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烟也不由把目光停留在聊天界面上，来了点兴趣，很快在群里发言：“有多年轻？三十五？”通常来说能够做到董事总经理这个职位的佼佼者，也要四十岁了，毕竟这是大部分投行从业者能够摸到的职业天花板。更多人都会停留在副总裁（VP）这个位置上，就再也跨不过那个坎儿。群里消息灵通的那位很快回复：“大胆一点猜啦！”三十五岁就能成为董事总经理的猜测还不够大胆？群聊里其他人也纷纷被炸了出来。很快，隋烟就看到了最终答案。
隋烟也不由把目光停留在聊天界面上，来了点兴趣，很快在群里发言：“有多年轻？三十五？”
通常来说能够做到董事总经理这个职位的佼佼者，也要四十岁了，毕竟这是大部分投行从业者能够摸到的职业天花板。
更多人都会停留在副总裁（VP）这个位置上，就再也跨不过那个坎儿。
群里消息灵通的那位很快回复：“大胆一点猜啦！”
三十五岁就能成为董事总经理的猜测还不够大胆？
群聊里其他人也纷纷被炸了出来。
很快，隋烟就看到了最终答案。
“二十八岁的MD！”
隋烟心跳漏了一拍，这也太夸张了。
什么样的天才能够仅仅用几年时间就跨过别人十几年才能够完成的职级跳跃？都是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她心里又想到了某个同样堪称天才的人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来。
很多国外投行里，华人想升职是很难的。
“总之下周咱们就能见到这位传奇MD的真面目了，大家拭目以待吧！”
隋烟收了手机没再多看，羡慕别人还不够考虑自己的工作如何精进，反正对方入职就是她的老板……
希望这位老板能够有足够的管理和风险把控能力，可别让项目一部丢掉了明年的业绩第一位置。
周一，隋烟出了趟差，对某个IPO项目的公司进行合规性现场尽职调查，以免公司在之后的上市过程里出现任何风险性状况。
这趟除了她和团队里的分析师小朋友，还有合作律所，会计事务所的工作人员。
回到公司，已经周五了。
她忙碌在海量的材料文件里，这周时间除了工作，其他的什么事情都没关注，包括已经聊了99+的八卦群记录，更没空去看。
隋烟在电梯里从头开始浏览。
“最新线报，人已经到楼下了！！”
“我靠……这么快！”
“怎么样？有没有秃头？”
“快来张照片！！”
“啊啊啊我要去开会了，你们帮我多看几眼。”
“来了！进办公室！”
“卧槽！”
“！！！！！”
“什么情况？怎么没人说到底怎么样，人呢？”
“看到的人表示我已经窒息身亡，吸了氧才活过来。”
“哈？这么夸张？”
“别的不多说，看图。”
八卦群里真有人偷拍了照片分享，那是个属于男人的侧面，合身妥帖的墨色西装，腰背宽阔笔直，到窄腰处线条收紧，充满了力量感。
手机屏幕都装不下的长腿更是存在感强烈。
但最吸引视线的，还是那张只露出小半边的侧脸，凌厉线条极为流畅，挺直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禁欲又斯文。
“正脸！正脸！！！”
“啊啊啊啊啊我要看正脸！！”
隋烟蓦地握紧了手机，忽然就口干舌燥起来，她没再往后看，点开照片，整个人都僵硬了。
电梯门打开，她还久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繁杂脚步声逐渐靠近，夹杂着关于公事的讨论：“祁总，项目一部还有几位同事在出差，中午之前应该都能回来，您看是什么时候开会？”
冷然不带温度的音调随之响起：“下午两点半之前，所有人必须到位。”
“明白。”
隋烟踏出去一步，正好和来人的视线对上，隋烟的直属领导脸上顿生出笑意：“这不是巧了吗，隋经理回来了，正好赶上开会。”
但隋烟没笑，嘴角艰难地扯了扯，先向领导问好，然后再若无其事地点头致意：“祁总，您好，我是君合证券项目一部的隋烟。”
“祁总，您一来公司就大名远扬，刚出差回来的隋经理都认识您了！”
来自副总裁的恭维并没有令祁景序出现情绪变化，他对着隋烟颔首，态度矜冷：“隋经理这次出差负责的哪个项目？”
他高高在上的问话姿态，刺痛了隋烟。
她的自尊心，傲气，都在此刻被淋漓尽致摧毁。
她以为她在京大本硕连读，毕业进入头部券商，已经是高起点，何况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从分析师升为高级经理。
隋烟也确信，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副总裁，然后继续向上，直到某天，她的头衔变为董事总经理。
可祁景序，他仅仅比她大一岁。
