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顾行渊用被子将我裹住,抱回卧房。一开门,恰遇见春喜和平安起床打扫庭院。他们两个年纪小,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后双双羞赧低头,红着脸跑开了。顾行渊将我轻轻放在床上,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再睡会儿,我上朝去了。」…
翌日清早,顾行渊用被子将我裹住,抱回卧房。一开门,恰遇见春喜和平安起床打扫庭院。
他们两个年纪小,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后双双羞赧低头,红着脸跑开了。
顾行渊将我轻轻放在床上,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再睡会儿,我上朝去了。」
我乖乖点头:「嗯。」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要走,又忽然回过头来问我:「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回来时给你带。」
「我要梨蓉糕。」
「好。」
他温柔笑笑,这才走了。
我睡到中午才起来,用过了饭,便带着春喜出门置办年货。
下午时,又去驿站,想法子给我爹娘寄了些衣物和治伤寒的药。
他们被发配宁古塔,常年有专人看守,寻常时候,信件和物资都到不了他们手上,只有过年的时候,看守才会通融一二。
我在包裹中夹了信,只说了自己近况很好,让他们保重身体,别的,什么也不能写,这信从寄出到送达宁古塔,是要被翻来覆去检查许多遍的。
回去的路上,我恰巧遇到顾行渊下朝回来。
他没发现我,正站在一家首饰店前挑选。我按住春喜,叫她别出声,两个人一起躲在旁边偷看他。
首饰店的店主认得顾行渊,笑呵呵地问他:「顾大人,给夫人挑首饰呐?」
顾行渊笑着点点头,拿起两支簪子,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成水淌出来。
「挑好了吗?大人?」
「总觉得,她戴哪支都好看。」
「那就都要嘛!大人您这么疼夫人,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行渊抿唇轻笑,将两支簪子一并递给老板:「都要了,仔细包好。」
「好嘞!」
我躲在后面,听得心花怒放,春喜也激动得直揪我的衣裳。
我正打算跑过去找顾行渊时,忽听得背后一阵骚乱。
「抓逃犯!抓逃犯!」
一匹马疯跑过来,所到之处,鸡飞狗跳,许多人被撞倒,哀号不止,路人纷纷冲向路边,掀翻了沿街的小摊,瓜果蔬菜滚了遍地,我和春喜也被挤到了缝里。
顾行渊回头看去,脸色一变,跑向那逃犯。
他手无寸铁,跑去追那恶人做什么!
「顾……」
尚未喊出口,便见他脚下一蹬,竟翻身上马,将逃犯揪住,二人双双滚落在地,寒光一闪,逃犯抽刀向他劈去,他侧身一躲,反手夺刀,手起刀落,斩了他双足,鲜血喷涌,残肢飞滚。
我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顾行渊。
他面上溅了两三滴血,目光冷峻骇人,似山中野狼。
逃犯直挺挺倒在他旁边,血染长街,哀号不止,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将刀扔给赶来的士卒,出示腰牌,音色森寒:「拖走。」
脚下那半个人被抬走之际,他才抬头,从人群里望见了我。
他愣了愣,一瞬间,目中的凶狠瞬间土崩瓦解。
「辞盈。」
他跑过来,惶然望着我,想要伸手来拉我,却发现手上染了血,急忙握住,藏于身后。
他看着我,慌得说不出话。
我知道,他是怕我被他吓坏,怕我再一次厌恶他。
可他低估我了。
我定了定神,什么也没说,从袖中掏出手帕,走过去,抓住他藏起来的手,仔细擦拭。
他讶异片刻,心渐渐安宁下来,想要将手抽回:「别碰,脏。」
我用力攥住,低头慢慢地擦。
用轻松的语气,问他:「你是探花郎,又不是武状元,哪里学来的这打打杀杀的功夫呢?」
他垂下眸子:「燕门悍匪横行,待久了,自然就会了。」
悍匪横行。
那些年,他都吃了多少苦头啊。
我鼻头一酸,差点要哭出来,忙呼呼气忍下去。
「你给我买的簪子呢!」我叉腰问他。
「现在去拿。」
「还有我的梨蓉糕,你是不是忘了?」
「买了,叫了索唤,送回家去了。」
他低头看着我笑。
「夫人交代的事,我怎么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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