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却搂紧了我的腰,说:“你不是要看手嘛?”他说着,把下巴搁到了我的肩膀上,解开了衬衫纽扣,“给你看。”可能是我真的很冷血吧。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伤。但他既然已经解开了,我没吭声。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自然是没什么可看的,不过他手的颜色看上去有点发青。我便问:“你的手这是怎么了?”“不灵活了,”他说着,用左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左手比右手要冷得多。
他妈妈想给厉晴美争取这段时间。
不知道这新药是能让我再多活些日子,还是只是相同效果,不过是换了个名头?
我沉默不语,厉晴美又说:“对了,夫人还要我转告你,她听说有人去医院谋害你爸爸,所以,她已经为你爸爸转了院,你可以放心了。”
……
祁宴回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我炒了一大桌菜,烤了鱼,不过大部分工作其实都是厉晴美完成的,她为此还割破了手。
我仔细地摆好红酒杯,直起身时,便听到了开门声。
不过我没有扭头,而是拿起了红酒瓶,倒了两杯酒。
倒到一半时,余光看到祁宴走了过来。
他在我身旁站了片刻,抬起手,手指抚上了我的脸颊。
我抬起头看向他,见他正专注地看着我,微微地偏着头。
我朝他笑了一下,问:“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不知道你在等我。”他看着我,神色有些难辨,“今天很漂亮。”
我说:“谢谢。”
漂亮是肯定的。
今天我特地请厉晴美帮我出去买了顶黑长直的假发,她还帮我化了妆。
我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这款式清纯得一塌糊涂。
因为瘦得太厉害,我便穿了加厚内衣,好让自己的身材看上去更加玲珑有致。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精心装扮过了。
我和祁宴对面而坐,他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看向我,问:“她呢?”
他是问厉晴美。
我说:“她自己吃过了,已经睡了。”
祁宴微微颔首,他的脸很白,唇上也无血色,显然非常倦怠。
我说:“你今天去公司了吗?手怎么样了?”
祁宴看了我一会儿,才说:“忙了点别的。”
说着,他拿起筷子,掀开烤鱼皮,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了嘴里。
一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我想了想,站起身,绕过餐桌,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桌下,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说完,我作势就要解开他的衣袖。
他却微微往起一抬,环住了我的背。
我顺势站起身,坐到了他怀里。
祁宴轻轻地在我脸颊上吻了吻,说:“我妈妈不会伤害你爸爸,不要怕。”
很好,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目的。
我也没必要掩饰,说:“那你让她放了我爸爸。”
“没有抓他,只是把他转到了条件更好的医院,也更安全,”祁宴握住了我的手,温和地说,“你可以随时去看他。”
“你让她放了我爸爸。”我重复了一遍,说:“你就告诉她,我保证会很听话,她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看向他,说:“我没有你那样的妈妈和姐姐,也没有你那样的家世,我……我只有我爸爸了。我不会耍花招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祁宴神色放软,“你还有我啊。”
他说着,抚了抚我的背,轻吻我的脸颊,“别怕,我妈妈的确很生气,我暂时说不通她,但她绝不会伤害你爸爸,她不是那种人。”
我没说话。
我只想哭。
他妈妈不是那种人,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都好得像圣母一样。
只有我水性杨花,我恶毒,我虚伪,他还说我什么来着?
反正,只有我不是好人。
所以,他们谁都可以欺负我。
我其实不想哭的,但这些事真的太让人焦心了,我忍不住掉了一会儿眼泪。
这时,祁宴又拿起餐巾,在我的脸上沾了沾。
我侧开脸企图躲避,他却按住了我的脸颊,吻了过来。
我心烦至极,忍不住合上牙齿。
我自是不留情的,因此祁宴吃痛,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却并没有松懈,而是弯起了嘴角。
直到我再也不反抗了,祁宴才松了口。
“昨天是我不对。”他抚着我的脸,神情温柔而专注,“虽然你太胡闹了,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我没说话,看向别处,避开了他的目光。
“其实我也很开心的,”他说着,又搂紧了我,低低地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对于他的情话,我没有半点兴趣。
他就是在拿我当傻子哄。
祁宴抱了老半天,才松开手,侧脸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弯起了唇角:“抹了多少粉?”
他的白衬衫上落了许多粉底的浅白。
我说:“脸太花了,太少了遮不住。”
“那就不要化啊。”他说着,摘掉了我头上的假发,放到桌上,说,“也不要戴这东西,多难受。”
头上一下就轻了许多,是挺舒服,但我很别扭,拿起假发,戴到头上,说:“你别总摘它。”
“我不喜欢你弄这些上刑一样的东西。”他笑道,“在家就舒服点。”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在家不还是穿衬衫?”
他只是笑。
我没心思在这儿跟他调晴,便说:“咱们吃点饭吧。”
说着,我作势就要下去。
祁宴却搂紧了我的腰,说:“你不是要看手嘛?”他说着,把下巴搁到了我的肩膀上,解开了衬衫纽扣,“给你看。”
可能是我真的很冷血吧。
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伤。
但他既然已经解开了,我没吭声。
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自然是没什么可看的,不过他手的颜色看上去有点发青。
我便问:“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不灵活了,”他说着,用左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左手比右手要冷得多。
我问:“以后都会这样吗?”
