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汐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心情万分的沉重。昨晚她神志不清醒，但不代表没有记忆。她知道她闯祸了。病房里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放着叠好的，干净的裙衫。她把裙衫拿过来，发现不是昨天穿的那一件，裙衫里头，包裹着新的胸衣和贴身小裤。洛汐脸刷的一下就热了，是……霍云昊给她准备的吗？
霍云昊走进病房，就看见床上被领带绑着一动不动，此刻已经禁不住疲累沉沉睡去的洛汐。
他走到床侧，那双湛黑深邃的深眸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平静，就这么沉默的注视着床上的女孩儿。
她的手和脚还被捆着，显然是挣扎过，腕口有一圈细细的红痕，发丝凌乱铺了满枕，她阖着秀气的眉眼，可眼睛哭的微微发肿，柔软的红唇上，有着鲜红的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再往下的风景，都被他强行裹在被子里，那会儿她哭闹的厉害，荒唐到要扯他的皮带，他怒火中烧，制止她的时候没怎么对她客气，大约是弄伤了她。
霍云昊发疼了半晚上的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他放下冰块，俯身将她手上和脚上的束缚解开，然后将她的手脚轻轻放进了被子里。
他的确是被她气狠了，但也确实做不到不管她一走了之，他安慰自己，妹妹只是中了药，神志不清醒，她只是苦于身体的煎熬想急于疏解，或许她根本就没有认出来他是谁，而不是真的对他有什么隐秘的想法。
可那句“霍云昊”，他却没办法骗自己没有听见。
她今晚，喊了他三次“霍云昊”。
没有叫过他一声“姐夫”。
她叫他的名字，放肆的吻他，还想解他的皮带。
霍云昊帮她盖好被子，原本想回一趟办公室，换一套干净的衬衫和西裤，但又怕她会有什么事，他最终还是没走。
床上的小姑娘没有了手脚的束缚，懒洋洋的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干净甜美的睡颜枕在枕头上，玉藕似的小臂从被子里伸出一截，舒服的枕在自己脸侧，霍云昊又帮她把滑下去的被角重新掖好，才起身走到窗旁的沙发上坐下。
窗外夜色深浓，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微风裹挟着花园清新的草木香气吹进来，他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疲累的闭了闭眼。
但愿，是他多想。
第42章唇角被她咬出来的伤口
洛汐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心情万分的沉重。
昨晚她神志不清醒，但不代表没有记忆。
她知道她闯祸了。
病房里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放着叠好的，干净的裙衫。
她把裙衫拿过来，发现不是昨天穿的那一件，裙衫里头，包裹着新的胸衣和贴身小裤。
洛汐脸刷的一下就热了，是……霍云昊给她准备的吗？
她把裙衫快速穿好，心情沉重的如同上坟，因为她清晰的记得，昨晚她到底是如何一边强吻着霍云昊，一边去解他的皮带的。
只不过最后她没能得逞，就被面色沉寒的霍云昊用领带绑起来了。
“咚咚。”病房门被敲响。
洛汐以为是霍云昊，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几秒后病房门被推开，才发现进来的是李尧。
洛汐认得，李尧是霍云昊带的博士生，也是第一临床学院常年霸榜第一的学霸。
李尧手里拿着一份生煎包，见了洛汐，小男生笑的几分腼腆，“你好，是霍老师让我来的，把这个带给你吃。”
洛汐看着他手里的生煎包，默默分析出两种意思，是霍云昊一大清早就在忙，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她？
洛汐沉默着接过生煎包，几秒后，说了声谢谢。
然后她抬眼，还是忍不住问了声，“我姐夫在忙吗？”
李尧大约是从未见过像洛汐这么漂亮的姑娘，见洛汐望着他，他连说话都有几分磕巴，挠了挠头，“老师上午十点才有手术，这会儿在办公室休息呢，你要是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去找他。”
李尧不知道霍云昊昨晚在洛汐病房里坐了一夜，早上五点才离开，自然没懂向来忙的脚不沾地的导师，一大早怎么会在办公室闭眼小憩，但洛汐这么问，他自然也实话实说。
然后他就看见眼前的小姑娘脸色立马灰败了下来。
就像是因为他的话，如同初春湖畔的细嫩柳条，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李尧慌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急得有些脸红。