却空降了她梦寐以求的天花板职位，成为她的顶头老板，能够如此漫不经心，俯视地看着她，审视她，定夺她的一切。
隋烟掌心握地死紧，绷紧了唇线，片刻后露出隐忍的笑容：“丰胜建投的现场尽调。”
祁景序闻言，金丝眼镜后目光凛冽，和她之间所有过往矛盾似乎都并不存在，专业而冷静地提醒：“注意他们公司高层可能陷入的风险，那位姓张的董事，他这几年经常出境赌博。”
隋烟瞳孔微凝，心底所有因为在职场上与祁景序重逢的复杂情绪通通消失，也来不及再去思考，他出现在是不是为了打击报复她。
“多谢祁总，我会立即去确认。”
她礼貌道别，回去办公室就立刻联系丰胜建投的人，这个内幕消息在之前的尽职调查里，并没有任何人告知。
但这对于君合证券之后的工作非常重要，公司重要董事涉嫌赌博将会是巨大风险，一旦被举报，整个IPO项目的进程都可能会停止。
等到丰胜建投方给出肯定答复，今天内处理此事，也快到项目一部的开会时间。
她在去开会前，到消防通道里，准备抽根烟。
没办法，投行压力太大，加班熬夜频繁，她需要时刻给自己提神。
尼古丁对她比咖啡因管用。
“啪”一声，打火机点燃，火舌很快舔上烟头，暗红亮起来。
隋烟用食指和中指夹烟，靠着墙，在烟雾缭绕中出神。
消防通道门被推开，她听到动静扭头，有道挺拔冷峻身影从雾里走来。
她刚准备掐烟，就听他沉声问：“我忘带烟了，借一根？”
隋烟吞云吐雾的动作顿住，眼神飘过去，唇边勾着很冷的弧度：“祁总，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在他们分开之前，祁景序从不碰尼古丁，他骨子里的克制令他拒绝触碰会成瘾的东西。
那天看见他指尖夹着烟，姿态尤其娴熟，隋烟就知道……即便是祁景序，也会面对无法自控的引诱。
“忘了。”祁景序神色疏淡，走到她面前，金丝眼镜之后的那双狭窄的情绪尤其深沉，依旧看不分明。
隋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在乎他的回答是否认真， 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递过去，赶紧掸了掸手里的灰。
她刚才只顾着关注他，手里那根烟都已经快燃到指尖，隐隐发烫。
消防通道一门之隔，就是公司外围走廊，皮鞋与高跟鞋混合的动静不断响起，来来往往有许多员工正在忙碌。
他们此时都没有分出任何一点时间，去关注好奇消防通道里，正在悄无声息滋生的热意。
“多谢。”祁景序手指伸出一根，香烟就那么夹在了他清晰的指骨间，片刻后，他又看向隋烟问，“有打火机吗？再借个火。”
隋烟咬着烟头，不耐烦地去口袋里翻找，嘴里嘀咕：“这都不准备，不会连一块钱的打火机钱都舍不得买？”
说着，她已经成功摸到了在街边小商店最便宜的那种火机，嘟嘟囔囔，正准备递过去……
面前忽然投下一大片阴影，属于男人的强势气息瞬间靠近。
冰凉锐利，呼啸着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隋烟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睁睁看着祁景序低头靠近自己，矜冷眉目越来越近。
近到她可以看清祁景序微拧着的眉心，还有挺直鼻梁往下延伸的流畅弧度。
隋烟像是被什么控制，浑身动弹不得。
她瞳孔中的所有画面都在缓慢放大——眼神淡漠的男人嘴里轻含着烟头，和她咬着的香烟暧昧触碰，腮帮子一紧，明暗的红就亮了起来。
在昏暗消防通道里，散发着诡谲的光。
“谢了。”
又是一声道谢，祁景序借了火，就拉开了和她的距离，走到斜对面的位置站定。
他的薄唇里很快吐出灰白色，烟雾袅袅上升，在空气里盘旋回荡。
不得不承认，祁景序抽烟的姿势很赏心悦目，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松弛与自得。
隋烟别开脸，努力控制失衡心跳。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冷不丁的，罪魁祸首叼着烟斜斜地看她，低哑声线打破沉默。
穿着凸显矜贵气度的西装，黑发一丝不苟，端肃沉着的男人，竟然还可以拥有呼之欲出的性感荷尔蒙。
已经打算离开的隋烟停下脚步，挑眉反问：“祁总需要我问什么？想让我好奇什么？”
“隋烟，你继续装。”祁景序今天很不给面子，看着隋烟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语气讥讽，“知道我成了你的顶头老板，你至少在心里骂了我一百遍，要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难为你了。”
