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倒来一杯温水,递到傅司烬的身前:“你打算把自己饿死?你以为这样,许筝漓就能原谅你了?”时隔两年,裴泽再一次提到许筝漓的名字。之前不说是不想去戳傅司烬的伤疤。但现在再不说,他是真的担心傅司烬迟早会疯掉。
再转过身时,他脸上已经冷了下来:“爸,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爱她。”
一室寂静。
许筝漓脸色一白。
她和傅司烬相识多年,谈了三年的恋爱,后来她因为要追寻自己的梦想而出国时,傅司烬甚至都没有挽留。
而现在,他却说他爱上要许筝漓?
那一刻,嫉恨就如小虫子一般啃咬着她的心脏。
傅母抹着眼角:“司烬,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筝漓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珍惜,偏要去喜欢那个什么都不好的许筝漓。”
“别说了,他如今翅膀硬了,哪里还会听你的。”
傅父气冲冲地站起身,带着傅母走了。
许筝漓连忙将二老送走,在门口站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回了别墅。
傅司烬已经回卧室了。
许筝漓靠在门边看了半晌,小声道:“司烬,我知道当时我出国你很生气,但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她不相信,她和傅司烬多年的感情,还比不过一个死了许筝漓!
傅司烬小心地擦拭着骨灰盒,头都没回:“你走吧。”
毫不留情地拒绝让许筝漓眸底掠过一丝难堪。
看着傅司烬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破旧的盒子,许筝漓的理智被嫉妒冲得一干二净。
她快步走到傅司烬身前,抢掉他手里的软布扔到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
“许筝漓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
傅司烬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无穷的威压:“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跟你没有可能了,出去!”
许筝漓向来众星捧月,傅司烬也从未这么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那一瞬,她只觉得血都冲上了头顶。
“好,既然你不愿意醒,我就帮你醒过来!”
许筝漓说完,伸手一挥!
“啪嗒”一声,骨灰盒落地,响了一声后随即四分五裂。
一个小小的圆环滚了出来。
是一个戒指,和傅司烬手上的是一对。
许筝漓还没回过神来,一股大力已经将她狠狠推出门外。
她抬眸,然后呆住。
傅司烬双眼微红,几乎有点咬牙切齿地喝道:“滚出去!”
“司烬,我、我只是……”许筝漓眼圈一红,嗫喏着想解释。
傅司烬指着门外:“不想我现在掐死你的话,现在就滚出去!”
“啪”地一声,卧室门被重重摔上。
许筝漓怔楞半晌,然后捂着脸跑了出去。
卧室内。
傅司烬半跪在地,修长的手指颤抖着将骨灰捧起。
“对不起,我连你最后一点痕迹,都没有保护好……”
傅司烬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三天。
直到傅若瑶叫来了裴泽。
裴泽在门外敲了半天都没回应,不得已之下只能将门撬开。
屋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很像另一座坟墓。
裴泽轻轻摇了下头,把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念头甩出去。
他拉开窗帘,阳光照了进来。
傅司烬靠着床坐着,身边倒伏着一块一尺长的木板。
他双手合拢,手心捧着一堆骨灰。
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轻轻起伏,他看起来就是一具尸体。
裴泽倒来一杯温水,递到傅司烬的身前:“你打算把自己饿死?你以为这样,许筝漓就能原谅你了?”
时隔两年,裴泽再一次提到许筝漓的名字。
之前不说是不想去戳傅司烬的伤疤。
但现在再不说,他是真的担心傅司烬迟早会疯掉。
雕塑一般的傅司烬在听到“许筝漓”三个字时有了反应。
他眨了眨眼睛,几日来水米未尽的喉咙嘶哑得不行:“你什么意思?”
裴泽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沉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许筝漓已经死了。”
“你现在这样放不下,只不过是因为你在后悔罢了,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后悔瞒着许筝漓的身世让她含恨而终,后悔在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对待过她。”
“但是你的后悔没有任何意义,许筝漓已经不知道了。”
傅司烬沉默了半晌。
就在裴泽以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时,傅司烬动了。
他拿过温水倒入口中,干涸的嗓子被水润泽,有点痒。
傅司烬忍不住低咳一声,在裴泽惊恐的眼神中往杯中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水。
他一直回避的伤口正在被裴泽撕开,痛不可抑。
“你说的对,我的后悔她已经不知道了,只不过是在感动我自己而已。”
裴泽又有点不忍:“司烬,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司烬踉跄着站起身:“谢意说她想葬在乡下的小院子里,是我太过于自私,一定要将她带在身边,连她死后安眠都不肯满足。”
“阿泽,我要送她回去。”
裴泽看着傅司烬死灰般的眼神,莫名觉得不祥。
之前的傅司烬纵然疯狂,但还能觉得他是个活人。
但现在,裴泽总觉得他好像死去了一部分……
两个小时后,芦花村。
傅司烬带着那块木板和新的骨灰盒下车。
他没要裴泽帮忙,自己蹲下身,用手慢慢挖出一个深坑来。
一边挖着,一边说:“我也很想现在就去陪你,可我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抱歉。”
“奈何桥边,你能不能等等我。”
说话间,坑已挖好。
傅司烬低下头在骨灰盒上吻了一下,然后无限眷恋地将骨灰盒放入坑中。
泥土一点一点覆盖上去。
傅司烬轻声说出最后一句:“等我责任一尽,我一定会去陪你。到那时,九泉之下,你别躲我。”
傅司烬徐徐吐出一口气,然后将木板立在新挖出的坟茔之上。
“走吧。”傅司烬忙完这一切回到车上,闭着眼睛说道。
裴泽缓缓发动车子。
快驶出院子时,他情不自禁地看向那块傅司烬一直抱在怀里的木板,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爱妻许筝漓之墓”
“夫:傅司烬”
回程路上。
裴泽从后视镜里看了傅司烬一眼:“听说筝漓好像打算出国定居了。”
傅司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如果不是看在自幼相识的份上,他真的会忍不住杀了许筝漓。
裴泽暗叹一声。
知道许筝漓刚好揭了傅司烬的逆鳞,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两人一路无言,默默回到了云溪别墅。
……
时间缓缓流过,转眼半年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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