“我知道了。”洛汐将生煎包放下，秀气的眉眼温净，看上去没什么情绪。
李尧又道，“老师还让我告诉你，你今天身体不舒服，下午就别跟他出门诊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洛汐指尖僵了一僵。
李尧走后，她打开生煎包的盒子。
是南京路她最爱吃的那家，她不知道是不是霍云昊一大早去给她买的，可她吃了两个就有些吃不下了，食不知味。
霍云昊虽然给她放了假，但她也没走，虽然不用出门诊，但科里还有还多活等着她做，她在科里磨里一天，到了晚上又找了个借口不回去吃饭。
就这样磨磨蹭蹭到了晚上八点，霍云昊这一整天都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则消息，洛汐就知道，她闯祸闯大了。
霍云昊教养她的这些年，对她基本都处于放养状态，凡事只要不是太过，他基本都能睁只眼闭只眼任她去，但唯有一条。
女孩子在外面，再晚十点前都必须要回家。
曾经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和班上同学出去唱歌，当时手机没电了，她没有告诉霍云昊，又因为玩的兴奋，结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她和同学走出KTV的时候，看见马路上车子大半夜拥堵的厉害，许多警察和保镖模样的人，在对着过路的车子一辆一辆检查。
后来她才知道，那晚霍云昊为了找她，出动了霍家和半个江城的警力，怕她被绑架，或者遭遇什么不测，飞机场火车站和码头都发了她的照片，最后在KTV门口找到她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见霍云昊这么生气。
她被他抓回了家，写了一晚上两万字的检讨，她一边哭着一边反复向他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洛汐现在就算再不想回家，她也没有那个胆子，在时针慢吞吞走到九点的时候，她还是硬着头皮收拾了东西。
九点五十分，她打开了家里的密码锁。
客厅里很安静。
一个人都没有。
洛汐换了鞋进去，看见书房门缝底下透出来的暖色灯光，她知道霍云昊在家。
她不回来，他难得不问，只在家等着。
洛汐把包放下，头皮已经发麻了一路，到了这一刻，其实已经谈不上多少紧张，反正刀架在了脖子上，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死是肯定跑不了的，就是怎么死的问题。
洛汐走到书房门口，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书房里有轻微纸张翻页的声音，伴着一声低沉清冽的嗓音，“进。”
洛汐深呼吸，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自觉差不多了，才轻轻扭动书房的门把。
霍云昊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很多文件和资料，他手里握着一本，目光专注落在文件的书页上，看也没看她一眼。
洛汐看着他唇角被她咬出来的伤口，还有脖颈里那衬衫领口不怎么能遮挡住的一抹红痕，昨晚关于她如何不着寸缕在他身上逞凶的一幕又开始在她脑海里翻涌。
第43章湘夫人这一卷，当年还是他教她读的
她咬咬牙，厚着脸皮喊了一声，“姐夫……”
霍云昊仍旧没有看她。
手里的黑色签字笔在文件的其中一页落下签名。
他的字浑厚质朴，入木三分，寥寥几笔之间，他“嗯”了一声，算作给她的回应。
洛汐低着头。
霍云昊把签好名字的文件和资料给她，“把这些拿回去好好看看，下周B省举办医学会神经外科专会，你和李尧跟我一起去。”
洛汐愣了，倏然抬眸。
霍云昊把资料递到了她跟前。
她看见他面色如常，眼底眸光沉静，银色框架的眼镜衬得他优雅又俊逸，虽然眼底深处还残留着淡淡的墨色，像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但他清隽的俊颜一派淡然。
见她不接，他目光看了过去，微微蹙眉，“有什么问题？”
洛汐可能死也想不到霍云昊竟然没有斥责她，没有教训她昨晚的荒唐，本来她都抱着领死的决心，这一下，这颗七上八下了一整天的小心脏瞬间不知该如何安放，她局促的站在那里，接过他手上资料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手还在轻微的颤抖。
洛汐压根就不敢看他，只支吾着回了一句，“医，医学会的专会，您，您往年不是只带副主任职称以上的老师去……我怕，我不懂……”
霍云昊看着她，“不懂才要多学习，学医本就是漫长没有终点的修行，学无止境，趁着年轻，该多出去看看。”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他希望她能多把心思放在学习和科研上，而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但出于对她自尊心的保护，他没有过多的解释。