祁景序永远知道怎么戳人伤疤，也最清楚怎样刺激她的情绪。
隋烟只沉吟半秒，哼笑一声，启唇反击：“是挺难为我的，突然要我看着讨厌的旧情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确实很心烦，不像祁总，费尽心机到这儿来——”
身段娇柔窈窕的女人往前一步，细腻显白的手指轻轻触碰男人的领结，再沿着纹路线条往下滑，然后勾住最末端，在指尖绕圈。
犹如情人的缠绵。
她抬眸，笑着看他，狐狸似的眼神勾人心魄，透着媚劲儿，音色更娇柔：“该不是专程为我而来吧？”
祁景序垂眸，冷眼瞧着隋烟的过分举止，神色不起波澜，淡定推开她。
像是遁入空门的僧，断绝七情六欲，再不受蛊惑。
“隋经理，还有五分钟开会，别迟到了。”
祁景序把狠狠掐灭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背影都透着无情。
隋烟悻悻收回手，这么多年没见，他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不过他们如今没有任何关系，她再也不是在祁景序耳边吹口气，就能让他躺在床上半宿都睡不着觉，来来回回去冲几次凉水澡的隋烟了。
祁景序对她没感觉才是应该的，她刚才真是脑抽了……到底想证明些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君合证券投行一部的部门会议准点召开，作为君合证券史上最年轻的董事总经理，二十八岁就年薪数百万的传奇，祁景序很快就让众人见识到了他的手腕作风。
明白他缘何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开会。”
他指尖推了一下眼镜腿，镜片后凌厉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不疾不徐开口：
“丽康生物医药的IPO计划，我已经和他们邓总聊过大概合作，负责医药的小组去找我助理拿资料，和邓总约具体签约时间。”
“兴隆能源王总的联系方式在这里，我已经沟通完毕，他们计划在港股IPO，有港股IPO经验的小组负责。”
“目前还有华神医疗、方涛水泥、晶泰科技都有一定的意愿和我们君合证券合作，各小组根据自身情况选择承做的项目。”
祁景序语速不算快，发音也很清晰，低沉音色里自带一点京市口音的慵懒味道，悦耳又动听。
可更迷人的，显然是他具体吩咐的内容。
投行里项目业绩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直接和奖金、个人履历挂钩，而在如今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团队每个成员能承做多少项目，创收多少，就要看老板承揽项目的能力了。
通常来说，从分析师到副总裁，主要工作内容都是承做，负责IPO项目具体执行。
执行董事到董事总经理，负责项目承揽，在各大券商激烈竞争有上市意愿企业合作权的时候，凭借人脉资源与把控能力，拿下项目承揽权。
祁景序空降MD，内部自然有一些异议，虽然不敢明面上去谈论，私下里却已经有过很多质疑。
而这一刻，所以质疑通通消失，所有人看祁景序的目光，简直像看唐僧肉。
6 六块腹肌也不耽误他早……
君合证券内部的成员之前也不是没有与新上任的董事总经理打过交道，但和那些新官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制定规则、要求树立威信的前老板们不同……
祁景序根本连一句过多介绍自己，了解众人的话都没有说，将雷厉风行贯彻到了极致，也让众人明白什么叫做史上最年轻MD的魄力。
仅仅三分钟的时间，便拿出了五个重磅级的项目。
尤其是跟着祁景序的节奏，会议室里不少人都在同步上网搜索他口中几家，有意愿进行上市计划的公司资料。
投行一部众人立刻就能够判断这几家公司只要IPO，绝对都是中大型的项目。
按照他们的过往经验，君合证券作为中介机构，如果成功跟完几家公司的全部上市流程，从辅导到后续路演定价，一系列工作结束……拿到的中介费用，每个项目至少五千万以上。
虽然他们每年同时做的项目不止一个，可这才是祁景序加入君合证券以后，正式开会的头一天。
轻而易举就带来了这么多个优质合作，不难想象他手中还握有多少别人争破了脑袋想抢到手里的合作承揽权……
所以众人看着祁景序的眼神，立马从之前的怀疑和不信任，变为了精光闪闪。
隋烟所受到的冲击，也又一次刷新。
“咱们项目一部今年肯定又是业绩第一，明年还能继续卫冕！”