“对啊,再也好不了了,可见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残废。”他的语气有点撒娇的味道,“需要你关爱了,宝贝。”
我说:“你的意思是要我喂你吃饭吗?”
他笑:“最好不过。”
我说:“这么说,你也不能跟我喝酒了。”
“一杯还是没问题的。”他说着,吻了吻我的脸颊,语气含糊,“前提是小兔子愿意喂我,用你的小嘴儿。”
我喂祁宴吃了晚餐,酒是端床上喂的,因为吃完饭就已经十二点了,我感觉腰很痛。
我把祁宴按到枕头上,一边喂他喝酒,一边摸出准备好的丝巾,绑住了他的眼睛。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对他,如果陆念说的是真的,那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这么对待。
电影里老演这个情节,肯定很刺激。
祁宴显得有点激动,脸颊发红,说:“菲菲……”
他摩挲着握住了我的手,语气温柔:“别太累……”
欲拒还迎的。
我没吭声,就着他拉着我手腕的手,来到床头,拿着第二条丝巾,绑住了他的手。
然后轻轻地触碰他的唇,柔声说:“不准动。”
我从来没这么温柔过,温柔得就像在欺骗一只狂躁的动物。
欺骗他落入陷阱。
祁宴没说话。
但胸膛起伏,显然十分期待。
在大灰狼的心里,小白兔是安全的。
我提起脚,就近退进了浴室。
厉晴美正等在里面,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白裙子。
我说:“都准备好了。”
厉晴美却没有出去,而是满脸绯红地看着我,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点头:“去吧,谢谢你。”
厉晴美拉开门,却只看了一眼就又关上了,犹豫地望向我,说:“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算了……万一夫人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就被我玷污了。”
她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说:“你知道的,他妈妈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也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
“此一时彼一时呀。”厉晴美皱着眉头,满脸无奈,“那时大家都以为你会走,怕他受不住才提出这个下策。现在你没有病,只是你自己不肯相信……”
“我真的有病。”我说,“他们是要杀我爸爸。”
说完,我不等她说话,便跪了下来,说:“求求你……就算是我弄错了,也没有关系,我肯定会走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
我真的要急死了,下午明明已经跟她商量好了,我好怕功亏一篑:“他三姐两次派人拔了我爸爸的氧气管,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告诉他我的病。他们现在是嫌他知道了这件事,差点害死他,所以想杀死我爸爸……”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祁宴他妈妈肯定就是这种意思。
我都怀疑我爸爸已经没了。
我一分钟都忍不住了。
厉晴美总算出去了。
我擦了擦眼泪,见厉晴美已经坐到床边,弯腰搂住了祁宴。
祁宴伸出左手,抱住了她的身子。
祁宴的左手那样,肯定无法自己解开绳子。而且我也在酒里下了那天在商场买的,“很强力”的药。
上次余若若给他下药后,他足足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显然,这药对他效果很好。
而且,当时他身体健康,意志力相对强。
现在他上周才刚刚失血,尚未恢复过来,意志力肯定也薄弱。
其实,被祁宴拉去私奔之前,我就已经计划了这件事。
只不过,当时我其实打算同时将毒药下进去,好让厉晴美背这个黑锅。
呵……
若不是他拉着我去私奔。
他现在已经死了。
我真是……就不该心软。
罢了,没下手也对的。
厉晴美是祁宴他妈妈选的“过渡”对象,他妈妈那种人精,看人必定挺准,万不至于亲手选一个歹毒的女人给儿子。
现在看着,厉晴美软弱老实,天真易操控,这性格也和我有几分相似。
她说她没有谈过恋爱,祁宴总不会觉得人家也是补的吧?
希望他能认真对她吧,我只要我爸爸平安。
我胡思乱想着,一边锁好浴室门,从浴室的另一扇门来到衣帽间。
拿了准备好的外套,一边穿,一边悄悄来到卧室正门,锁上了门。
家里的女佣都睡了,晚上只有机器人在值夜。
机器人比人类容易搞定多了,我白天就已经让厉晴美帮我拿来了图纸和手册,偷偷进入终端篡改了指令。
现在它们归我控制,所以我轻而易举地下到车库,拎了一桶汽油,回到了书房。
我来到书桌边,撬开抽屉,在里面找出了电话薄,拿起电话,凭着记忆拨通了苏怜茵的号码。
她很快就接起来,语气很温和:“阿译?”
“我是穆容菲。”我说,“你弟弟跟厉晴美睡了。”
可能是我这句话太粗鲁了,苏怜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怎么做到的?”
我说:“下药。”
苏怜茵立刻提高了音调:“你在胡搞什么!你不知道他的情况不能胡乱用那种刺激性药……”
“我告诉你!”我截住她的话,一字一句,“现在打给你妈妈,让她放了我爸爸。”
显然是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危险,苏怜茵没吭声。
“把我爸爸转回去,让梁医生打给我。”我说,“不然我就在门上浇汽油,点火烧死他俩。”
除了梁听南,我也找不出其他可以帮我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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