洛汐咬着唇，一副虚心挨训的模样，乖乖的把资料抱在怀里，然后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霍云昊收了目光没再看她，继续专注在剩下待批复的文件上，只随口问了她两句今天在科里学了什么，晚饭是否合她胃口，就没再说什么，示意她可以出去。
他语气实在太平常，像是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也没有问她为什么那么晚回来，像是不想知道，又像是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没什么好问的。
洛汐到底是霍云昊一手带大的人，哪能真这么天真的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霍云昊越是不教训她，她心里就越害怕，踌躇之际就红了眼睛，“姐夫……昨天晚上我……”
一路上她已经想好了无数认错的话，比如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人是霍云昊，才敢对着他又亲又抱，或者甩锅给那天杀的药，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真心发誓，如果她清醒着，给她一万个狗胆，她也不敢强吻霍云昊，更不要说去解他的皮带。
“昨晚的事不必再说，”霍云昊打断了她，语气一贯的清冷，他顺手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扔在一旁，左手腕间的黑色表盘在他漆黑的眼底折射出冷光，“你年纪小，思维受到药物支配很正常，你不必往心里去。”
他几句话轻描淡写，保护了她敏感易受伤的自尊，又替她诠释了她昨晚出格的行为，像是就这么要把这场荒唐的纠缠揭过去，更没有点明她那不该存在的隐秘心思。
“不早了，去休息，”霍云昊不打算跟她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修长的手指轻声扣了扣桌上的资料，“专会时间很近，你只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抓紧时间学习。”
洛汐低着头，抿着唇角“嗯”了一声，就乖乖的出去了。
霍云昊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把书房门带上，直到房门“卡擦”的一声轻响，整个空间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他闭了闭眼。
脊背陷进大班椅的椅背中，修长的大手覆上跳动着的眉骨，缓了好几秒。
书房里光线很亮，从半空中坠落，将男人深邃硬朗的五官轮廓映衬的更加深隽而分明，那双如海般幽深的黑眸，像是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复杂情绪，沉的让人望不到尽头。
半晌，他才重新睁开眼睛，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捻出一根，沉默的点燃。
袅袅四散的青白色烟雾中，他把烟夹在指间，一口都没有吸。
目光透过烟雾，落在文件下那本被翻过无数次的小黄书上。
粉色的樱花竹签，丫头漂亮的簪花小楷。
沅有芷兮澧有兰。
说起来，湘夫人这一卷，当年还是他教她读的。
她读的时候尚不专心，不是喝水就是上厕所，她一向见古诗文就头疼，更别说是晦涩难懂的先秦文学，抽背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背个七七八八，这一句，倒是记的很牢。
思公子兮，未敢言。
霍云昊坐了很久。
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第44章一辈子不舍得忘记
洛汐平静的日子过了一周。
这一周的时间，她都在疯狂学习，霍云昊是医学会的特邀嘉宾，在学术论坛上有两场关于神经纤维定向生长的讲座，她和李尧作为他的随行秘书，到时候会有不少的事情。
要说这几天唯一的波澜，大概就是她前天晚上忍不住用小玩具的时候，霍云昊突然敲了她的门。
有份资料忘了给她。
洛汐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收拾狼藉，只潦草的用被子盖住，缓了缓脸上的热意，就过去开了门，霍云昊见她脸热，问了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可神情大约是有些慌乱的，又欲盖弥彰的抵着大半个门口，她感觉到霍云昊的目光在她脸上落了好几秒。
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霍云昊却闲聊般的提及，问她和她那个男朋友有没有再联系。
洛汐心中警铃大作，举着筷子发誓，绝对没有，她想清楚了，她会听他的话，绝对不会和一个有妇之夫来往。