“其他部门挤破脑袋，也只能屈居第二咯……”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有个大神级老板的感觉有多香！这完全就是被带飞的滋味太爽了吧！”
“以后还愁什么项目资源？忙都忙不过来了……”
“你这表情到底是发愁还是高兴？”
“我当然高兴！就是以后不想干了，换工作，这些可都是我的超优质履历——隋烟，你怎么不说话，不想发表一下你的感言？”
隋烟回过神，表情木讷：“我要有什么感言？”
“当然是和咱们被带飞的未来有关呀！”
她无奈：“每天十几个小时工作，你们还不嫌累？有这个闲心，还不如……”
“还不如讨论一下新老板的……”
几个投行女流氓的话题忽然就从正经工作转移到了十八岁以下勿入。
她们从祁景序西装下若隐若现的腰背肌肉，讨论到他可能具有的腹部力量，再延伸到他那双笔直的双腿，能够爆发出怎样的男性气势……
话题越来越夸张。
但也不夸张，祁景序脱掉禁欲西装，确实拥有最具野性的身体……
“隋烟，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几人走进茶水间，隋烟摸了下发热的脸颊，摇头：“没什么。”
“该不会你表面正经，其实在心底偷偷想着咱们老板的好身材吧？”
隋烟瞬间炸毛，开始口不择言：“谁知道祁……总是不是中看不中用？长得再高，身材再好又怎么样，六块腹肌也不耽误他早……”
“早什么？”
忽然在几人身后响起的低沉音色，吓得她们全部噤声，除隋烟外，都面露惊恐。
隋烟身边的同事们匆匆问好，溜得飞快，无情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走之前，还送给她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隋烟闭上眼，忽然觉得了无生趣。
不过，她很快就睁开眼，摆出面无表情架势，先发制人：“巧啊祁总，您还亲自来煮咖啡？由助理代劳就好了。”
“助理在忙，我就不找她了。”
隋烟露出微笑：“是吗？祁总还真是体贴下属。”
祁景序走到她身边，眼神很有威慑力：“我似乎听出你的话里还有另一层含义。”
“怎么会呢？祁总您多虑了……既然没别的事情，我就先……”
“隋经理，刚才说我什么，还没说完，不如继续刚才的话题。”
祁景序跨出一步，刚好挡住隋烟的去路，好整以暇盯着她，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会罢休。
隋烟磨着牙：“我是说，也不耽误祁总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才二十八岁就事业有成，令人佩服。”
“隋经理也不差，内部评分，隋经理总是排行前列。”
“谢谢祁总夸奖。”
“隋经理不必这么客气，像你工作这么认真的员工，公司会着重培养。”
一番对话虚伪到了极致，暗藏杀气，隐匿着当事人经年未散的不甘及怨怼，却被默契地忽略。
他们看起来都很讨厌过往那段关系，可每次眼神交锋时，便有纠缠不清的情绪在沸腾。
隋烟踩着高跟鞋，也只到祁景序的耳朵，她直面他说话，需要仰视他。
而祁景序也总是居高临下，低眸垂看，似乎眼前一切都不值得他重视。
“祁总……我先走了，希望您记得那天的话，好聚好散吧，这么下去挺没意思的。”
不断试探攻击，有什么用？
他们早就结束了，遍体鳞伤也是过去，现在重逢就是意外，没必要搞得太难看。
除非祁景序还恨她，但他说过，他不会再爱她，也就不会再恨了吧？
隋烟潇洒转身的同时，祁景序也彻底冷下脸，唇线绷得死紧，平静淡漠消失不见，只剩下兽类捕猎时散发的危险气息。
“满口胡言的女人……”祁景序无声低喃，“我早还是晚，你不清楚？”
早上可以再来一次倒是真的。
隋烟回家已经深夜，她在浴缸里泡澡，很是惬意悠闲，可脑海里总出现她不想忆起的身影。
当年母亲和祁叔叔确定关系后，隋烟不止住进祁家，也被转进祁景序所在学校。
搬进去快一个月，隋烟才见到祁景序，那会儿刚开学，他就已经作为代表去参加数学竞赛。
隋烟其他科目成绩都很好，唯独数学只能在及格线左右浮动，对比她能够争前三的单科成绩，确实有些拖后腿。
想了不少办法，就是提不上去。
刚好月考分数出来，隋烟年级排67名，数学……不提也罢。
她回家找母亲签字，先把成绩条放在客厅茶几上，回房间换了睡衣，下楼，就见到沙发里多出个人影。
长腿随意支出去，半靠着抱枕的男生懒洋洋翻看手里东西，听到动静，散漫地挑起眉，语气欠揍：“数学89，隋同学，我要是你家长，肯定觉得自己生了个叉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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