就被淋得浑身湿透。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浑浑噩噩的僵转身回家。
才刚走到门口,整个人仿佛突然卸了力。
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淋雨之后,阮蔷生了一场大病。
她本来就从小身子弱,经常吃补身体的药,这次又是淋雨又是受刺激,身体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恢复过来。
病来如山倒,全家都在照顾她。
沈寂被沈父逼着来看望阮蔷的时候,一进房间,就看到齐樱在喂阮蔷喝粥。
这些天阮蔷一直胃口不济,偶尔才会勉强自己吃几口,她并不喜欢人伺候,但齐樱妈妈可能是为了缓和一下她们的关系,强行让齐樱过来喂她吃。
阮蔷身体虚弱,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齐樱喂粥的动作显然生疏,忽然,不知为何她手猛地一抖,手里的热粥便全洒了。
“啊!”
齐樱被热粥烫到手,率先痛呼出声,沈寂脸色一变,立刻冲过来查看她的手。
她手上只被溅出来的粥烫红了几个点,但沈寂的心疼已经溢于言表,又是将她带到水下冲洗,又是给她擦药,又是给她吹伤口。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早就疼得脸色发白的阮蔷。
齐樱只是不小心被溅到,可那一大碗热粥,却实实在在的全泼在了阮蔷身上。
她疼得连呼吸都很困难,沈寂却在给齐樱处理完伤口后,便冲进房门为齐樱出头。
“阮蔷,你这么大了,自己不会喝粥吗?很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是吗?”
阮蔷疼得说不出话,下一秒又听齐樱红着眼眶道:“阿寂,你别这样说大小姐……是我太笨了,而且我一个佣人的女儿从小住在阮家,伺候大小姐本来就是应该的。”
乍一听像是在打圆场,可仔细一听,却像是暗示说阮家之所以留她住在这儿,就是为了让她伺候阮蔷。
只有阮蔷自己知道,从小到大,她从未使唤过齐樱一次。
甚至为了让齐樱在阮家待的自在,她还每次总是是让妈妈将好玩的玩具,好看的衣服全都准备双份。
整个阮家,从来都没把她当成过佣人的女儿。
“齐樱,你在胡说什么,从小到大,我有让你伺候过我吗?”
阮蔷受不了这样的诽谤,强忍着疼痛反驳出声。
沈寂神色却立马冷了,立马将瑟瑟发抖的齐樱护在身后,“阮蔷,你冲她吼什么,是你做错事情,你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身为大小姐,从小被伺候到大,你很光荣是吗?”
做错事情?
她做错什么了!
阮蔷瞬间红了眼眶,外面两家父母听到争吵,也纷纷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见沈寂牵着齐樱的手,将她如同护宝似的护在身后。
而躺在床上的阮蔷,居然连眼眶都红了。
阮蔷父母立刻变了脸色,沈父知道一定是自家儿子又做了对不起阮蔷的事,而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齐樱的挑拨,一瞬间勃然大怒。
“沈寂,立刻给蔷蔷道歉,和这个女人分手,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沈寂攥紧齐微的手,“我不会分手,那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沈父显然也没想到沈寂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拐杖狠狠抽在她身上,“你疯了吗,你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京市,沈家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攀不上的高峰。
而沈寂生来就拥有这一切,如今居然想放弃!
沈寂生生挨了这一拐杖,一字一句道:“我很冷静,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说完,他直接牵着齐樱离开。
沈父沈母又惊又怒,很快就追了出去。
整个别墅彻底安静下来。
阮父气得摔了两个花瓶,阮母也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了女儿身上的一大片烫伤,全都红了,起了一大片的水泡。
“蔷蔷!”