霍云昊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洛汐不知道他为什么又问起这个，反正心就没敢放下来过，很怕他会再次查她手机或者用别的什么办法，然而霍云昊什么都没做，时间就到了去B省出差的那天。
主办方来机场接人。
“霍主任！幸会幸会！您能来真是让我们这小地方蓬荜生辉！”接待的人是当地人民医院的行政处处长王雷，激动的和霍云昊握手。
霍云昊微微颔首，言辞温和，“王处客气。”
王雷热情的引着几人上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奔驰商务车。
这个点已经过了堵车的点，车子开的很快，王雷上了车就开始滔滔不绝，先是讲这场神外分会如何如何引人注目，吸引了医学界各路大佬，然后又讲到B省的经济发展，房产，旅游，巴拉巴拉。
洛汐坐了一路飞机，听的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连脑袋是什么时候靠在霍云昊肩膀上的她都不知道。
倒是王雷愣了，看着已经睡着的洛汐，“霍主任，这位是？”
霍云昊轻轻侧首，大约也知道她是累坏了，没有叫醒她，只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她的膝盖上。
他嗓音清冷，“我妹妹。”
王雷了然的点头，料想也是，早听说霍主任有一个昏迷多年的未婚妻，让霍主任痴等了多年，这么清风霁月的人，是断不会出差还带着红颜知己的。
王雷笑，“这小姑娘出落的这么漂亮，将来提亲的人恐怕要踏破您家门槛，到时候霍主任您可有的心烦了。”
霍云昊没说什么。
下榻的酒店在会场附近，是当地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车子拐进辅路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猫，司机猛的一个刹车。
洛汐睡的正熟，没有防备，整个人都栽在霍云昊怀里。
她的脑袋撞在他坚硬的胸膛，领带夹划过她的额头，她猝然清醒，慌乱的撑起身子想要退出去，却不料，车子突然又一个急刹，她身体本就没坐稳—-
再一次，她被迫撞进了霍云昊怀里。
霍云昊扶住她的手臂，清冽的嗓音从她头顶倾泻而下，“慌什么，坐好。”
洛汐小脸刷的一下通红，她的鼻尖挨着他的衬衫衣襟，他身上松香的苦冽气息窜进她的呼吸，她没法掩饰内心的紧张，小手撑着他的胸膛起身，“对不起姐夫，我睡着了……”
霍云昊一言未发，深邃的黑眸却将她脸红慌张的模样尽收眼底。
“霍主任，王处，真对不起，刚才又跑出来一只狗，这地方富贵人家多，养宠物的也真多。”
霍云昊放开了她的手臂。
到了酒店，王雷给霍云昊安排的是一间顶层总统套房，洛汐和李尧都是行政高级房。
霍云昊却道，“不必特殊安排，三间行政房。”
王雷知道霍云昊不喜弄浮夸那一套，大佬发话了，他立马“是是是”，让前台把房间改了过来，然后恭恭敬敬的把房卡交到三人手上。
三间行政房在同一层，霍云昊把她的行李推到门口的时候接了电话，洛汐拿房卡开门，走廊上足够安静，她听见电话里头有热情的男声，邀请霍云昊今晚参加开幕式前的学术会晤，霍云昊答应了。
他只把行李箱送到她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好好休息，晚饭打电话让酒店送上来，如果不想吃酒店的饭菜，我让李尧带你出去吃。”
洛汐看着他，“不用麻烦李尧哥哥了，我就吃酒店的饭菜。”
霍云昊知道她最不喜欢麻烦别人，也没有多说，只又叮嘱了她两句睡前一定要锁好门窗。
其实要说是以往，他定会进去亲自帮她锁好窗户，检查一遍房间安全隐患才放心，但今天，以及以后，他想，他都不该再进去了。
洛汐对他的叮嘱都一一答应，知道他不会进来，她也不敢表现出失落，小手握住行李箱的把手，紧了紧，“姐夫，那我进去了。”
霍云昊站在门口，等她把房门关上，他才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斜对面的房间。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
“哎，拍清楚没？刚才那小妞真够漂亮的！趁晚上我们去认识认识！”
“别瞎胡闹！明天对面会场听说有什么医学分会，今晚入住在这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你看那妞旁边的那个男人，绝对是个大佬，咱们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怕什么？老子大哥就是分会会场管卫生的，听说今晚有个很牛逼的会，这些大佬都会去，等那男人走了，你就装送饭的，放心，这层楼的摄像头我已经拆了，只要咱两半小时完事，不会有人发现的，再说这妞这么漂亮，跟仙女一样，不弄到床上去爽一爽，你忍的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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