她红了眼,立马手忙脚乱的拿来烫伤膏给她抹药。
手腕处先是传来冰凉的感觉,接着又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
后知后觉的痛感席来,席卷整个心脏。
再也忍不住,阮蔷的泪水倾泻而下。
等发现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妈,我这么大了还哭,是不是很丢人。”
“太疼了,妈,我真的太疼了,就让我哭这一次……”
那碗滚烫的粥,太疼了。
沈寂说的话,太疼了。
太疼了……
听着女儿的哭声,阮母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紧紧的抱住了阮蔷,心疼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乖,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当晚,阮母怕女儿难过,特地陪她睡了一晚。
第二天阮蔷才得知,沈寂就跟家里彻底闹僵,离家出走了。
齐樱也离开了。
两人显然是一起走的,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反抗家族到底。
他和齐樱住在一个公寓里,并不算破旧,但他是天子骄子,自然比不上这么多年来金尊玉贵的生活。
自从那日之后,阮蔷已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起沈寂了。
这是一个,每次一想起,就让她抽疼的人。
可听到他这般疯狂的行为后,她还是忍不住出了神。
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认识沈寂了。
这般轻狂不理智的举动,很难想象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寂做的。
身上的烫伤好了之后,她开车去过他们那栋公寓。
开车停在楼下的公园,一坐就是一天。
她亲眼看着沈寂和齐樱每天一起下楼,一起散步,一起晒太阳,一起拥抱……
情不自禁时,沈寂会低头吻齐樱。
他吻得很认真,很投入,仿佛怀里的人,就是他遍寻一生的珍宝。
阮蔷就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人。
看着她自以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寂,陪着齐樱做尽平凡情侣们都会做的事。
又是一个傍晚。
沈寂牵着手陪齐樱买菜回来。
“你怎么买菜连还价都不会啊,我们又被坑了。”
她听见齐樱噘着嘴抱怨。
沈寂轻笑着哄她:“那个老太太也不容易。”
“可她也卖的太贵了,”齐樱挽着他的手撒娇:“下次你不准直接给钱,知道了吗?”
沈寂仿佛对她言听计从:“好,知道了。”
放弃了几十亿身家的人,如今却沉浸在这需要为几毛几块纠结的柴米油盐中,甘之如饴。
忽然,沈寂停下脚步。
阮蔷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他半蹲下身子,十分自然的帮齐樱系鞋带。
“好了,走吧。”
系好之后,他才站起来,齐樱也对他甜甜一笑。
两人往小区里走去。
阮蔷看着两人的背影。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曾经畅想过的,和他的婚后生活。
琐碎而甜蜜。
只可惜,女主角却已经不再是她。
第6章
再次见到沈寂,是在一周之后。
沈伯父还是退了一步,他培养了沈寂这么多年,他是唯一能担任大任的人。
如今他家不要了,父母不要了,公司也不要了,没了他在,沈母每天以泪洗面,集团也变得一团乱。
最终还是沈母出面,只差给他下跪,才总算把他劝了回来。
而他在回沈家后,在参加第一场圈内的晚宴时,就直接带了齐樱过来。
沈寂闹着要退婚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此刻他带着齐樱一登场,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沈寂甚至都没看阮蔷一眼,而是揽着齐樱,当着所有人,堂而皇之的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齐樱。”
纵然大家心里背地里再怎么腹诽,也没人敢当着沈寂的面八卦。
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他和阮蔷的婚约一般,热情开口。
“齐小姐好漂亮,和沈总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齐小姐,您身上这件礼服好漂亮,是沈总给您选的吧,眼光真好。”
“齐小姐,您喜欢逛街吗,以后我们逛街叫上您呀。”
大家都不在乎这只是个佣人的女人,成年人的世界现实得多,大家都知道,只有沈寂宠着的,才是他们需要捧着的。
所有的人都在巴结齐樱,齐樱被捧在中间犹如众星捧月一般,阮蔷再也待不下去,宴会不过一半,她便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结果刚走到走廊,就迎面遇到了两个跟自己一向不对付的名媛。
她们看着阮蔷,眼里满是嘲讽:“下堂妇还有脸出来参加宴会,笑死我了,阮蔷,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另一个接话道:“结了婚才能算下堂妇吧?谁能想到,订婚了整整二十多年,从娘胎就开始订婚,她还是连婚都没结成呢。”
两个人一边讥讽一边笑,不肯放过这次打压阮蔷的机会。
被刺到了痛处,阮蔷神色一僵,却还要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连个佣人的女儿都争不过,你真是蠢钝如猪。”
说着,她们又开始评价起齐樱。
“那个齐樱长得那么一般,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勾的沈寂五迷三道的。”
“我看她迟早也会被抛弃。”
阮蔷不想和任何人计较,神色平淡当没听到任何羞辱一般,迈步就想走。
可刚出门,却看见沈寂和齐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而齐樱眼尾发红,俨然是听到了她们刚才评价自己的话。
沈寂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眼神冷的能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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